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和唐浩带着弟子们护送村民离开昆仑墟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雪山上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脸颊生疼,可没人抱怨——夔牛被安抚回地脉,村民们平安无事,连之前昏迷的弟子都醒了两个,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腓腓缩在唐越怀里,小脑袋时不时探出来,对着雪山深处叫两声,像是在确认夔牛是否真的安定下来。唐越摸了摸它的毛,指尖能感觉到小家伙还在微微发抖,想来刚才对抗夔牛时,它也受了不少惊吓。
“小越哥,你看前面!”唐小五突然指着前方,声音里带着惊喜。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脚下,一支队伍正朝着他们走来,为首的正是唐尧身边的护卫唐忠,手里还举着唐门的旗帜。
“是老爷子派来接应咱们的!”唐浩笑了起来,之前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了些。他胸口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走了这么久的路,脸色又开始发白,却还是强撑着不让人看出来。
唐忠很快走到近前,看到唐越他们,赶紧翻身下马:“小越哥,浩哥,老爷子听说你们解决了夔牛,特意让我带了医疗队和干粮过来。快,先让受伤的兄弟上马车休息。”
医疗队的药童立刻上前,给受伤的弟子检查伤口,重新换药包扎。唐越扶着唐浩坐上马车,又把腓腓交给药童照顾,才走到唐忠身边:“爷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老爷子说,让你们尽快回堡,西山那边出了变故。”唐忠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监测点的弟子传来消息,西山的玉膏池突然干涸,守护玉膏的白泽幼兽不见了,现场留下了九黎人的印记,跟你之前说的烛龙邪鳞味道一样。”
唐越的心猛地一沉。白泽是上古瑞兽,能通万物情,知天下事,更是地脉的“清道夫”,专门驱散邪煞,守护玉膏——玉膏是地脉的精华,能滋养万物,一旦干涸,周围的地脉都会失衡。九黎人抓走白泽幼兽,又让玉膏池干涸,显然是冲着西山的地脉来的。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激活灭世阵。”唐越攥紧纸条,指节泛白,“咱们得尽快回去,商量对策。”
队伍加快了速度,马车在雪山间的小道上疾驰。唐越坐在马车上,翻看着《大荒秘录》里关于西山玉膏池的记载:“西山有玉膏,其源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有白泽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盖黄帝时巡狩,至于东海,得白泽而问之,尽知其情,因着《白泽图》……”
原来玉膏不仅是地脉精华,还是黄帝时期就用来滋养丹木的宝物,而白泽更是黄帝用来了解天下异兽的关键。九黎人抓走白泽幼兽,恐怕不只是为了破坏地脉,更是想利用白泽“通万物情”的能力,找到其他隐藏的地脉点,甚至唤醒更多上古异兽。
“小越哥,你在想什么?”唐浩凑过来,看到他手里的《大荒秘录》,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放心,白泽是瑞兽,没那么容易被九黎人控制。咱们只要尽快赶到西山,肯定能把它救回来。”
唐越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之前的相繇、夔牛,九黎人一次比一次手段狠辣,这次对付白泽幼兽,说不定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走了三天三夜,队伍终于回到唐家堡。唐尧早已在堡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迎上前:“怎么样?路上没遇到危险吧?唐浩的伤还好吗?”
“爷爷,我们没事,唐浩的伤也好多了。”唐越扶着爷爷,“西山的事,您知道多少?”
