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话音刚落,她身后就走出好几位身高体壮,侍卫打扮的男人,冷冷注视着兰绾儿几人。
看着这不请自来的一群人,院内所有人,心中各有猜测。
中年妇人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侍卫们吩咐道,“把这些人都控制起来。”
“是!”
随后,那妇人走到林夕月面前,面色恭敬道:
“少夫人您好,我是文信侯府侯夫人的陪嫁嬷嬷,您叫我刘嬷嬷就好。
关于少爷的身世问题,老奴可以和您详细解释。”
林夕月点点头,“到堂屋去说吧。”
两人走到堂屋,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就冲进来一个人,是神色焦急的黎景初。
他正在书院读书,就被李嬷嬷接了回来。
“娘子,你怎么样?”
黎景初将妻子护在身后,看向刘嬷嬷的眼神,带着警惕。
“少爷,老奴找的你好苦啊,夫人她,她很想你。”
看着与夫人有八分相像的黎景初,刘嬷嬷和随后赶到的李嬷嬷,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随着两位嬷嬷的讲述,黎景初眼眶也渐渐湿润,原来,他并没有被亲娘放弃。
听到亲娘身体不好,已经油尽灯枯,黎景初顿时急了,担忧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两位嬷嬷暗自点头。
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哪怕没相处过,也相互牵挂着,比那个假货强多了。
因颜氏的身体状况,他们一行人心急如焚,决定马上启程返京。
黎家人被压在后面的马车上,作为证人和罪魁祸首,随他们一起进京。
前方的一架豪华马车内,林夕月作为孕妇,被两位嬷嬷精心照顾着。
她虽面色红润,但黎景初依旧担心不已。
“娘子,你还好吗?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林夕月摆摆手,咽下口中的杏干,又喝了口牛乳,这才说道:
“相公放心,宝宝很好,我也很好。”
两位嬷嬷看着林夕月的肚子,满眼慈爱。
这可是她们的小小主子啊,夫人若是看到了,肯定会开心的。
刘嬷嬷忙对黎景初表态,“少爷安心,有老奴在,绝不会让少夫人和小主子有任何不妥的。”
就这样,一行人既要照顾林夕月的孕肚,又要赶路,十日后,他们才终于赶到京城。
文信侯府。
正厅里,文信侯看着面前的黎景初,以及泪眼婆娑,拉着他的手不放的妻子颜氏,眼中惊疑不定,难以置信。
颜氏的父亲,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颜大人,特意赶来为女儿撑腰。
他的嫡长孙,前段日子因救驾有功,已入了皇帝的眼,目前颇得重视,
他们颜家崛起有望,也能为自家女儿撑腰了。
在岳父的施压下,文信侯决定探查真相。
“来人,将云氏带上来,还有魏庭之。”
“是,侯爷!”
颜氏没心情理会丈夫,只是眼神贪婪的看着儿子。
“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娘对不起你,都是娘不好,咳咳咳咳……”
黎景初看着母亲泪流满面,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转头向妻子求助。
林夕月无奈,人家母子相认的激动时刻,她上去干什么?但也只能上去搀扶起颜氏,低声安慰着。
颜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椅子上按。
“孩子,你这还怀着孕呢,可不能累着,快坐下歇歇,娘没事,都是老毛病了。”
三人母慈子孝间,云姨娘和魏庭之都被带了上来。
人近中年,却依旧风姿绰约的云姨娘,刚步入大厅,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黎父。
她面色微变,脚步不自觉停顿一下。
黎父虽只转头看了云姨娘一眼,却明显一颤,随后,又忍不住偏头看向魏庭之。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文信侯,登时气的面色铁青,对妻子的话已是信了大半。
连审问都省去了,他直接吩咐心腹,“去,端几碗清水来,你亲自监督,别让人动了手脚。”
“是,侯爷。”心腹抹去额头冷汗,快步离开。
这种时刻,他真的好想躲开,不想亲眼见证主子被绿。
魏庭之心中惧怕极了,腿有些软,还微微打着颤。
早些年他就与云姨娘私下相认了,自然知道自己庶子的真实身份,眼下这是要曝光了吗?
云姨娘强忍恐惧,企图蒙混过关,撒着娇问道,“侯爷,您这是做什么?妾好怕。”
“闭嘴!”
往日宠爱她的文信侯,此时却憎恶的呵斥道,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苍蝇。
云姨娘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内心却在疯狂运转。
只是,还不待她想出解决之法,几碗清水就被端了上来。
首先接受检验的就是魏庭之,他的手指被匕首狠狠割破,鲜红的血液滴入碗中。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血与黎父,云姨娘的血分别融合在了一起。
霎时间,屋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面色都不大好。
文信侯更是理智全无,一脚踹向黎父,愤怒的咆哮道:
“找死,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睡,还把老子儿子给换了,让老子给你们养孽种,胆子不小啊!”
“侯爷饶命,当年的事都是误会,我们并没有偷情,是被人下了药……”
黎父和云姨娘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
魏庭之原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嫡子变庶子,怎么的也还是文信侯的儿子。
却没成想,他压根就不是侯府的血脉,顿时腿一软,瘫倒在地。
看到坐在上首的颜氏,魏庭之犹如看到救命稻草般,不由眼前一亮。
他朝颜氏爬去,颤声哀求道,“娘,娘,救救儿子,儿子可是你一手养大的。”
颜氏还没动手,身后的刘嬷嬷就将他一脚踹开。
颜氏只冷眼旁观,并未阻止,多年郁气散去好多,感觉身体都松快不少。
文信侯冷笑一声,对手下吩咐道: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还有黎家其他人,一个不留。”
“不,侯爷饶命!饶了妾这一次吧,看在妾侍奉您多年的份儿上。”
“景初,爹求你了,你大哥他是无辜的,救救他……”
“娘,救救庭之……”
文信侯恼怒道,“堵住他们的嘴,拖下去!”
“是!”
外面很快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啪啪啪……”
屋里几人继续滴血验亲。
有林夕月在,黎景初的血毫无疑问的,与侯爷夫妻顺利融合在一起。
有颜父的施压,又有对妻儿的愧疚,以及府内子嗣确实不丰的缘故,文信侯爽快的同意请封世子。
他拍拍黎景初的肩膀,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儿子,半晌后,才愧疚道:
“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爹会好好弥补你的,世子之位你放心,绝对是你的。
回头,爹再给你请几位名师回来,落下的功课咱们慢慢补上。”
“谢谢爹,儿子一定会努力读书,不会给爹丢脸的。”
黎景初面色恭敬,内心却毫无波澜。
相对于文信侯,他能感觉得到,颜氏对自己才更为真心,一片舐犊之心。
“嗯,好孩子!”
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样高大的儿子,文信侯心中除了些许愧疚,只余尴尬。
一时间,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