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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痣长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如果说刚才银虎的挑衅让他愤怒,那么此刻,这声咆哮带来的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惧。他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先是涨成了猪肝色,随即又褪得惨白,标志性的三颗黑痣因为肌肉的剧烈抽搐,仿佛都在跳大神。

他来是兴师问罪的,是来彰显长老会威严的。

可现在呢?先是被银虎当众打脸,废了赤云,接着老巢里又冒出来一头传说中的凶兽。

这哪是问罪?这是上赶着来送死!

“银虎!”三痣长老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银虎的手都在抖,“你竟敢私藏如此凶兽!你这是要叛出部落吗?!”

他声色俱厉,试图用部落的大义来压人。

然而,银虎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又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怀里女儿柔软的头发,仿佛在安抚受惊的小兽。

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和周围的惊恐慌乱,形成了最刺目的对比。

三痣长老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吼——!”

洞穴深处,那头剑齿虎似乎是不满意洞口的喧哗,又发出了一声更加不耐烦的低吼。

这一次,连地面都仿佛微微震动了一下。

三痣长老吓得一个哆嗦,刚要出口的呵斥,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就在三痣长老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一个焦急粗犷的嗓音硬生生挤了进来,像一把钝刀,蛮横地劈开了凝固的空气。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虎岩带着几个战士,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快点让开,不要挡路,不然后果自负。”

他们身上没有带武器,一个个脸色比三痣长老刚才还要白,眼神里是那种被野兽追赶了一天一夜后,几乎要溢出来的惊骇。

为首的虎岩,那张素来还算憨厚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绝望。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破旧的风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三痣长老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看到虎岩,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他指着虎岩,怒斥道。

“虎岩!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看看银虎!他……”

“长老!”虎岩猛地一声大吼,声音嘶哑,带着血腥味儿,硬生生打断了三痣长老的控诉。他双眼通红,几乎是扑到众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跪,让所有人都懵了。

“长老,银虎……”虎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长老,绝望地望向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别再争了,再这样的话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一个战士下意识地问道。

虎岩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战士的脸,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恐狼!是恐狼群!!”

恐狼?!

如果说“剑齿虎”是一颗炸雷,那“恐狼群”这三个字,就是一场天崩地裂的浩劫。

在场的虎族人,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那是一种比面对剑齿虎时更深沉,更具体的绝望。

剑齿虎再凶,也只是一头,还在洞里。可恐狼群,那是会移动的死亡风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你……你说什么?”三痣长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标志性的三颗黑痣剧烈地跳动着,这一次不是演戏,是真的快要吓晕过去了。

“哪来的恐狼群?”

“北边!从北边山脊过来的!”虎岩悲怆地喊道,“数不清,至少有几十头!黑压压的一片!阿虎他们,他们去侦查的巡逻队全没了!”

他身后的一个战士,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我只捡回了阿虎的断矛,上面全是血,到处都是狼脚印,他们连尸骨都没留下……”

死寂。

比刚才剑齿虎咆哮时更加彻底的死寂。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部落里最精锐的战士,几乎都在这里,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围着银虎的山洞。而他们的家,那个防御空虚的部落,此刻正门户大开,迎接着一支庞大的死亡军团。

“完了。”

“我们会不会都死啊。”

“我不想死。”

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三痣长老那张惨白的脸,此刻已经没了半点血色,他呆呆地看着银虎,又看看那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兴师问罪?彰显威严?

在整个部落即将覆灭的灾难面前,这些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带来的这些人,非但没能制裁银虎,反而成了抽空部落防御力量的罪魁祸首。

一直沉默的银虎,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看任何人,依旧低着头,将怀里已经吓得小脸发白,却懂事地没有哭闹的女儿,轻轻交到了乐清怀里。

“抱好她,我要出去一下。”

他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落入这片惊惶的死水之中。

乐清下意识地接过孩子,入手是女儿微凉的身体和细微的颤抖。

她抬起头,正对上银虎看过来的眼神。那双银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决绝,仿佛刚才那足以让整个部落崩溃的消息,于他而言,不过是午后的一场微风。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那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的目光终于从妻女身上移开,缓缓扫过虎岩,扫过那些瘫软在地的战士,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的三痣长老身上。

“现在,”银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一缩,“还要定我的罪吗?”

定罪?

这两个字像两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三痣长老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老脸上。

他定谁的罪?定银虎的罪吗?

三痣长老的嘴唇哆嗦着,那三颗标志性的黑痣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指弹动着,跳得比他自己的心跳还要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