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处数据空间。
一段残留的碎片,尚且在忠诚的运转着记忆中的一角。
两个身影化为闪电,飞速碰撞,双方的力量互斥且暴虐,黑色粘稠的物体与掺杂着猩红色的黑气不断交织、分离,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激起相当程度的波纹。
这是两道彻底失控的力量交织,可当他们停下身形时,又会惊讶的发现,如此缠斗之二人,不过两小孩尔。
直至魔障占了上风,那名小孩一拳打破了黑色的表层,也因为力量消耗过度,勉强重拾了一点理性。
他认识到面前的敌人掌握着一些难以想象的力量,就比如它甚至成功让这里所有人都陷入无法逃离的幻觉,心甘情愿的葬身于火海。
于是他立刻上前,抄起一只尖锐的石块,对准那个表层不停蠕动的黑色小孩。
“喂,你。”
“你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力量,能够改变认知,是吧。”
“我来和你做个交易,帮我改变一群人的认知,我就不杀你。”
“安分点,你赢不过我!”
漆黑的物质褪去,露出一个男孩的脸,可他口中冒出的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想的美……你以为,你能让我帮你?!”
“那你还是去死吧。”
他毫不含糊,高举手中石块,狠狠对准脑袋砸下,身下的怪物挣扎的及时,只被砸破了半边脑袋,可很显然,她被激怒了,尖锐的咆哮一声,大量黑色朝着他的手臂蔓延,而他也同样因为这份反抗不满,愤怒带着体内的魔障彻底爆发,红色吞噬理性,他掐住怪物的脖子,又是一拳落下。
那一拳被接住了。
那个发出女孩声音的男孩,似乎终于真正的睁开了眼睛,力道和先前完全不同。
他意识到什么,黑气尽数朝着男孩而去,誓要吞没他的生机,而这一次,男孩闭上了眼。
火焰,自身下燃起,毫不留情的包裹住二人。
“咳……呜咳咳咳……”
被强制压下所有暴动魔障的感觉并不好受,火焰消失后,他被迫倚在墙角不断咳嗽,而此时,那个男孩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黑色物质包裹住全身,女孩的声音再度出现。
“.……我可以帮你修改认知。”
云浪抬头,嗤笑:“怎么,知道配合了?”
“别高看自己,现在任人宰割的是你!”
怪物一脚踹上云浪的腹部,那里正是被火焰灼伤重伤的区域,他一口血吐出,目光阴寒。
“如果不是你唤醒了……我才不会帮你,混蛋。”
“需要我做什么。”
他聪明的选择了退缩。
“一点代价。”
“付出有关这里所有的记忆,拿上我身体的一部分,带着它,靠近你要改变认知的那些人,当认知全部被修改完毕后,它就会消失,你所有和这里有关的记忆也会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也恰在此时,砖石瓦砾被人踢开。
“什么人!”
怪物咆哮一声,迅速后退,就连云浪都难得的与他站在同一战线。面对成年人的恶意,年幼的孩童再如何强大,也必须得放下芥蒂、抱团取暖。
出现的却是一个有着一头蓝发的男人。
“嗯?我来迟了么。”他环视一圈周围,又将目光移到那两人身上。
“不,这可不行。不被正确种下的因,又怎么能收获应有的果。”
蓝色的蛛网纹路从他脚下蔓延至整个崩塌的实验室,不远处,一个死人正在被缓慢逆转。
“你,得回茅山去。”
“而你,得跟我走。”
“你能起死回生?”云浪紧盯着正在复苏的云天海,质问。
“不,只是在时间线上移动了他死亡的果。算了,解释了你也听不懂。”
蓝发男人来到云浪面前,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既然种下了认知修改的因,那便让离开茅山的果就此开始吧。”
“现在,你该忘记这里的一切,彻底以往此处……嗯?”
在男孩的胸前,一块红色的灵玉若隐若现。
“这是……”
蓝发男人立刻转头,确认怪物就在他身边。
“不对。”
“这里是虚假的。”
“数据?有人通过记忆拿到了这段经历,原来如此……无法彻底删除的记忆成为我出现在这里因?”
随着看破,整个数据世界都开始破碎,直至变回0和1枯燥世界。而本应为数据模拟的蓝发男人却并没有因此消失。
“看起来出现了一点麻烦。”
他抬头:“既然有因如此,那我便去触碰这份果。”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祭司的?”
....
……
..........