“边走边说。”唐尧带着他们往议事厅走,“我已经让长老们查了,西山玉膏池的干涸不是自然现象,是九黎人用邪煞秘术堵住了地脉源头。而且,他们还在玉膏池周围设了‘锁灵阵’,专门困住白泽幼兽,不让它的气息传出来。”
议事厅里,几位长老已经等候多时,桌子上放着一张西山的地图,玉膏池的位置被红色的墨水圈了出来,周围还标注着几个小黑点。
“这几个小黑点,就是九黎人设下的锁灵阵节点。”大长老唐松指着地图,“要救白泽幼兽,必须先毁掉这几个节点,破了锁灵阵,不然就算找到幼兽,也带不出来。”
“而且,锁灵阵周围肯定有异兽看守。”二长老唐梅补充道,“西山多‘肥遗’,那东西长着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一旦被九黎人用邪煞污染,肯定更难对付。”
唐越看着地图,眉头皱得更紧了。肥遗他在《山海秘图》里见过,虽不如相繇、夔牛凶猛,可一旦引发旱灾,周围的村落都会遭殃,到时候不仅要对抗九黎人和肥遗,还要安置受灾的村民,难度比之前大了不少。
“我带队去西山。”唐越抬起头,眼神坚定,“唐浩刚受伤,留在堡里养伤,帮爷爷处理堡内的事。唐林,你跟我一起去,带着医疗队和擅长破阵的弟子,再备足解毒药和应对旱灾的水囊。”
“小越哥,我能行!”唐浩急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唐尧按住。
“你就在堡里待着,养好了伤,有的是硬仗要打。”唐尧的语气不容置疑,“西山那边,让小越去,我放心。”
唐浩还想争辩,却被唐越递了个眼神,只好作罢,只是低声嘱咐:“小越哥,你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就发信号,我立刻带着弟子去支援。”
“放心吧。”唐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腓腓,“这次还得靠你帮忙,能行吗?”
腓腓从唐林怀里跳出来,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说“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唐越就带着唐林和三十个弟子,踏上了前往西山的路。这次他们准备得更充分,除了暗器和解毒药,还带了不少用来破阵的法器——有“白泽骨”做的镇魂铃,有“赤鱬胆汁”泡过的破阵针,还有能储存地脉水的水囊,用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旱灾。
西山距离唐家堡不算太远,走了两天,就看到了连绵的山脉。跟昆仑墟的雪山不同,西山的植被很茂盛,可越靠近玉膏池,草木就越稀疏,地面也开始变得干裂,显然已经出现了旱灾的迹象。
“前面就是玉膏池了。”唐林指着前方的山谷,“你看,山谷里的草木都枯死了,肯定是肥遗在附近。”
唐越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山谷里有几只形似狐狸的异兽,长着六只脚、四只翅膀,正趴在干涸的玉膏池边,警惕地盯着四周——正是肥遗。它们的羽毛泛着黑色的光,显然已经被邪煞污染了。
“先别急着进去,找到锁灵阵的节点再说。”唐越示意弟子们躲在山坡后面,从怀里摸出共生契令牌。令牌微微发烫,指向山谷的四个方向,显然锁灵阵的四个节点就在那里。
“唐林,你带十个弟子,去东边的节点,用破阵针破阵,注意避开肥遗。”唐越压低声音,“我带十个弟子去西边,剩下的弟子在这里接应,一旦听到动静,就用镇魂铃吸引肥遗的注意力。”
“好。”唐林点点头,带着弟子们悄悄往东边摸去。
唐越则带着十个弟子,借着草木的掩护,往西边的节点靠近。西边的节点设在一棵枯树下,周围插着几根黑色的木杖,木杖上刻着邪煞符号,正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就是这里。”唐越示意弟子们停下,从怀里摸出破阵针——那是用赤鱬胆汁泡过的,专门克制邪煞。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木杖,将破阵针一根一根地插进木杖的缝隙里。
破阵针刚插进木杖,黑色的黑气就开始消散,木杖也慢慢变成了灰白色。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兽吼,紧接着就是弟子们的惨叫声。
“不好,唐林那边出事了!”唐越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朝着东边望去。只见东边的山坡上,几只肥遗正朝着唐林他们扑过去,唐林带着弟子们边打边退,已经有两个弟子被肥遗的爪子抓伤,倒在地上。
