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战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雷火炮的残骸插在地里，像根烧黑的铁柱子；机甲的零件散得到处都是，有的还在滋滋冒电；战斗机的机翼斜插在一个巨大的弹坑里，上面爬满了啃食金属的鬼武士。
宇智波镜半跪在地上，右手捂着流血的肋下，左手撑着地面才没倒下。他的火影袍被撕开好几个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最严重的一道从肩膀划到腰侧，是刚才被鬼王的骨矛擦到的——那玩意儿带着的鬼气正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他半边身子都快麻了。
“咳咳……”他咳出一口黑血，血滴在地上，瞬间被焦土吸了进去。写轮眼的转动越来越慢，万花筒的纹路时隐时现，过度使用的后遗症开始发作，眼眶里像塞了把滚烫的沙子。
对面，三个鬼王呈品字形站着。
左边那个浑身裹着粘稠的黑雾，只能看到两束猩红的光，手里甩着带倒刺的锁链，锁链上还挂着半块机甲残骸；中间的是具白森森的骷髅，眼眶里跳动着绿色的鬼火，手里的骨剑上凝结着一层厚厚的黑冰；右边那个最恶心，像是无数断手断脚拼凑成的肉球，滚到哪里，哪里的地面就开始腐烂。
刚才还有五个的。
镜咧嘴笑了笑，扯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那个长着牛头的鬼王，被他用“时空神斩”硬生生拧碎了核心；还有个会喷酸液的，被他拼着受重伤，用雷遁手里剑钉在了地上，现在估计已经化成脓水了。
但剩下这三个，一个比一个难缠。
“宇智波族的小鬼……”黑雾鬼王的声音像是破锣在敲，“比阴阳师差远了。”
“阴阳师吗？”镜慢慢站起来，苦无在指尖转了个圈，“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记性倒是好。可惜啊，他能封印你们一次，我就能再送你们回地狱一次。”
“狂妄！”骷髅鬼王的骨剑指向他，“刚才那两下，不过是我们让着你。现在，你的查克拉快耗尽了吧？写轮眼也快撑不住了吧？”
镜没说话，只是查克拉在体内缓缓流转。他确实快到极限了，瞬身术用了不下百次，万花筒的“时空神斩”也开了七次，现在连维持写轮眼都觉得吃力。但他不能退——身后就是正在撤退的族人，就是火之国的土地，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富兴族长那边怎么样了？”镜在心里默念。刚才分兵的时候，富兴带着一半族人去堵右翼的缺口，那边也有个鬼王坐镇，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是须佐能乎崩溃时发出的强光。镜的心猛地一沉，那道紫光他太熟悉了——是富兴的须佐能乎。
“看来……你的同伴也撑不住了。”肉球鬼王发出令人牙酸的嗤笑声，“放弃吧，乖乖受死，还能少受点罪。”
“闭嘴！”镜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查克拉猛地爆发，“富兴族长才不会死！他还等着回去抱他刚出生的孙子呢！”
他动了，不是瞬身术，而是用尽全力的冲锋。苦无上凝聚起最后的风遁查克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黑雾鬼王。
“找死！”
三个鬼王同时出手。黑雾鬼王的锁链如同活蛇，缠向镜的四肢；骷髅鬼王的骨剑带着寒气，封锁了所有退路；肉球鬼王猛地爆开，无数断手断脚像炮弹一样射过来。
镜的写轮眼高速运转，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开骨剑，苦无斩断一条锁链，同时用脚踢飞迎面而来的断手。但还是慢了一步——另一条锁链缠住了他的脚踝，巨大的拉力让他瞬间失衡。
“就是现在！”
骷髅鬼王的骨剑带着黑冰刺来，镜眼睁睁看着剑刃在瞳孔里放大，他想用时空神斩，可查克拉却在这时断了档。
“噗嗤——”
骨剑从他的左肩穿透，带出一蓬鲜血。冰冷的鬼气顺着伤口蔓延，镜感觉自己的胳膊瞬间失去了知觉。
“火影大人！”
远处传来嘶吼，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人。他们看到了这边的惨状，想冲过来帮忙，却被潮水般的鬼武士死死拦住。
“别过来！”镜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撤退！快回木叶报信！”
他猛地转身，用没受伤的右手抓住骨剑，同时将苦无狠狠刺进骷髅鬼王的眼眶里！
“嗷——”
骷髅鬼王发出刺耳的尖叫，绿色的鬼火剧烈跳动，骨剑瞬间抽出，带出更多的血。镜借着这股力道向后倒飞，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黑雾鬼王和肉球鬼王围了上来，猩红的目光里满是戏谑。
“结束了。”黑雾鬼王的锁链慢慢收紧，缠住了镜的脖子。
镜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好像看到了富兴族长——那家伙虽然一直都跟他抬杠，但关键时刻却是最支持他的，这次一起上战场，后背靠着后背砍敌人，昨天还在说等打赢了，要让镜给他刚出生的孙子富岳当干爹。
他好像看到了木叶的街道，儿子在训练场上奔跑，纲手叉着腰骂街，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在树荫下下棋。
他好像看到了扉间老师，那个总是板着脸的男人，第一次夸他瞬身术练得好时，嘴角偷偷勾起的弧度。
“是啊……结束了。”镜笑了，嘴角流出黑血，“但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的写轮眼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万花筒的纹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空间·坍缩！”
最后的查克拉全部注入双眼，镜身前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旋涡。黑雾鬼王和肉球鬼王猝不及防，被旋涡吸了进去，发出惊恐的尖叫。
