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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不断变换的墙壁,吴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错位。脚下的地砖时而化作流沙,时而凝成尖刺,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青铜巨人的咆哮声在迷宫中回荡,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每一次震动都让墙壁上的青铜碎片簌簌脱落,露出后面蠕动的黑色触须。

那些触须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迅速枯萎,却又在眨眼间从新的裂缝中涌出。

张起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原本平稳的步伐出现了细微的踉跄。

他脖颈间的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燃烧的藤蔓缠绕着苍白的肌肤,每一寸纹路的舒展都伴随着他压抑的喘息。吴邪知道,这是维持麒麟血燃烧的代价,那看似强大的力量正在无情地消耗他的本源。

“小哥,别硬撑!”吴邪试图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弹开,后背重重撞在青铜墙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这迷宫肯定有破绽,我们一起找!”

张起灵缓缓摇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他反手将黑金古刀塞进吴邪手中,刀柄上尚有余温,那是常年握持留下的温度:“守住入口,等我信号。”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金光突然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芒冲向迷宫深处,金色的残影在扭曲的墙壁间穿梭,如同流星划破黑暗。

吴邪握着沉甸甸的刀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熟悉的纹路。看着张起灵消失在墙壁后的身影,他突然注意到刀柄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十年之约,生死不负”。八个字刻得极深,像是用麒麟血浸透的执念,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吴邪的心脏猛地一缩,十年长白山的风雪、青铜门前的等待、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瞬间涌上心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刀身上。

与此同时,王胖子和黑瞎子正被困在另一片空间。这里的光线比别处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臭混合的气味。四周的墙壁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色粘液,像融化的沥青般缓缓流淌,将他们的影子牢牢钉在地面上。那些粘液带着奇异的吸附力,每挪动一步都像是要扯掉一层皮肉。

黑瞎子的短刀斜插在墙壁里,刀刃正被粘液腐蚀出细密的纹路,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他歪着头,墨镜后的眼睛不知在看什么,语气却依旧轻松:“我说王胖子,你那工兵铲能不能别对着我后脑勺?再动一下,我这短刀可就不长眼了。”

“少废话,”王胖子紧盯着前方不断逼近的黑影,额头上青筋暴起,“这鬼地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你倒是想个办法啊!胖爷我可不想死在这种无名角落。”他手中的工兵铲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愤怒自己又一次陷入这种被动的境地。

黑瞎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办法?办法就是等。你没发现吗?这迷宫会根据人的恐惧变换形态,你越怕它,它就越嚣张。”他突然伸手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疤,那些新旧叠加的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勋章,“瞧见没?爷们儿这辈子怕过的东西不多,就怕没酒喝没架打,没热闹看。”

话音刚落,周围的黑色粘液突然剧烈沸腾起来,像滚开的墨汁般翻涌着泡沫。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五官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痛苦的表情,凄厉的尖叫声穿透耳膜,直刺脑海最深处。王胖子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人脸中竟有一张酷似潘子的轮廓,狰狞的表情让他瞬间想起蛇沼鬼城的经历——漫天的蛇群、燃烧的帐篷、潘子最后嘶哑的歌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工兵铲差点脱手落地。

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黑瞎子,即使被粘液缠住脚踝,半个裤腿都已被腐蚀得破烂不堪,那人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甚至还在吹着不成调的口哨。王胖子突然啐了口唾沫,将那些翻涌的恐惧强行压回心底:“他娘的,跟这玩意儿拼了!胖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这些鬼东西吓住?”

工兵铲带着破风之声横扫而出,与黑瞎子的短刀同时挥起,两道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王胖子的蛮力与黑瞎子的灵巧形成奇妙的互补,尽管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被粘液溅到的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但他们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些因恐惧而生的黑影在他们不屈的意志面前,竟开始像潮水般缓缓退散。

解雨臣找到他们时,正看到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王胖子用工兵铲死死顶着一只青铜骷髅的下巴,那骷髅的牙齿还在不断开合,腥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黑瞎子则踩着墙壁倒挂金钩,身体与地面平行,短刀精准地刺入骷髅的眼窝,黑色粘液顺着刀刃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粉色灵光如流星般掠过,解雨臣的软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那些从墙壁缝隙中钻出的蠕动触须纷纷化为齑粉。他稳稳落地,粉色衬衫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语气带着惯有的从容:“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花爷,你可算来了!”王胖子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黑血,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再晚一步,胖爷我就要给这青铜疙瘩当祭品了。对了,小天真和小哥呢?他俩没出什么事吧?”

解雨臣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抬手擦去软剑上的粘液,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们去核心区域了。小哥正在燃烧本源麒麟血强行突破,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支援,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麒麟血燃烧本源的代价他比谁都清楚,那几乎是透支生命的行为。

他突然按住腰间的玉佩,那枚温润的白玉正在发烫,隐隐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那是斩苍送他的信物,只有在危急时刻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解雨臣迅速解下玉佩,塞进王胖子手中:“胖子,拿着。”

“花爷,这个时候你给我这精致的木头雕刻?”王胖子掂了掂玉佩,入手温润,上面雕刻的白虎纹路栩栩如生,“这玩意儿能当武器还是能当饭吃?”

