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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系统之敌 > 第342章 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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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零七分,九科审讯区的走廊里还亮着惨白的灯,光线落在水磨石地面上,映得空气里浮动的尘埃都格外扎眼。

外勤二组组长余刚猛地推开审讯室的铁门,“哐当”一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音。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深蓝色作战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出一大片深色印子,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砸在衣领上晕开细小的湿痕。

“他娘的……”余刚对着墙根低骂了一句,粗糙的指节在冰冷的墙壁上按了按,试图压下心头的焦躁。

两小时零四十三分钟,从杜远被押进这审讯室开始,他们轮番上阵,政策攻心、证据摆台,甚至连杜远澳门赌场的流水单都拍在了桌上。

可那家伙要么瘫在椅子上装死,要么翻来覆去就一句“我就是个大堂经理,什么都不知道”,嘴硬得像块浸了水的木头,怎么撬都没缝隙。

就在他揉着发胀的眉心准备往药剂申领处走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温羽凡的司机老陈——他穿着件深灰色的厚外套,拉链拉得齐整,手里还提着个印着朱雀局 logo的保温杯。

“余组长,”老陈的声音很平缓,不像余刚那样带着急火,他停下脚步,指了指手里的保温杯,“温科长在九科办公室等消息,让我过来问问,审讯这边有进展没?他说要是需要人搭手,随时招呼。”

余刚叹了口气,往墙上靠了靠,肩膀抵着冰凉的瓷砖,才觉得心头的火气降下去几分:“别提了,老陈。这杜远就是块硬骨头,油盐不进!我们把他跟赌场、跟王瑞的关联证据都摆出来了,他要么装傻,要么就说自己是被人利用,问不出半点实在的。我正打算去申领吐真剂。”

他说着,指节无意识地攥紧,指腹蹭过作战服上的纽扣,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老陈闻言,眼底没什么波澜,只是抬手摩挲了一下保温杯的杯盖,声音压得稍低了些:“吐真剂起效慢,而且万一他体质特殊抗药,反而打草惊蛇。我早年在江湖上跟一位老伙计学过点法子,专对付这种嘴硬的,或许能试试。”

余刚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温羽凡的司机还有这本事。

他上下打量了老陈一眼……

眼前这人平时看着话不多,开车稳当,怎么看都像个普通的老司机,实在跟“审人”挂不上钩。

可眼下确实没别的办法,吐真剂申领流程繁琐,等批下来最少得半小时,倒不如让老陈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成,那你跟我来。”余刚直起身,转身推开审讯室的门,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审讯室里只开了头顶一盏小灯,光线昏暗地打在杜远身上。

他瘫在金属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锁在扶手上,手腕处已经磨出了红痕。

左边脸颊高高肿起,青紫色的淤血从眼角蔓延到下颌,嘴角还沾着干涸的血痂,显然之前的审讯没少折腾,可他眼底依旧透着股不服软的劲,看见有人进来,还故意往椅背上靠了靠,翻了个白眼。

“都到了这地步了,这家伙还是这么嚣张,你……”余刚指了指杜远,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老陈抬手打断了。

老陈走到审讯桌旁,目光扫过杜远的狼狈模样,又转回头看向余刚,语气很平静:“余组长,我这法子得单独跟他待着才行,人多了容易分心。还有,监控也得关了——独门手段,传出去就不灵了,也不想让旁人看着寒碜。”

余刚几乎没多想就点头了。

一来是急着要结果,二来是觉得老陈是温羽凡的人,肯定信得过;

再说,温羽凡之前就撂下话“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能让杜远开口,关会儿监控算什么。

他当即对着门口的队员喊:“把审讯室的监控关了,还有观察室的单向玻璃也挡起来,别让人看着。”

队员愣了一下,还是应声去操作了。

很快,审讯室角落里的监控指示灯灭了,单向玻璃后的遮光帘也落了下来,整个审讯室只剩下头顶那盏小灯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冰冷的墙壁上。

余刚走到门口,临关门时还拍了拍老陈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托付:“老陈,拜托了!总局那边催得紧,这杜远要是能开口,你就是大功一件。随便动手,出了事我担着——科长说了,不惜一切代价!”

