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机场的到达大厅里,李不望盯着手机翻译软件冒冷汗。屏幕上“地脉导航系统海外适配指南”被机翻成“Earth Vascular Navigation overseas Adaptation manual”,而他手里的纸质地图正被灰仙奶奶用尾巴卷成纸飞机——老人家坚持“用胡须就能嗅出东京地脉走向”,此刻正对着自动门的感应器打喷嚏。
“跟紧翻译器的语音导航!”张教授的全息眼镜反射着机场的LEd屏,上面显示着“仙家外卖东京试点区”的红色标记,“记住在日本别随便用‘钻墙咒’,这里的结界连厕所隔间都有阴阳师设的防侵入符。”话音未落,李不望已经抱着罗盘撞上“立食荞麦面”的自动贩卖机,翻译器里传出机械女声:“前方检测到地脉紊乱——建议召唤鼠仙骑手。”
十五分钟后,李不望蹲在行李转盘旁挠头。他本想找“国际到达出口”,却跟着罗盘指针走到了“特殊行李提取处”,眼前堆着标有“狐面玄关绘”和“犬神木雕”的神秘木箱。更糟的是他试图用英语向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问路:
“Excuse me… toilet… no, exit?”他比划出罗盘转圈的手势,“Like… where is the way to… uh… mawashi?”(注:误将“路线”记成相扑腰带的日语“まわし”)
穿和服的工作人员愣住了,身后戴狸猫面具的清洁工突然笑出声——那是东京本地仙族“猫又”伪装的,尾巴在制服下甩出嘲讽的弧度:“human cub can’t even tell mawashi from michi(道路)。”
正当李不望脸红到耳朵尖时,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天花板上的富士山壁画。他想起爷爷日记里提过“江户时代东海道五十三次的地脉标记”,试着把罗盘贴在自动步道的金属扶手上——刹那间,全息投影在地面展开,浮现出褪色的浮世绘风格路线图,木屐脚印与现代行李箱滚轮轨迹重叠。
“是歌川广重画的东海道地脉图残片!”他兴奋地指着投影里的“品川宿”节点,却被猫又工作人员敲了敲脑袋:“笨蛋,那是明治维新时就被埋掉的‘茶屋传送阵’,现在上面盖着免税店!”但罗盘指针正沿着投影路线移动,最终停在标有“鼠小僧次郎吉藏金处”的坐标——对应现实中的机场第三洗手间。
李不望掏出手机想给张教授发定位,却误触“符咒语音输入”模式。他用东北话喊了声“鼠仙快来”,翻译器立刻将其转成日语“ネズミ仙人、助けて!”,同时触发系统的“紧急灵体召唤协议”。下一秒,行李箱传送带突然喷出金粉,三只穿着和服的鼠仙从免税店的饭团冰柜里钻出来,腰间还别着迷你版“饭团重量换算符”。
“检测到人类幼崽迷路,启动‘江户鼠小僧探路咒’。”为首的鼠仙用尾巴卷起李不望的裤脚,沿着浮世绘投影的路线蹦跳,路过自动门时还对着感应器作揖——原来这里的地脉节点被现代结界削弱,需要用“礼敬咒”才能激活。猫又清洁工看着这幕,尾巴尖的嘲笑渐渐变成惊讶:“你们居然能唤醒被便利店饭团封印的江户鼠仙?”
当晚,在新宿区的“仙家海外事业部临时据点”,李不望盯着电脑里的东京地脉图发愣——白天用罗盘扫出的江户残章,竟与现代地铁线路形成“寿司卷式”重叠,皇居地下的“德川家康灵气保险箱”正对着银座的商业地脉热点。灰仙奶奶用尾巴敲了敲他的脑袋:“明天去浅草寺调试‘雷门狐狸路线’,记住别对着招财猫喊‘给我饭团’,人家供的是金箔,不是糯米!”
凌晨三点,李不望抱着罗盘蹲在便利店研究“自动饭团加热咒”,忽然听见货架后传来低语。两只戴安全帽的猫又正在讨论:“人类那套把老地脉变成导航图的技术,会不会破坏我们和狐狸签订的‘浅草结界互不侵犯条约’?”他悄悄把罗盘指针指向对方,发现其尾巴阴影里藏着明治时期的“人力车地脉标记”——这正是系统需要采集的“本土仙族经验数据”。
当第一缕晨曦照进便利店时,李不望的手机弹出张教授的消息:“刚和大阪的狸猫商会谈妥,他们同意用‘伏见稻荷大社的千本鸟居路线’换我们的‘功德金粉防诅咒技术’。对了,你昨天在机场触发的‘江户鼠仙协议’,被总部列为‘跨文化地脉激活成功案例’——下次迷路记得开直播,硅谷那帮人爱看这个。”
少年摸着罗盘上被鼠仙啃出的牙印,忽然觉得那些被嘲笑的蹩脚英语、误触触发的古老咒文,还有便利店冷柜里飘出的饭团香气,都像东京地脉图上的毛线补丁——虽然歪歪扭扭,却让数据洪流里的古老灵气,在异国他乡的自动贩卖机与鸟居之间,找到了新的流动方式。毕竟在成田空港的行李转盘旁,连迷路都能撞出地脉的裂缝,还有什么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