茅山绝对不会放任云浪的离开。
可连宗主都突然改主意松口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那样顺理成章,也包括云天海。哪怕他竭力阻止宗主做出此等决断,却又在云浪的目光看来的那一瞬,不受控制的同意。
诡异。
茅山所有长老都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们又共同的无可奈何。
云浪顺利的离开茅山。
可有人似乎视此为良机。普通人,魔法师,甚至是伪装成意外的袭击,一切威胁如影随形。
他也无需伪装孤僻与暴躁,天生的性格就能赶走每一任室友,直到那间宿舍彻底只属于他自己;室内常年阴暗,墙壁上被挂满了刀具,刀具上刻有符文,只要有袭击出现,整个宿舍将立刻成为绞肉机。
那里死过不少人。
他不会轻而易举去死,而想杀他的,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宿舍的管理员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就因为他那间宿舍几乎和鬼屋无异,而云浪对此并不在乎。
只要能离开,只要能摆脱那些烦人的视线,只要能让他自由,他……
只是突然有那么一天,云浪难得走大门出行而不是直接跳窗,就是这样,让管理员逮到一个机会。
“宿舍楼里面已经没有别的房间了,下午你将有一个舍友。”
他警告云浪:“几个月后就能有新的房间空出来。在那之前,你最好收敛一点,没把你赶出去已经很仁慈。”
云浪转身就走。
太烦了。
不如杀光一个宿舍吧。他充满恶意的想,不过还好也只是想想而已。几个月,不是不能忍,还是让那个新舍友自求多福,不被到处针对他的陷阱波及。
可事实证明,命运素来喜欢开一个玩笑,就比如新舍友推门而入,过于耀眼的阳光和那一句仿佛认识他一样震惊的“云浪”,云浪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更招人心烦。
“我们见过?”
云浪带着杀意的看向那人,却意外发现他们还真见过。
那个被黑色怪物占据的小孩,现在看起来似乎一点都没有怪物的影子,他提着压根没多少的行李,像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满身破绽的盯着他。
“哦。”那人似乎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改口道:“不认识。”
“……”
“咳。”他终于发现自己那自相矛盾的脑回路蠢到令人无语,连连咳嗽几声,非常自来熟的跨进屋子里,直接无视满墙的刀刃:“我叫伍华,今天刚来,我的床位在哪?”
云浪坐了回去,手中烧起一张符箓,满墙刀刃没入墙壁,伪装的无害,而他手腕翻转,一把刀藏在袖中。
是怪物,还是杀手?
“交易,你还记得多少?”
“什么交易?”伍华忙着清扫选中床榻上的灰尘,随口回应,反应真实且自然,他低下头,发现床板的异样。
“你不是不喜欢番茄酱吗?怎么还搞到床板上了?”
云浪皱眉。
“我从来都没吃过番茄酱。”
“操。”伍华似乎意识到自己露馅太多,他讪笑:“我说胡话,你别介意……”
在他的颈后,一只纯黑的眼睛一闪而逝,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云浪眯起眼睛。
是那个被怪物寄生的人醒了?
看起来,怪物还在他体内。
呵……至少怪物可比别有用心的人类好很多,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待不了多久。
云浪也懒的多管,趁着伍华出去,他甩出一张清洁符箓,贴到床板下,将漏网的血迹清除干净。
而那个二货——云浪已经把对方从蠢货升级成二货——带着抹布回来的时候看见床板居然干净了,惊叹:“哇,这就是魔法世界的木头吗?自洁能力太强了,要是被子也能自己洗干净就好。”
云浪是懒的理他,他自己翻身上自己的床,准备装睡,身后的二货是毫不在意的各种乒乒乓乓,声音非常嘈杂,他烦躁的悄悄贴了张隔音符。
却不料,那个家伙居然还敢过来摇他的床榻:“喂,云浪,要不要出去玩。”
“你不知道礼貌吗?”
云浪心烦,带着几分杀意回应:“不要打扰舍友睡觉,我们很熟吗?!”
“瞎扯。”伍华嘲笑他:“你什么时候会在凌晨两点前睡觉了?”
“你!”
云浪震惊,因为他又一次说对了。
手中利刃再度出鞘,云浪眯起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对他熟稔的态度,对他生活习性的了解,对方似乎远比云浪想的更危险。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那把刀闪着寒光,只要伍华一转头,他保证他的人头会立刻落地,体内有怪物也不行。
只可惜,就在要出刀的一瞬间,伍华直接拿着一张海报怼了云浪一脸。
刀尖停在一个红蓝配色的机器人跟前。
“看,《变形金刚》大电影经典重映!去不去看!”
“啊?”云浪的目光瞬间清澈:“《变形金刚》?”
......
距离一个擎天柱粉丝诞生还有三个小时。
而距离他承认这一点还要一天零三个小时,在偷偷买擎天柱手办被现场抓包时。
距离伍华第一次因为弄坏擎天柱手办被打还差一天零三个小时零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