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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九跪在地上,声音沉稳:“陛下,微臣曾在码头打探过消息。近两年有不少河工清理河道时发现货船严重超载,欲上报,却被相关官员、管事压下。他们罔顾法纪,打压甚至杀害试图揭发之人,致使此事多年未被上报,给了他们暗度陈仓的可乘之机。”

皇帝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落在云念九身上:“那些河工现在何处?”

“死伤数十人后,剩下的人不多,已经四散逃离。微臣设法找到了几位拖家带口、东躲西藏的幸存者,他们愿意作证,人已送去市舶司。”云念九低着头,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皇帝转向另一侧:“左倾。”

“臣在。”左倾应声出列,跪伏在地。

“云少将所言,可属实?”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左倾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维持着跪姿,头颅低垂:“回陛下,属实。而且,云少将所言,恐怕只是其中一部分。”

皇帝动作一顿,显是有些意外:“你……”

左倾抬起头,双手奉上一本奏折:“陛下,已经查到的近两年内记录缺失的玄铁矿走私只是其一,还有其他更为严重的情况,请陛下过目。”

小太监快步上前,从左倾微微颤抖的手中接过奏折,恭敬地呈送御前。

皇帝接过奏折,仔细翻阅起来。

殿内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他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眉头越皱越紧,甚至又从头看了一遍。

“好啊,真好!”皇帝猛地将奏折拍在御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咬着牙,怒极反笑,目光如冰冷的刀子刮过前面站着的几位皇子,个个心怀鬼胎!满眼怒气的开口:“诸卿无事便散了吧!你们几个,都给朕滚到书房外跪着!”

几位皇子脸色骤变,饶是消息灵通如太子和三皇子,此刻心中也充满了惊疑与不安。

他们不敢多言,互相交换着眼神,依言退出了大殿,规规矩矩地在御书房外的青石板上跪成一排。

左倾的奏折上到底写了什么,竟让父皇震怒至此?

左倾本人并未离开,高英明自然也只能留下。

云念九同样被示意留下。

随后,都察院、大理寺的几位相关官员也被传召,一同进入了御书房。

时不时有皇帝压抑不住的怒骂声从紧闭的门内传出,跪在外面的几位皇子听得心惊肉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一跪,便是整整两个时辰。

毒辣的日头高悬空中,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跪在地上的几位金枝玉叶。

他们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却不敢有丝毫移动。

御书房里,依旧没有半点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直到日头西斜,天边染上霞色,御书房的门才再次打开,里面的官员们面色各异地陆续离去。

御书房安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有太监出来传令,让几位皇子进去。

随后的一刻钟里,御书房内再次传出激烈声响,充斥着皇帝的怒斥、皇子们惶恐的辩解以及彼此间的互相推诿,唇枪舌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出了皇宫,左倾停下脚步,对着云念九郑重躬身行礼,他面带疲惫,却也有一丝尘埃落定的轻松:“今日,多谢云少将配合。”

云念九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左大人言重,此乃分内之事,责无旁贷。”

“兵部那边的事,下官明日再与沈大人商议。”眼见天色已晚,棘手之事已然上报,左倾稍稍松了口气,他看向云念九,带着询问的意味。

云念九略一点头:“我送大人回府。”

“不敢劳烦将军费心,多日暗中保护,左某已是愧不敢当。”左倾坦言,他并非不知晓近日常有人跟随保护,自然猜得到是谁的安排。

至于目的是什么,他也能估摸个七八分。

种岩在一旁适时开口:“大人,您就让我们将军送一下吧。今日事情一出,想必各方涉案人员都将视大人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比比皆是。安全为重,还望大人勿要推辞。”

左倾闻言,不再坚持,接受了云念九的好意,在将军府护卫的陪同下,乘上马车回府。

车队才离开皇宫没多远,后面便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种岩眼力极好,只看了几眼便确定了对方身份,他靠近云念九的马,低声道:“将军,是郡主的车驾在跟着。”

云念九闻言猛地回头,目光穿过渐浓的暮色,果然望见了那熟悉无比的王府车架。

冷凝冽的马车,就那样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无人上前通报,也无人过来打招呼。

他一回头,身边的两个下属自然也发现了。

无忧贴近马车车厢,低声提醒:“郡主,云将军发现您了。”

“嗯。”马车内的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再无其他动作,似乎并不在意被发现。

无奈之下,无忧等人只能继续保持速度,慢悠悠地跟着前面的队伍。

这段回府的路,走得既让人安心,又充满了疑虑。

左倾和高英明被分别安全送回府邸。

远远的,左倾在下车前,还朝着后方那辆王府车架的方向,隔着距离拱了拱手,以示感谢。王府的车驾他自然认得,对方跟了一路,这份护送的情谊,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心领了。

这边左倾刚踏入府门,街角阴影处便有一道黑影闪出,迅速靠近了王府的车架。周围的护卫并未阻拦。

黑衣人来到车前,单膝跪地:“陶园见过郡主。”

车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开一角,露出冷凝冽清冷的脸庞,她望着陶园,眼神示意他开口。

陶园不敢抬头,立刻汇报道:“属下已将左大人府内外布防摸清,并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市舶司那边毕竟是官署,不好渗透太深,只在外围安插了眼线。周边一些不怀好意的尾巴正在持续清理中。还请郡主指示。”

“上次袭杀他的人呢?”冷凝冽的声音很轻,仿佛随口一问。

“当场被杀了几个,有两个跑了。经查,是江湖人物,名气不大,很是低调的草原双刀夫妇。”陶园顿了一下,补充道,“郡主,这二人后来死在了永安城外的秋水寨,看死法,应该是西凉枭夜的手笔。”

“谁下的命令袭杀左倾?”

“前市舶司七品提司,封尧。”

封尧,妙风师父的接头人!

冷凝冽心中瞬间了然,原来是他。

她轻轻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一句:“保护好左倾。”

“是。”陶园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他前脚刚走,云念九后脚便带着人来到了冷凝冽的车驾前。

“见过郡主!”云念九及他身后的种岩等人齐齐下马,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