老陈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余刚带上门,厚重的铁门“咔嗒”一声落了锁,将走廊的光线彻底隔绝在外。

审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杜远粗重的呼吸声,和头顶灯光轻微的嗡鸣。

老陈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杜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让人看不透的弧度。

审讯室的灯悬在头顶,惨白的光打在杜远脸上,把他嘴角的血痂照得格外刺眼。

他看着老陈一步步走近,原本梗着的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手腕在手铐里徒劳地挣了挣。

金属链摩擦座椅扶手发出的“哐当”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撞得人耳膜发紧,那是他藏不住的慌乱。

“你想干什么?”杜远的声音虚了半截,尾音不自觉地飘了个弯,却还是硬撑着把腰杆挺了挺,“我告诉你!我是无辜的!什么赌场、什么王庆,我根本不认识!”他故意拔高音量,试图用叫嚣盖过心底的发毛,“我是陈勋爵的人!他在京城的人脉你知道多少?他肯定会救我的!你们现在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出去我就告你们刑讯逼供!让你们九科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狠,可他的眼神却在飘:一会儿扫向墙角熄灭的监控灯,一会儿瞟向漆黑的单向玻璃,指尖在椅扶手上悄悄攥紧。

他知道,没了监控,没了旁人,眼前这看似温和的老司机,说不定藏着更狠的手段。

老陈没接话,只是缓缓往前走。

鞋底蹭过水磨石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杜远的心跳上。

他走到杜远身边,停下脚步,头顶的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块浸了冰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杜远。

下一秒,老陈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杜远耳后,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那声音轻得像蛛丝,却带着淬了毒的冷:“上面本来以为,你撑不过半小时,审讯室的灯一亮,证据一摆,你就会全招了。”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杜远肿起来的脸颊,力道轻得像羽毛,却让杜远浑身一僵,“但现在看来,青鳞会还真没信错人……你比他们想的,要‘忠心’些。”

“青鳞会”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杜远耳朵里。

他原本涨红的脸瞬间褪了层血色,嘴角的嚣张僵在半空,眼神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

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别开眼,喉结用力滚了滚,硬邦邦地顶回去:“什么青鳞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少给我套话!我就是云顶会所的大堂经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陈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没半分暖意,像寒风刮过冰面。

他抬手拍了拍杜远的肩膀,手掌落在丝绒西装上,力道轻得像安抚,可指尖的冰凉却顺着布料渗进去,直往骨头缝里钻:“放心,你不用装。”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在杜远耳边说的,“你的老婆孩子,勋爵会‘照顾’好的。你在丽景园买的那套学区房,还有你儿子报的私立中学,都会好好的。”

“照顾”两个字被他咬得极轻,可杜远的后颈瞬间冒了冷汗。

他猛地抬头,想反驳,却看见老陈抬手,在另一只手上带着的腕表表带内侧抠了一下。

一道细缝弹开,一枚指甲盖长的银针滑了出来,针尖泛着极淡的蓝芒,在灯光下闪了闪,像毒蛇的信子。

杜远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原本梗着的脖子彻底软了下去。

眼泪混着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他手腕在手铐里疯狂挣扎,金属链撞在椅扶手上,发出“哐哐”的巨响,声音里全是崩溃的哭腔:“不!不要!勋爵说过会保我!他不会杀我的!你骗人!”

“骗人?”老陈直起身,脸上挂着冰冷的笑,那笑容和之前的温和判若两人,“青鳞会的规矩,你忘了?”他绕到杜远身后,影子彻底把杜远笼在黑暗里,“没用的棋子,留着只会碍事。”

杜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响,像要撞破胸膛。

他想喊,想要求饶,可刚张开嘴,就被老陈一只手捂住了嘴。

掌心的粗糙磨得他嘴唇生疼,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放心,不会有任何痛苦。”老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最后的冰冷。

杜远拼命摇头,眼泪糊住了视线。

可下一秒,他只觉得脑后一阵细微的刺痛——像被蚂蚁咬了一口,随即那股痛感顺着脊椎往下窜,四肢瞬间没了力气,眼前的灯光开始旋转、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老陈收回手,银针已经不见踪影。

他抬手理了理杜远颈后的头发,把那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针孔遮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板,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余组长,麻烦开下门。这人好像没扛住,突然晕过去了,得赶紧叫医护人员过来看看。”

门外传来余刚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厚重的铁门“咔嗒”一声被拉开,走廊的灯光涌进来,照亮了老陈温和的脸,也照亮了椅子上“昏迷”的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