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堂屋内气氛压抑。
九门经营常沙数十年,根基全在这儿。
一旦被抄,他们全成了丧家之犬。
“不妥,我在总局遇上了几个奇人异士,每一个实力都不容小觑,”
张启山摇摇头,声音低沉,“这伙人不知有多少......
在他们的围堵下,除了我和日山等张家人,你们谁也跑不掉。
而且就算逃到了杭江,那又如何?
一旦发了通缉令,我们只能隐姓埋名苟活。
想要东山再起,可能吗?”
张日山凝重点头,“不错,我也感觉到了,单挑我不怕,但他们要是围攻,我也很难应付。”
“那怎么办?”
解九爷脸色更加苍白。
上百年基业有可能毁于一旦,他如何还能冷静?
张启山闭上眼,手指有节奏敲击在桌面上。
“咚......咚.......咚......”
二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佛爷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张启山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九门想要活,就得拿出足够的筹码!”
“什么筹码?”
解九爷微楞,“咱们把家里的宝贝全献了?”
“呵,那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张启山嗤笑一声,沉声说道,“咱们九门最大的价值,一是古董生意能换来外汇。
不过这远远不够.......”
他的声音顿了顿,咬了咬牙说道,“第二,便是张家长生的秘密!”
“佛爷,不可!”
张日山悚然一惊,猛地站起身。
他可是纯血张家人,守护张家的秘密是骨子里的本能。
张家已经分崩离析,这秘密要是再泄露,张家震得彻底完了。
解九爷却是精神一振。
他早听闻东北张家神秘无比,没想到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此刻看张日山的样子,长生很可能是真的!
他扶了扶眼镜,眸中精光一闪。
不动声色坐直了身子,支着耳朵听了起来。
“日山,张家本支早就四分五裂了,保守这个秘密,还有意义吗?”
张启山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悲天悯人之色,“而且,不拿出足够大的筹码,杨立青不会放过九门的。
没了九门,咱们就算守住了秘密,又能怎么样?
难道眼睁睁看着九门被连根拔起,看着手足兄弟们死在法场?
你做的到吗?!”
他这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九门没了,他张启山也成了孤家寡人。
解放后这两年,他失去了兵权,失去了往日的权威,心里很是不甘。
他曾想献出新月饭店,表达忠心。
可惜伊新月不配合,反而和他离婚了。
现在他是九门首领,心里还有些慰藉。
如果九门也没了,从此泯为众人,他做不到。
假的是,他心里藏着别的谋算。
他要保住九门,携此大恩,把九门核心聚拢在身边,继续寻找真正的长生之法。
张家的长生之法并不完善,最多只能活二三百年,还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而他这个混血,更是最多只能活百年。
他不甘心!
只有献出长生的秘密,他才能重新获得上层重视,才能重新掌握权力。
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张日山看着张启山,眼神渐渐柔和。
他对张启山向来信服,佛爷说的话,他从来都听。
而且,佛爷说得对,九门有很多生死兄弟,他无法坐视他们去死。
他坐下身子,默默点了点头。
“佛爷真是仗义~!”
解九爷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笑眯眯拍了个马屁,“有了这个筹码,咱们不仅能活,还能活得更好。
只是......”
他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九门人数众多,难免有亲疏远近之分。
佛爷觉得,谁可生,谁该死?”
张启山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不过很快敛去。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言可定人生死的权力,才是他毕生所求!
“外围那些墙头草,还有和裘德考有过勾结的,一个不留!”
张启山面容严肃,声音冰冷,“至于核心人物......”
这话他没有说完,但是精明如解九爷已经猜到了。
无非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九门,要变天了!
......
大雨连绵,洗去了常沙城往日喧闹。
在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一栋三层中式小楼鹤立鸡群。
牌匾上“霍记珠宝行”几个飘逸大字。
作为城内最大的珠宝行,这里曾是达官贵人买珠宝的首选。
可惜往日繁华不在,此时店里门可罗雀。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自从裘德考举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那些富太太为了避嫌,全都不敢登门。
霍掌柜看着对面,雨幕中,两个男人坐在茶摊上,眼睛却若有似无盯着霍记。
她微微蹙眉,这两人前日在、昨日在.......
她的记性极好,绝不会看错。
而且如此大雨,竟然还有心情在茶摊上喝茶,明显有问题。
“你们看好店铺,我回家一趟!”
她交待一声,拿着油纸伞,脚步匆匆匆匆出了门。
走过两条街道,便看到一片青瓦连绵的院落。
院子一个套一个,却丝毫不显杂乱,正是霍家老宅。
霍家族人和高层大多住在这一片儿。
.......
古色古香堂屋里,几个穿着绸缎旗袍的中年妇人济济一堂。
她们是霍家姨母,有的是前任家主,有的是退了位的族老,有的是前任高层。
如今虽然退居二线,手中依然握有不小权利。
当年霍三娘家主被废,便是她们一起出的手。
“吱呀” 一声轻响,门被推开。
霍仙姑带着仆从,款款走了进来。
她才二十出头,面容清冷,眉如细柳,眼尾微挑。
眼中带着不合年纪的沉静。
一身墨绿提花旗袍,腰肢不堪一握,显得臀部更加夸张。
脚上踩着金线绣鞋,一步一步,好似踩在几人心尖上。
虽然在坐全是女子,也不免眼前一亮,生出惊艳之心。
霍仙姑双手抚着裙摆,坐在主位上,翘起二郎腿,露出一小节纤细白皙脚踝。
她亲启朱唇,声音清冷,“霍掌柜,出了何事?”
“回禀家主,这几日城中谣言四起,铺子里是一个客人都没有了.......”
霍掌柜躬身而立,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
“店铺外还有陌生人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