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放学时,黎景初一马当先冲出人群。
一想到娘子就在外面等着自己,黎景初就觉得归心似箭,恨不能一步就跨到书院门口。
只是,当气喘吁吁的黎景初,终于看到自家娘子时,却差点没认出来。
这这这……大变活人呀这是。
早上分开时,娘子还是一身粗布长裙,头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支他送的簪子,十分的朴素。
这会子,娘子却一身水蓝色长裙,身段窈窕。
发髻上插着他送的桃花簪,和一支银鎏金蝶恋花步摇,耳上是一对珍珠耳环。
一张俏丽的小脸上薄施脂粉,肌肤如玉,美目流盼,正望着自己,笑靥如花。
“娘子,你这是……”黎景初吃惊的看着她。
直到感觉身旁的书生们,惊艳的目光不时落在妻子身上,黎景初这才如梦初醒。
他顿时醋意横生,忙要揽着妻子离开,却被林夕月拉住,推到一辆牛车上。
“快上车,天色不早了,咱们还得回村呢。”
黎景初一脸懵逼,“娘子,这车是你租的?”
林夕月言简意赅道,“我买的,车上的东西也都是我买的,放心好了。”
“哦哦。”
林夕月随意解释道,“银子都是从黎家人那里搜刮来的,这都是他们欠咱们的,不用白不用。”
“哦哦!”黎景初还是有些愣神,随即便心大的抛开不管了。
墨白摇摇头,主人这次的眼光真差,这是哪儿找来的小傻子?就知道“哦哦”。
车上的两人新婚燕尔,甜甜蜜蜜,车夫墨白在外面,边听墙角边吐槽。
此后的日子里,林夕月只负责折磨黎家四人,自己则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时光。
顺带与小夫君培养培养感情,再围观一下林家的鸡飞狗跳。
容倩珍果真有些本事在身上。
她设计了一场英雄救美,随后顺利嫁给了林望鹏。
凭借美貌,和高超的手段,容倩珍很快笼络住了林望鹏,并借助他的偏宠,开始对林家人下手。
“怎么了,珍珍,我娘又欺负你了?”
看着心爱的小妻子哭的泪眼婆娑,林望鹏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万分怜惜的吻去晶莹的泪珠。
容倩珍没说话,只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小声啜泣着。
林望鹏的心都要碎了,小心翼翼推开妻子,而后怒气冲冲向门外走去。
“我去问问娘,为什么又欺负你?你这么懂事乖巧,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不是娘!”
容倩珍颤巍巍抬起头。
她一双美目湿漉漉的,再配上那一身的娇怯妩媚,整个人如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惹人怜惜。
“不是娘?”
林望鹏心中疑惑,但还是止住脚步,转而搂住妻子,低声轻哄。
好半晌后,容倩珍才轻启朱唇,“是爹,他,他……他抱着我不撒手。”
轰的一声,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林望鹏整个人差点炸掉。
细细追问之下,他才弄清楚,原来妻子在厨房做饭时,看到了一只老鼠。
她吓得尖叫一声,向门外冲去,正好撞进,听到喊声后,走进厨房的林父怀里。
“刚开始,我以为那人是你,后来感觉不对,想要挣脱,爹他,他却不肯松手……”
林望鹏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他爹对他娘,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宠的如珠如宝,从无二心。
不经意间,林望鹏看到妻子的衣服,与母亲今日穿的颜色一样,顿觉心头一松,忙宽慰妻子道:
“珍珍,别哭了,你看你的衣服,和娘身上的一个颜色,估计爹也是认错人了吧。
爹那么爱娘,他不会对别的女人起心思的,想来都是误会。”
容倩珍看了眼衣服,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见妻子终于破涕为笑,林望鹏也放下心来。
夫妻二人重新腻歪在一起,但林望鹏的内心深处,却种下了一颗,名为狐疑的种子。
只待来日,机会成熟后,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容倩珍不疾不徐,继续着自己的谋划。
这日,天时地利人和,机会终于来临。
上午时,林母去隔壁村看望闺女,林望鹏也不在家,家里只有林父和容倩珍。
经过容倩珍几个月的努力,林父的目光,也渐渐放在了容貌娇艳的儿媳身上。
他是爱妻子,但终是岁月不饶人。
妻子老了,皮肤不再滑嫩,腰身不再纤细,脸蛋也不再迷人。
本来,林父对容倩珍是没有任何心思的。
但容倩珍总往他跟前凑,眨巴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像放电似的,勾人心魄。
林父顾及着人伦,只能尽量躲着她,但内心里,却无法控制的泛起层层涟漪。
此时,他正在院里修理坏掉的工具,却听到容倩珍一声娇呼,“啊!”
