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兄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试试?王耀阳,你知道炼气七层和引气一层的差距吗?就像你当年在丙字院扫地,和现在的外门弟子——云泥之别!”
他说着,周身忽然泛起淡淡的白气,那是内劲凝聚到一定程度才有的征兆。两个跟班也跟着运气,虽然只是炼气二层,却仗着人多,眼神里满是挑衅。
王耀阳喉结动了动。炼气七层,比他高出整整六个境界,刚才对付墨熊已经耗了不少力气,此刻面对三人,胜算几乎为零。但他握着聚气锤的手没松——擂台上他能硬扛一刻钟,现在退了,之前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凝露草是我找到的,谁也别想抢。”他沉下腰,摆出《崩山拳谱》里的起手式,锤头斜指地面,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赵师兄脸色彻底冷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身形一晃,竟比刚才的墨熊快了一倍,拳头带着呼啸的劲风砸过来。王耀阳根本来不及躲,只能横起聚气锤去挡——
“铛!”
锤柄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三步,胸口像是被巨石碾过,昨天刚愈合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这点能耐?”赵师兄嗤笑,攻势更猛。他的拳路刁钻,专打王耀阳的破绽,显然是把外门的基础拳法练得滚瓜烂熟。
王耀阳只能狼狈躲闪,聚气锤在他手里舞得像风车,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两个跟班趁机围上来,一人挥剑砍向他的腿,一人持匕首刺向他的腰——竟是要下死手!
千钧一发之际,王耀阳忽然想起苏长老的话:“耐打的筋骨别浪费了。”他猛地矮身,任由匕首划破胳膊,同时抡起聚气锤,借着俯身的力道砸向持剑跟班的膝盖!
“咔嚓!”
跟班惨叫着倒地,匕首也脱手飞出。赵师兄见状怒吼一声,拳头直取王耀阳面门。王耀阳下意识偏头,拳风擦着他的耳朵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就是这一瞬的空隙!他想起《崩山拳谱》里的“卸山式”,猛地拧腰,聚气锤贴着赵师兄的胳膊滑过,锤头的纹路恰好蹭到对方的脉门——
“嘶!”赵师兄吃痛,内劲竟泄了半分。
王耀阳趁机后退,后背却撞到了一棵古树,退无可退。剩下的那个跟班举着匕首又冲上来,他咬着牙刚要提锤,忽然听见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道青影从树后闪出,快得像道闪电。只听“当”的一声,跟班的匕首竟被一截竹枝打落在地。
“以多欺少,外门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苏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了树旁,手里捏着根刚折的竹枝,青衫在林间的风里轻轻晃。
赵师兄脸色骤变,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苏、苏长老?您怎么会在这?”
“我在哪,还要向你报备?”苏长老瞥了眼地上的凝露草,又看了看王耀阳渗血的胳膊,“试炼规矩里,哪条写了可以抢师弟的东西?”
赵师兄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炼气七层在引气弟子面前是天堑,可在退隐的长老面前,连提鞋都不够。
“滚。”苏长老挥了挥竹枝,“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新弟子,就不用回外门了。”
赵师兄如蒙大赦,拉着两个跟班头也不回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匕首都忘了捡。
林子里静了下来,只有溪水潺潺的声音。王耀阳捂着流血的胳膊,刚要道谢,就见苏长老扔过来个小瓷瓶。
“上好的金疮药,比周小子那破符管用。”老者走到凝露草旁,弯腰拔了一株,“这草性阴,得配着阳火草熬汤才有用,你光采回去也炼不成丹药。”
王耀阳接住瓷瓶,忽然想起什么:“长老,您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苏长老没承认,也没否认,只从怀里摸出个玉盒,里面躺着几株泛红的草叶:“阳火草,算我借你的。试炼结束,拿十颗淬体丹来还。”
淬体丹是外门弟子三个月的月例才能换的丹药,十颗,对刚入门的他来说无疑是笔巨款。
王耀阳却用力点头:“弟子一定还!”
苏长老“嗯”了一声,转身往密林深处走,竹枝随手扔在地上,“采够十株就赶紧回去,别在林子里瞎逛。”
看着老者的背影消失在树影里,王耀阳忽然笑了。他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又看了看玉盒里的阳火草,还有腰间沉甸甸的聚气锤——原来这条新路上,总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为他扫开荆棘。
他小心地把凝露草和阳火草收好,捡起地上的聚气锤,锤头的纹路在阳光下亮得温暖。
该回去了。还有十颗淬体丹的约定,等着他去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