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寿宴,乔族献上特有的良种,以示结盟之心。
苏娥皇却突兀道:“听闻乔族良种和其他麦穗很不一样,不知道我等是否有幸一观呢?”
“哼,谁知道他们送来的是真是假,别到时候拿出来根本无法种植。”
“就是,乔氏一族心存祸患,万一又要迫害魏家怎么办?他们送来的贺礼,不能信!”
苏娥皇出声后,其他对于乔族带着偏见的魏家宗亲顿时出声诋毁。
装似鄙夷不屑地打压乔族,其实大家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破坏乔魏联盟,让他们猜疑互损,好自己得益。
小乔一瞬间就看明白了他们的所思所想,大大方方地让人把良种拿出来了。
结果却被发现,这不是生种,而是煮熟的麦种,根本无法发芽。
若是就此种进地里,到时颗粒无收,饿殍遍地,乔族万死难辞其咎。
此等计谋,简直毒辣。
小乔脸色发白,不明白何处出了差错。
魏俨替她说话:“祖母,仲麟,我记得麦种入库都有计算重量,煮熟的麦种比生的轻,只需称重一番,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乔家进献了熟麦种,还是入库后被掉包了。”
徐太夫人挥挥手,让人去计量称重了。
魏劭脸色阴沉地命人封锁城内,查找真凶。
这两人明显没有被这个离间计谋挑拨到,都非常冷静的处理问题。
这反倒出乎苏娥皇的预料了。
她身后的苏子信坐立不安:“姐,怎么办?这计谋如此粗糙,我就知道魏家的人肯定不会相信,现在怎么办?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两个就都逃不掉了!”
他低声吼道。
慌里慌张的样子瞬间引起魏劭的注意。
“闭嘴!你慌什么!”苏娥皇用扇子掩住下半张脸,烦躁地斥责一声。
苏子信喃喃的,一脸害怕地低下头。
苏娥皇也心慌,但是人最蠢的不是担忧奸计败露,而是在明知道会暴露,却不去想应对之法。
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施施然露出个笑。
没一会,郑殊被士兵狼狈地抓了过来。
她披头散发,惊慌失措。
“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你们!”
一柄剑尖横在脖颈上,她顿时没了声音,睁大眼睛,不敢呼吸。
“说,为何要烧熟麦种?”
男人冷漠森然的声音简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郑殊哆嗦着指向苏娥皇:“是她,是她叫我这么做的,她答应事成之后助我脱离苦海,不是我主动去做的!”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而来,苏娥皇握紧扇把,强撑起脸皮,笑着道:“这位姑娘,我都不认识你,你怎么可以随意攀谈?”
剑光下一刻劈开她身前的桌子。
苏娥皇不可置信的看向魏劭,没想到他半点不顾及沉曾经的情意,说怀疑就立即斩杀。
魏劭身形高大,目光冷冽如寒刀,让人止不住哆嗦:“给我查,今日,便要让所有人知晓真相。”
魏枭行礼:“是。”
随后他按着苏子信离开了。
这是要去行刑逼供。
苏娥皇惊慌失措,跪在魏劭脚边:“魏侯这是听信他人的话,怀疑我了?”
“仲麟,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还曾与魏家议亲,我怎么可能会对巍国不利!”
她泪眼盈盈的开始哭诉起往事,发觉魏劭丝毫没有触动后,抹掉眼泪,色厉内荏地嘶喊她是边州州牧陈翔的女君,巍国没资格动她。
不多时,魏枭拎着遍体鳞伤的苏子信出现。
精神恍惚的男人不仅将麦种计谋和盘托出,还说了边州引诱魏俨反水对付巍国的事,一个劲叫嚷着都是苏娥皇的错,都是她指挥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哀求魏劭放过他。
骤然遭受亲弟背叛的苏娥皇气的当场破口大骂:“你胡说!你胡说!闭嘴!”
魏劭看着她,冷然道:“先关押下去,等边州来人。”
“是。”魏枭带人拖走苏娥皇和苏子信,准备亲自关押看守。
没想到苏娥皇腿脚利落,不仅挣脱了士兵的钳制,还捏着匕首直奔魏劭而来。
她不是想要同归于尽,而是寻求挟持逃跑之法。
但显然她挑错对象了。
魏劭眼眸微眯,嘴角带着嗜血的弧度,抽剑直接挑飞了她的匕首,下一刻,剑光直指苏娥皇的手筋。
可这个女子也不是吃素的,矮身躲过后,直接狠辣决绝地抄起酒盏向魏劭砸去。
那一击,恰好击中他的后脑。
场中不少人惊惶忧惧地站起身。
“仲麟!”
“主公!”
魏劭半跪在地上,双眼瞪大,头脑眩晕,一段记忆忽然涌入脑海。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是。
……
——那你,喜欢裴家的那位小公子?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
——看我做什么?你以为我堂堂魏侯会如此执着一个女人吗?
——想太多了,你的吸引力还没这么大。
……
他的嘴硬,他的放手,他的假装不在乎,历历在目。
和这段时间的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
魏劭脸色发绿。
他无法相信自己如此愚蠢,竟然一时心软,将命定的妻子拱手让人,允许她嫁给那么个废物。
就算定亲了又怎样?
只要他想,强夺又如何?
男人阴着一张脸,缓缓站起身,看上去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长剑入鞘,发出铮铮的掌声,现场一片安静,不少人眼中流露出恐惧和忌惮。
魏劭对徐太夫人行礼谢罪:“祖母,今日是您的寿辰,本应满堂喜乐,却因孙儿护持不力,让宵小之辈钻了空子,搅扰了您的清兴,眼下吉时未过,寿宴当续,还请祖母息怒,莫让这些腌臜事坏了您的好心情。”
徐太夫人抬手示意魏劭起身,声音镇定轻松,似乎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起来吧,这事怎能全怪你?人心叵测,防不胜防,我老婆子活了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些许闹剧,当不得真。”
她转向众人,端起面前的酒盏:“让各位受惊了,是我这府里待客不周,来,大家都落座,该吃酒吃酒,该说笑说笑,莫要让那起子小人坏了咱们的兴致。”
众人尴尬地扯出笑脸,举杯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