心知不该去,但腿有它自己的想法,等林父有意识时,人已经冲进了儿子屋里。
房门被推开,入目所及,就是香艳震撼的一幕。
只见容倩珍衣衫半褪,香肩毕露,那雪白柔嫩的肌肤,起伏的曲线,险些晃花了黎父的眼。
美色当头,美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林父大脑一片空白。
他眼珠充血,整个人不受控制般,一步步向前走去……
等林望鹏回到家,看到的就是正在强迫容倩珍的父亲,和哭的梨花带雨,剧烈挣扎的妻子。
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之前,妻子的哭诉,他瞬间理智全无,直接抄起手边的凳子砸了上去。
“放手!你这个老畜生!”
随着“咣”的一声,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林望鹏终于理智回笼,踉跄着后退几步。
完了,他居然砸死了父亲。
等林母回到家时,才发现,林家的天塌了。
林父脑袋被砸破一个洞,经过大夫的尽力医治,一周后,人总算清醒过来,却宛如三岁稚童。
林母想要找容倩珍算账,但容倩珍当日就投了河,尸骨无存。
同一时间,拿到卖身契的容倩珍,对着林夕月重重磕头。
“多谢林小姐,小姐保重,奴婢这就离开了。”
“去吧,好好活着,命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小姐保重。”
最后又看了林夕月一眼,容倩珍握紧手中银票,转头离开了。
一夕之间,林望鹏家毁人亡,整个人颓废至极。
悔恨整日蚕食着他,母亲也日日用怨恨的目光瞪视着他,妻子更是生死不知。
某个夜晚,林望鹏受不了压力,悄然离开了,从此杳无音信,再没回过林家村。
如今整个林家,只剩林母一个弱女子支撑。
林家没了当家男人,也没有成年男丁在,很快便被族人盯上。
最终,林母没能守住林家。
家产田地被夺,房子被抢,她只能带着懵懂无知的丈夫,住到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走投无路的林母,便去寻女儿女婿的帮助。
她心爱的兰绾儿,只会抱着她一起哭,却毫无办法。
女婿黎景南则冷眼旁观,根本不接话。
林母只能转而求助,曾经最为厌恶的林夕月。
“月月,娘求求你了,你帮帮爹娘吧,以前都是我们的错。
女婿现在中了童生,以后是要考秀才的,你们也不想被传出不孝的名声吧。”
听着林母这通带着威胁的话,林夕月抚着三个月的孕肚,冷笑一声。
“你有儿有女的,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算什么,哪里就轮得到我出头了。
再说,你儿子闺女又不是死了,人活的好好的,少来碰瓷。”
林母被气的浑身发抖。
如今的她,头发斑白,脸色蜡黄,满面愁容,曾经风韵犹存的容颜早已消失。
林夕月说的没错,就算她想去告,但法律规定,家中有子,女儿出嫁后,便不需负责养老。
“林夕月,你不孝,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让你一尸两命!”
林母说罢,脸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随手抄起一旁的锄头,向着林夕月奔去。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林母,林夕月刚想躲开,一个彪形大汉就从院外冲了进来,一脚踹飞了林母。
在林母的尖叫声中,一位身着靛蓝色杭绸褙子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周身透着一股干练威严的气度。
她霸气的说道,“我看谁敢欺负我家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