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人员汇报说,冯俊明前段日子曾悄悄请过一个赤脚医生上门治伤。
据那位医生回忆,虽然伤口被人为破坏过,但从创面形态来看,绝对是枪伤无疑。
“枪伤?”宋嘉疑惑。
冯俊明怎么会中枪?
难道真的是那伙人又死灰复燃,挟持了他?
“我们的人在他住处守了两天,没见他跟外人有过接触,每天就出去买趟饭,每次都买双份。”
沈望川继续说:“夜里蹲守时,隐约听见屋里有年轻女人的声音。另外,冯俊明他妈已经被他送回黑省了。”
“年轻女人的声音……” 宋嘉思索着:“是许珍珍吧,冯俊明把许珍珍也弄出来了。”
去年冯俊明出来的时候,邓泰特意给宋嘉打过一个电话,那个时候许珍珍还没有被放出来。
她判了五年,按理说,是要到明年冬天才能出来。
可是,按照冯俊明对许珍珍厌恶程度,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救许珍珍出来?
两个人都受了伤,还都是枪伤……
这就耐人寻味了。
宋嘉和沈望川带着孩子回到槐花胡同,先在供销社打了个电话。
请邓泰帮忙查查许珍珍是怎么提前从农场出来的。
回到家,宋嘉见宋哲也在,便顺口问道:“哥,大伯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哦,对了,我忘了说了。”
宋哲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我爸上午就回了电话,说暂时没发现那伙人有什么异常举动,不过也不确定,他已经让人去盯了,让我们最近出门都留意着点身边。”
宋嘉点点头。
晚上一家人刚吃过晚饭,邓泰就回了电话过来。
“丫头,许珍珍的事我查了。”
邓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凝重,“农场那边的登记记录显示,许珍珍已经死了,尸体是被她爱人冯俊明领走的。但我让人私下找农场的管教员打听,这里面还藏着猫腻……”
他顿了顿,“管教员说,许珍珍之前确实大病一场,快不行的时候,农场联系了冯俊明让他来收尸,结果那小子跟许珍珍关系看着很不好,根本没管,没想到许珍珍自己又硬撑着活过来了。”
“后来有一天,突然有上面的人打招呼,说许珍珍死了,让冯俊明领走处理,具体死没死,他们也说不准。”
宋嘉又问:“那冯俊明呢?他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有。” 邓泰答道,“冯俊明去年在恢复高考的消息公布前,就到处找人打听会不会恢复高考。等高考通知真的出来后,他又四处托关系,像是想救许珍珍出去,至于最后是谁帮了他,暂时还没查到。”
“出什么事了吗?”邓泰关切地问。
“暂时没事,就是觉得冯俊明最近行为反常。”宋嘉解释道:“对了邓伯伯,闵秀兰已经回奉池县了,麻烦您派人盯着点,看看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行。”邓泰应道:“你那边要是有什么事,你吱个声。”
宋嘉感激道:“好的,谢谢邓伯伯。”
挂了电话,宋嘉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飞速转着。
死了又活过来?
还跟恢复高考扯上了关系……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闯进她的脑海:许珍珍该不会是重生了吧?
老天爷觉得原书中的女主下场太惨,特意给她开了金手指?
这个想法虽然荒诞,却能解释所有疑点。
如果许珍珍真的重生了,就该知道恢复高考的消息,也该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才会装死骗冯俊明来救她。
可冯俊明一开始肯定不信,所以才会在她快死时不管不顾。
但许珍珍的话终究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让他忍不住去打听高考的事。
等恢复高考的通知一出来,冯俊明彻底信了,才会拼尽全力想把许珍珍弄出来 。
他大概是想借着许珍珍“预知”的本事,为自己谋条出路。
宋嘉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合理。
如果许珍珍重生了,那她肯定也知道爷爷藏的那笔遗产在哪。
说不定他们就是利用这个消息找到之前的那伙人,让对方帮忙把许珍珍救了出来。
之后许珍珍带着那伙人去爷爷的坟山找遗产。
结果没找到,那伙人恼羞成怒,就开枪打了冯俊明和许珍珍。
这么一来,冯俊明和许珍珍现在的目标,必然是自己。
他们肯定知道遗产早就被她挖走了。
可他们为什么迟迟没动手?在等什么?
当然,这一切都是宋嘉猜想。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宋嘉决定第二天请一天假,去坟山一探究竟。
她没跟家里人说,这个重生的推测也没法说。
周一一早,宋嘉给两小只的小书包里塞好换洗衣物和手帕。
陆淑容又给两小只塞了好多零食,“去学校和小朋友一起分享哈。”
岁岁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脸上满是不情愿。
“妈妈,不去爸爸的学校,去你的学校。”
“嗯,跟妈妈在一起。”
安安也跟着点头,眼神里的依赖显而易见。
宋嘉蹲下身,帮他们理了理衣领,柔声说:“可是妈妈学校没有托儿所呀。”
“妈妈每天上课已经很辛苦了,我们让妈妈好好休息。爸爸答应你们,周末就带你们回槐花胡同找妈妈。”沈望川说。
宋哲掏出个弹珠在手里转着,“岁岁安安看这个,舅舅那儿还有一盒子呢,去了就给你们玩,天天带你们去操场跑圈,比跟着妈妈有意思多了。”
岁岁盯着弹珠犹豫了会儿,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那……好吧。妈妈要早点来接我们。”
“嗯,妈妈一到周六就去接你们。”
宋嘉在他们额头各亲了一下,看着沈望川把孩子抱上车,然后才骑上自行车去学校。
到了学校,宋嘉径直去找叶大夫。
刚开学就请假,那些望子成龙的教授肯定不会批。
宋嘉懒得费口舌,索性把这个艰巨任务甩给了叶大夫。
反正学校里早传遍了,说她是靠叶教授走后门才进的京北大学,仗着前辈势气耍大牌。
这恶名既然已经坐实,不如索性用得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