“快,去支援唐林!”唐越带着弟子们冲了过去,手里的透骨钉对着肥遗的眼睛甩过去。透骨钉带着风声,精准地打在一只肥遗的眼睛上,那只肥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其他肥遗见同伴被杀,变得更加疯狂,翅膀扇动着,卷起一阵热风,朝着唐越他们扑过来。唐越赶紧摸出镇魂铃,用力摇了起来。“叮铃铃”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肥遗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睛里的凶光也淡了些。
“就是现在!”唐林趁机带着弟子们冲过来,手里的短刀对着肥遗的翅膀劈过去。肥遗的翅膀被砍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
经过一番苦战,几只肥遗终于被解决了。唐越赶紧走到受伤的弟子身边,给他们喂下解毒药,又让医疗队的药童给他们包扎伤口。
“节点破了吗?”唐越问。
“破了一个,还有两个没破。”唐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北边和南边的节点,肥遗更多,咱们得想个办法引开它们。”
唐越想了想,摸出怀里的水囊:“肥遗怕水,咱们用储存的地脉水引开它们。唐林,你带弟子去北边破阵,我带着腓腓去南边,用水囊吸引肥遗的注意力。”
“好。”唐林点点头,接过水囊,带着弟子们往北边摸去。
唐越抱着腓腓,往南边的节点走去。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几只肥遗趴在节点旁边,正警惕地盯着四周。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水囊,用力朝着远处扔过去。水囊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裂开,地脉水洒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肥遗闻到水的味道,立刻朝着水囊的方向冲过去,对着地上的水疯狂地撕咬着。唐越趁机带着弟子们冲到节点旁边,用破阵针插进木杖的缝隙里。黑色的黑气很快消散,节点被破了。
就在这时,北边传来一阵欢呼声,显然唐林也成功破了节点。四个节点都被破了,锁灵阵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山谷里的邪煞也稀薄了些。
“走,去玉膏池找白泽幼兽!”唐越带着弟子们,朝着干涸的玉膏池冲过去。
玉膏池的底部已经裂开了很多缝隙,原本应该充满玉膏的地方,只剩下黑色的淤泥,散发着股刺鼻的邪煞味。池中央有一个用石头垒成的笼子,里面蜷缩着一只小小的白泽幼兽——它浑身雪白,长着四只角,眼睛像两颗黑色的宝石,此刻正虚弱地趴在笼子里,看到唐越他们,轻轻叫了一声。
“找到它了!”唐林兴奋地跑过去,想要打开笼子,却被唐越拦住。
“等等,笼子上有邪煞符文,直接打开会伤到幼兽。”唐越从怀里摸出镇魂铃,对着笼子摇了起来。铃声响起,笼子上的邪煞符文开始慢慢消退。他又拿出破阵针,插进笼子的锁眼里,轻轻一拧,笼子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白泽幼兽慢慢从笼子里爬出来,走到唐越身边,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叫声,像是在道谢。腓腓也从唐越怀里跳下来,凑到幼兽身边,用鼻子碰了碰它,两个小家伙很快就熟悉起来。
“咱们快离开这里,肥遗可能还会回来。”唐越抱起白泽幼兽,对着弟子们说。
可就在这时,山谷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吟唱声。唐越心里一沉,赶紧摸出共生契令牌——令牌的光芒变得暗淡,指针疯狂地打转,指向玉膏池的底部。
“不好,九黎人在激活地脉!”唐越大喊着,“他们想唤醒肥遗的首领,引发更大的旱灾!”
话音刚落,玉膏池的底部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黑色的邪煞从缝隙里冒出来,一只巨大的肥遗从缝隙里钻了出来——它比之前的肥遗大了三倍,翅膀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眼睛里的凶光比相繇还要可怕,正是肥遗的首领!
