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两人说话间,太医也从帐内走了出来。

路知晚拉着人走远了些,才开口问道:“将军的伤,太医可有头绪?”

“霍将军的伤势我二人已仔细讨论过,箭伤在肺上本也不是无计可施,但霍将军身上本就有旧伤,再加上受伤之时处置不得当,又耽误了许久……”

“营中缺医少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旁的武将抱怨道。

“所以能治好吗?你们有几成把握?”路知晚问。

“我二人实在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至于把握,三成不到。”

“三成不到……”路知晚沉默片刻,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连太医都这么说,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营帐中另外几人也走了出来,路知晚不得不尽快调整好了情绪,朝太医道:“此事切勿张扬,你二人尽力诊治,对外自有我来周旋,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不必担忧。但有一点,我不想从外人口中听到不利军心的言论。”

“将军放心,这个我们自然晓得。”

太医回过话,便返回了安置霍广平的营帐。

方才那个叫小方的青年凑过来想朝路知晚搭话,路知晚却没看他,径直离开了伤兵营。

营中药材紧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粮饷不够,吃都吃不饱,也顾不上这些。但眼下谢琮就在北境,此事若要解决应该不难。

路知晚离开伤兵营后,去见了一趟谭奉林。谭副统领的营帐中立着数位武将,将本就不宽敞的营帐,挤得越发逼仄。

“我正要着人去找你呢。”谭奉林开口。

“昨夜匆忙,许多事情来不及细问。”路知晚扫了一眼帐内诸人,见都是老熟人,便没多寒暄,径直问道:“前些日子战事一直不紧,为何霍帅会忽然亲自督战?”

“仗打了太久,无论是咱们还是北羌人粮饷都吃紧。但自……自去年腊月开始,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粮饷,此事便缓解了不少。”谭奉林道:“北羌就不同了,他们开春的时候新帝登基,削减了原本就吃紧的军费。”

路知晚倒是听谢琮说起过此事,北羌的战事是上一位皇帝挑起的,新帝显然不想继续打下去。北羌人或许是想速战速决,几日前大军忽然倾巢出动,这才有了霍广平负伤那一战。

“干脆一股脑跟他们拼了,省得没完没了。”

“是啊,霍帅的仇必须得报。”

“我们如今粮饷充足,真拼杀一番未必没有胜算。”

几个武将摩拳擦掌,战意浓厚。

路知晚却摩挲着腕上的红宝石,不发一言。

“路……咳咳,吴将军你怎么想?”谭奉林看向路知晚。

“北羌人想速战速决,必定士气大振,都憋着一口气呢。咱们这个时候若是跟他们正面拼杀,不正遂了他们的意?”

“难道避而不战?那不成了缩头乌龟了?”

“战场上争的又不是一口气,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若是换了从前,路知晚多半也会拎着长枪先去杀个痛快再说。但这大半年来的经历,令他沉稳了不少,看待事情的方式多多少少也受到了谢琮的影响。

谢琮办事看似横冲直撞,不计代价,实则总是能切中要害。

在京城时,谢琮不惜得罪文武百官,在连州时又不惜让自己受伤。在外人看来太子殿下似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谢琮压根不在乎这些,所以他只是舍弃了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眼下的镇北军,最无关紧要的是什么呢?

众人正议事,帐外忽然传来通报,说是有探子传了消息回来。

来人将一个小巧的竹筒呈给谭奉林,谭奉林当着众将的面打开扫了一眼,开口道:“北羌人集结了所有的兵力,看来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打就打,谁怕谁啊。”

“对,跟他们干!”

帐内诸人都斗志满满。

路知晚却开口道:“他们着急决战,是因为新帝不想继续拖着。咱们刚得了一季的粮饷,主帅又受了伤,与他们硬碰硬绝不是上策。”

“可是北羌人打过来,咱不迎战总不能掉头就跑吧?”

“那就想个法子,破了他们的士气。”路知晚说着走到沙盘前,拿起一枚象征着镇北军的小旗子,直接插到了北羌大营的后方:“他们若想决战,后方定然空虚。我带人在正面佯攻,牵制住他们的主力,同时派一队探子潜入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

“佯攻只怕顶不住,他们人太多了。”谭奉林道。

“那就下战书,以为霍帅复仇的名义,约定明日与他们正面决战。”只要拖住北羌人,给探子足够的时间绕到后方,届时北羌粮仓一旦被烧,士气也就破了。

镇北军打仗,从没有下战书的习惯,但北羌人很喜欢搞这一套,他们尚武,且认定动手前挑衅和宣战的行为,能极大的鼓舞士气。光是去年,北羌人就给镇北军下过至少三次战书。

这一次,路知晚的提议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路知晚在镇北军本就有很大的话语权,他这提议又是打着为主帅复仇的名义,很容易让北羌人相信,所以在场诸人并未反对。事情若成了,北羌人必将士气大减,若败了镇北军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当日,谭奉林便拟好了战书,命人送到了北羌大营。

路知晚明日要出战,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临睡前,他给谢琮写了封信,让谢琮帮着弄些药材。

不过他这封信尚未送到对方手里,却在这夜的梦里先见到了太子殿下。

梦中,谢琮身处他从前的营房里,正在翻看他抽屉里的东西。那抽屉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不过是些快用完的伤药,以及一封没来得及寄出的家书。

谢琮犹豫了一下,拆开了那封家书。

“你怎么偷看别人的信啊?”路知晚开口道。

谢琮一怔,转身看向路知晚,目光中满是错愕。

“你白天是不是偷看过?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

“阿晚?”谢琮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虽然是在梦里,路知晚依旧觉得有些难为情,一把人将人推开道:“这么喜欢搂搂抱抱,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他说着拿过了谢琮手里的那封家书。

时隔许久,他都忘了自己写过什么了。

“你在信里问你大哥,东宫的生辰宴客人多不多?”谢琮眼底染着笑,看向路知晚:“你竟还记得我的生辰。”

谢琮的生辰是十一月,路知晚腊月写的这封家书,当时恰逢谢琮生辰后不久。

“我是想着你那脾气也没什么朋友,想听我大哥说你生辰宴上没人,好笑话你呢。”路知晚说。

“东宫的生辰宴,就算没有朋友,客人也不可能少得了,光是百官和勋贵就能把来访名单写满好几页。”谢琮道。

路知晚在英国公府长大,不会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所以……信中那一问,压根不是想看谁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