“这是白虎信物,能指引方向,还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解雨臣指尖凝聚起粉色灵力,在玉佩上轻轻一点,白虎的眼睛顿时亮起微光,“拿着它去找小哥,顺着灵光的方向走,能避开大部分陷阱。”话音未落,他挥手打出一道灵力屏障,将王胖子包裹其中,瞬间传送出去。

黑瞎子看着王胖子消失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大手笔啊花爷,这灵力消耗可不小。”

“没时间废话了。”解雨臣收回手,指尖微微泛白,“你也快点跟上胖子,这里的空间正在坍塌。”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黑色粘液的流动速度明显加快。

解雨臣解决好其他人抽身暂时找到一处空地拿出玉佩:“臣臣,天乩世界这边也出事了,紫萱虽然转世成功,但斩荒也跟着复苏了。”

解雨臣挑眉:“哦?你那位当妖帝的弟弟醒了?这可真是多事之秋。不过,这也算一件好事,你不是一直也担心他。”

“更奇怪的是,凌楚突然出家了。”

解雨臣的语气带着困惑,“那小子不是一直想做天界战神吗?怎么突然想不开当和尚了?”

“或许不是想不开。”斩苍突然收起玩笑的神色,难得正经起来,

“凌楚的原神是昆仑神木,他出家可能是为了压制体内的某种力量。斩荒复苏,紫萱转世,这时间点太巧合了,说不定有什么关联。”

他顿了顿,补充道,“臣臣,天乩界如今已在那股势力的掌控中,你在异界小心。”

解雨臣握紧软剑,“不管那边怎么样,你先保护好自己,我的天帝陛下。我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走了,去帮小哥。”

心有默契的不再多言,解雨臣的粉色灵光在前开路,将袭来的触须与骷髅一一击碎;

他的绞云绫则护住后方,精准地切断那些试图偷袭的粘液。沿途的青铜骸骨在白虎信物的余威下不再攻击,只是僵硬地立在原地,随着空间的震动而摇晃。

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圆形的核心区域,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无数金色纹路在祭坛上流转,形成复杂的阵法。吴邪正背靠着祭坛边缘的巨石,手中的黑金古刀深深插在地面上,刀身散发的金光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屏障,将他与祭坛护在其中。

而张起灵就跪在屏障中央,全身被金色火焰包裹,那些火焰比之前更加炽烈,却也更加不稳定,忽明忽暗。他头顶悬浮着青铜巨人的拳头,那只由无数青铜碎片组成的巨拳散发着冰冷的杀意,距离他的天灵盖只有寸许距离,却被火焰与屏障牢牢挡住,形成僵持的局面。

“小哥!”解雨臣与王胖子同时大喊着冲过去。解雨臣的软剑化作粉色流光,精准地刺向巨人的关节连接处;黑瞎子则踩着墙壁借力,短刀带着破空之声斩向巨人的手腕。但青铜巨人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强光,无形的冲击波将他们狠狠震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喉头一阵腥甜。

吴邪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震飞,却无能为力。屏障是他用鲜血与黑金古刀的灵力共同维持的,一旦离开屏障范围,那些黑色触须就会立刻扑上来。他看着张起灵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微弱,黑色的纹路正在逐渐褪色,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

无数回忆瞬间涌上心头:长白山的雪夜,他紧紧抱着虚弱的张起灵;西王母宫的玉陨前,他们隔着生死相望;这十年来的每一个日夜,他守着约定等待的身影……吴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抓起地上的碎石,用尽全力砸向青铜巨人:“有本事冲我来!别碰他!你这个只会欺负人的怪物!”

凡人之躯的呐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碎石在接触到巨人身体的瞬间就化为齑粉。但吴邪没有放弃,他一次次用拳头砸在金色屏障上,任由鲜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黑金古刀的刀柄上。那些滚烫的血液顺着刀柄的纹路流淌,渗入刀身深处,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力量。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那道本已濒临破碎、布满裂纹的屏障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张起灵身上的火焰重新燃起,黑色的纹路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覆盖了他的整个身躯,甚至在他身后凝聚出巨大的麒麟虚影,发出震彻天地的咆哮。

“原来如此,”刚刚爬起来的解雨臣恍然大悟,抹去嘴角的血迹,“归墟意志惧怕的不是力量,是羁绊。是你们之间的羁绊让它感到了威胁。”他将软剑抛给吴邪,“接住!用你的血激活小哥的刀,我们一起破开它的防御!”

吴邪稳稳接住软剑,剑柄上传来熟悉的触感——那是解雨臣的佩剑,曾陪他走过无数险境。他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任由鲜血同时渗入软剑与黑金古刀。当他与张起灵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仿佛有无形的电流穿过,黑金古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啸声,刀身的金光与张起灵身上的火焰融为一体。

张起灵缓缓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映出吴邪的身影,原本痛苦的表情渐渐平静,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一点,越来越亮。

吴邪握紧双剑,率先冲了出去;解雨臣与黑瞎子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形成完美的攻击阵型。凡人的意志与麒麟血的力量交织,友情的羁绊化作最强大的武器,最终凝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金光,狠狠刺穿了青铜巨人的核心。

剧烈的爆炸声中,青铜巨人的身体开始寸寸碎裂,黑色的触须在金光中化为飞灰。迷宫的墙壁不断坍塌,却没有一块碎石落在四人身上,仿佛有看不见的力量在守护着他们。当烟尘散去,张起灵软软地倒在吴邪怀里,身上的金色纹路渐渐隐去,只留下苍白却平稳的呼吸。

吴邪紧紧抱着他,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解雨臣靠在墙壁上喘息,黑瞎子递给他一瓶酒:“喝点?庆祝我们又活下来了。”

王胖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焦急:“小天真!小哥!你们没事吧?胖爷我可找到你们了!”

吴邪抬头望去,看到王胖子跌跌撞撞跑来的身影,阳光从迷宫的裂缝中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黑暗与阴霾。他低头看着怀里沉睡的张起灵,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道:“小哥,我们回家了。”

黑金古刀静静躺在一旁,刀柄上的“十年之约,生死不负”八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生死的承诺,一个关于友情与羁绊的传奇。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虚空之中,一道温柔的女声轻轻叹息:“羁绊之力,终究还是胜过了归墟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