“哈哈哈!唐越,你还是晚了一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肥遗首领的背上传来,正是之前在黑水潭逃走的邪煞祭司,“肥遗首领已经被邪煞控制,它会引发天下大旱,让灭世阵的第一个条件达成!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肥遗首领发出一声嘶吼,巨大的翅膀扇动着,卷起一阵灼热的风,朝着唐越他们扑过来。唐越赶紧举起共生契令牌,令牌发出一道金色的屏障,挡住了热风。
“小越哥,怎么办?这东西太厉害了!”唐林举着短刀,脸色苍白。
唐越看着肥遗首领,又看了看怀里的白泽幼兽,突然有了主意。他把幼兽放在地上,轻声说:“白泽,你能跟它沟通,对不对?试着唤醒它的神智,别让它被邪煞控制。”
白泽幼兽对着唐越点了点头,走到肥遗首领面前,轻轻叫了起来。它的叫声很柔和,带着一股特殊的力量,肥遗首领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睛里的凶光也淡了些。
“休想!”邪煞祭司怒吼着,举起权杖对着白泽幼兽挥过去。一道黑色的风刃直劈幼兽,唐越赶紧扑过去,把幼兽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风刃。
“小越哥!”唐林大喊着,冲过来扶住他。
唐越的后背被风刃划伤,鲜血立刻渗了出来,黑色的邪煞顺着伤口钻进他的体内。他感觉后背的饕餮印记开始发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印记里涌出来,压制住了邪煞。
“我没事。”唐越推开唐林,举起短刀,朝着肥遗首领的翅膀冲过去。白泽幼兽也配合着,继续对着肥遗首领叫着,声音里带着更多的力量。
肥遗首领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睛里的凶光渐渐消失,开始对着邪煞祭司嘶吼,显然已经恢复了神智,想要摆脱他的控制。邪煞祭司见状,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肥遗首领的脖子刺过去:“你敢反抗我?我要杀了你!”
“住手!”唐越大喊着,甩出一把透骨钉,打在邪煞祭司的手腕上。祭司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肥遗首领趁机甩动翅膀,把祭司从背上甩下来,巨大的蹄子对着他踩过去。
“不!”祭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肥遗首领踩成了肉泥,黑色的邪煞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很快就被白泽幼兽的叫声驱散了。
肥遗首领对着唐越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钻进了玉膏池底部的缝隙里,消失在地脉深处。裂缝慢慢愈合,干涸的玉膏池里,开始渗出淡淡的绿色液体——玉膏正在慢慢恢复。
唐越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看到白泽幼兽安全无事,玉膏也开始恢复,心里满是欣慰。
“小越哥,你怎么样?”唐林赶紧跑过来,给她包扎伤口。
“没事,只是皮外伤。”唐越笑了笑,摸了摸白泽幼兽的头,“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等玉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唐家堡。”
弟子们在山谷里找了个山洞,升起篝火。白泽幼兽趴在唐越身边,时不时用小舌头舔舔他的伤口,像是在给他疗伤。腓腓也凑过来,跟幼兽挤在一起,两个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
唐越看着篝火旁熟睡的弟子们,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虽然九黎人的阴谋还没彻底粉碎,灭世阵还有八个地脉点等着他们去守护,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第二天一早,唐越醒来时,发现玉膏池里的玉膏已经恢复了一半,绿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周围的草木也开始慢慢恢复生机。白泽幼兽正趴在玉膏池边,对着池水叫着,像是在引导地脉水滋养玉膏。
“该回去了。”唐越叫醒弟子们,抱着白泽幼兽,带着队伍朝着唐家堡的方向走去。
可他们刚走出西山,就看到远处的天空泛起了诡异的红色,空气中传来一股熟悉的邪煞味。唐越心里一沉,摸出怀里的共生契令牌——令牌的指针疯狂地指向南方,针尖的黑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
“南方出事了。”唐越的声音有些发颤,“恐怕是九黎人去了赤水,那里是九大核心地脉点之一,封印着‘共工’的残魂。”
共工,上古水神,曾怒触不周山,引发洪水,比相繇、夔牛、肥遗加起来还要可怕。
唐林看着远处的红天,脸色也变得苍白:“小越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唐越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先回唐家堡,跟爷爷商量对策。不管是共工,还是其他异兽,只要九黎人还想破坏地脉,我们就跟他们斗到底!”
队伍加快了速度,朝着唐家堡的方向疾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邪煞味,也驱不散唐越心里的沉重。他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南方的赤水等着他们,而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