“你疯了！这会连你自己都……”黑雾鬼王的吼声在旋涡中被撕碎。
镜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南方，那里是木叶的方向。
“守护好……木叶啊……”
黑色的旋涡猛地收缩，然后炸开。
强光闪过，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宇智波镜的身影，连同那两个鬼王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
富兴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块宇智波的族徽。
他的须佐能乎早就碎了，身上被鬼王的利爪撕开了七个血洞，一条腿也断了，只能跪在地上，用短刀支撑着身体。
对面的鬼王——一个长着六臂的怪物，正一步步走来，六条胳膊上都握着不同的武器，每一件都滴着黑血。
“宇智波的族长？不过如此。”六臂鬼王的声音像金属摩擦，“你的族人都跑了，你还撑着干什么？”
“跑……跑了就好……”富兴喘着气，视线已经模糊了，“老子……是宇智波的族长……要死在……族人前面的……”
他猛地抬起头，仅剩的一只写轮眼爆发出红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上去。
六臂鬼王的六把武器同时落下。
富兴没能靠近他哪怕一步。
他的身体被劈成了好几块，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但那双眼睛直到最后，都望着族人撤退的方向。
……
消息传到木叶的时候，太阳刚要落山。
第一个带回消息的是个断了胳膊的宇智波族人，他冲进村子，连滚带爬地跑到火影办公室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嘶吼：
“火影大人……战死了！富兴族长……也战死了！”
声音嘶哑，带着血泪。
正在收拾文件的水户门炎手一抖，卷轴掉在地上。转寝小春脸色瞬间惨白，扶住桌子才没倒下。
“你说什么？”水户门炎的声音发颤，“再说一遍！”
“火影大人……为了掩护我们……被鬼王杀了……尸骨无存……富兴族长……也……也没了……”族人泣不成声，“边境防线……破了……鬼潮……鬼潮已经要冲进火之国了！”
消息传遍木叶村“轰——”
像是有惊雷在木叶上空炸响。
正在训练的忍者停下了动作，正在做饭的主妇愣在原地，正在玩耍的孩子被大人们紧紧抱住。
没人说话，整个村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开始哭。
先是一个人，然后是一群人，最后整个木叶都被哭声淹没。
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瞬身术快得像风的火影大人；那个脸上带疤，总说宇智波最厉害的警备部长；那个在战场上能一个人挡住千军万马的英雄……就这么没了？
“不……不可能……”一个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小姑娘喃喃自语，她脖子上还挂着镜去年给她的护身符。
“鬼潮……进来了？”一个老人颤抖着抓住身边的年轻人，“那……那我们怎么办？”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水户门炎猛地擦掉眼泪，抓住转寝小春的手：“不能慌！我们不能慌！”
“可是……镜和富兴都……”转寝小春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不在了，我们更要顶住！”水户门炎的声音陡然提高，“立刻召集所有忍者！发布最高级别的警戒令！让所有家族的强者都到广场集合！还有……把天翼大人留下的那个东西……准备好！”
转寝小春猛地抬头：“你要动用那个？”
“不然呢？”水户门炎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把木叶染成了血色，“边境没了，接下来就是这里了。我们必须守住……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就在这时，北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天黑的那种暗，是被某种东西遮住的、带着浓郁死气的暗。
有人指着北方，声音颤抖：
“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抬起头。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浪潮正在逼近，所过之处，树木枯萎，河流断流，连太阳的光芒都被吞噬。
那是鬼潮。
是突破了边境防线，杀向木叶的鬼潮。
领头的，是几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那是幸存的鬼王。
它们的目光，越过荒原，越过山川，死死锁定了木叶村。
木叶的哭声停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黑色浪潮，脸上写满了恐惧。
但也有人，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日向一族的族长日向天清站了起来，白眼亮起；奈良一族的族长与山中族长开始组织各族忍者；秋道一族的胖子拍了拍肚子，查克拉开始涌动。
还有无数的宇智波族人，他们擦干眼泪，写轮眼在眼眶里转动，猩红的光芒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他们的火影死了，族长也死了。
但宇智波还在，木叶还在。
“准备战斗！”有人嘶吼。
“守住木叶！”
“为镜大人报仇！”
“为富兴族长报仇！”
呐喊声此起彼伏，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
黑色的鬼潮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木叶。
一场更残酷的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