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古战场残留的怨煞凝形！物理攻击效果不大，用纯阳或雷霆法术！”郑智疾呼，同时甩出数张金色符箓，化作灼热的金色火焰锁链抽向怪物。
楚凡并指如剑，指尖跳跃起璀璨的紫色电弧，一记雷法悍然劈出，将一头冲在最前的骨兽炸得粉碎，但那逸散的怨气很快又试图重新凝聚。
赵千境骂了一句，灵刃出鞘，刃身之上流淌起炽烈的纯阳剑气，剑光过处，怨煞之气如冰雪消融。
钱笑阳也嗷嗷叫着，掏出真武银锤，笨拙地挥舞着，竟也逼得靠近的怨灵吱吱作响，不敢过分逼近。
许鸽则将苏清儿护在身后，双手结印，一层如水波般的净化光幕扩散开来，削弱着那些怨煞怪物的力量。
战斗短暂而激烈。这些怨煞怪物并无灵智，只凭本能攻击，但数量似乎无穷无尽，从迷雾中不断涌出。
“不能恋战！它们的出现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郑智大喊，“楚凡，找路！”
楚凡目光锐利地扫过战场，猛地指向左前方一处看似被巨大兽骨半封住的狭窄通道：“那边，能量流动相对稳定！”
“走！”
郑智率先开路，符箓如雨泼洒，暂时清空道路。
众人且战且退，迅速冲入那狭窄的通道。
通道内更加昏暗，两侧是光滑如镜、仿佛被巨力劈开的奇异岩壁，上面残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描绘着早已湮灭的神魔大战场景，散发着苍凉悲壮的气息。
身后怨灵的嘶吼声被岩壁阻挡，渐渐远去。
众人刚松一口气。
“嗡——”
一种低沉却仿佛能震碎神魂的嗡鸣声陡然从通道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片肉眼可见的、扭曲的灰色波纹如同潮水般顺着通道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连岩壁都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是湮灭罡风！快退！”郑智骇然失色，这种专门湮灭一切物质与能量的禁地罡风，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抵挡的！
后退之路已被怨灵堵住，前进则是必死！
绝境！
楚凡瞳孔骤缩，目光猛地落在侧前方岩壁上一处不起眼的、仿佛被壁画掩盖的裂缝上，那裂缝之后，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
“这边！轰开它！”楚凡大吼，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拳上，裹挟着丝丝空间法则之力，悍然砸向那处岩壁！
郑智、赵千境几乎同时出手。
“轰隆！”
碎石飞溅，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被强行轰开，一股更加古老、沉静，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威压的气息从洞内弥漫出来。
“进去！”
楚凡直接将最近的苏清儿和许鸽推了进去，然后是钱笑阳、赵千境。
那湮灭罡风的灰色波纹已近在咫尺。
郑智猛地将楚凡也往里一推，自己最后一个闪身而入！
就在他进入的刹那，那灰色的死亡波纹漫过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一切化为虚无。
逼仄的黑暗洞穴中，五人狼狈地挤在一起，听着外面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嗡鸣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彼此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和狂跳不止的心跳。
劫后余生。
钱笑阳瘫在地上，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千境靠着冰冷的石壁，擦去嘴角一丝被罡风边缘扫到溢出的血迹。
许鸽紧紧抱着还在发抖的苏清儿。
楚凡和郑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殒神禁域，比传说中还要可怕万分。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气，楚凡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仿佛被什么极其古老、极其强大的存在注视着。
他猛地抬头，望向洞穴深处。
借着众人身上微弱的护体灵光，他隐约看到，洞穴的尽头，似乎盘坐着一具晶莹如玉、却散发着淡淡金芒的……骸骨。
那骸骨保持着手掐玄奥法印的姿势，尽管早已失去生机无数岁月，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无上威严。
而在那骸骨的心口位置，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光芒。
“那是……”楚凡的声音干涩无比。
洞穴内死寂无声，只有众人尚未平息的粗重喘息，以及那具盘坐于深处的晶莹骸骨，在微弱灵光映照下，散发着恒久而冰冷的微芒。
那无声的注视感并未消失，反而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并非恶意，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垮万古岁月的威严，让每个人的神魂都感到一种本能的战栗与敬畏。
“这……这位是……”钱笑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缩在最后面，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岩缝里，“死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吓人？”
赵千境也收起了所有玩闹之色，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仔细打量着那具骸骨手掐的法印，以及骨骸上那些天然生成的、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淡淡金纹，迟疑道：“这法印……似乎是古籍中记载的‘涅盘寂灭印’？非大功德、大神通者不可结……这位前辈生前，恐怕是……”
“是一位试图在此地寂灭涅盘，以求突破或无上解脱的古之大能。”郑智接话，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与惋惜，“看此地痕迹，他恐怕……未能成功。”
陨落于寂灭途中，空留一副不朽金身在这绝地深处。
楚凡的目光却死死盯在那骸骨心口处，那一点如同心脏般微弱起伏、明灭不定的光芒上。那光芒极其黯淡，却给人一种奇异的生机感，与周围死寂的毁灭能量格格不入，仿佛在无尽黑暗中执着燃烧的一粒星火。
“那光……是什么？”许鸽也注意到了，轻声问道。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点微光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轻轻波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幕奇景缓缓浮现——只见以那具骸骨为中心，无数极细微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翠绿色光点，如同受到召唤的萤火虫，从洞穴四壁、从虚空中悄然渗出，缓缓向着那心口的微光汇聚而去。
这些翠绿光点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纯至极的生命气息，它们没入那点微光，使得其明灭的节奏稍稍有力了一分。
“这些是……”苏清儿怔怔地看着那些萦绕的绿色光点，下意识地伸出手。
一点翠绿光点恰好落在她的指尖，一股温和、蓬勃、的生机缓缓渗入，竟让她心中的悲恸和神魂的疲惫都减轻了少许。
“是‘万载空青髓’的气息！”郑智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传说中只孕育于混沌绝地、能滋养万物本源、甚至温养残魂的先天神物！这位前辈……他竟是以自身不朽金身为炉，汲取禁地中稀薄的空青髓气息，想要温养心口那一点灵光？！”
这个猜测太过惊人。
一位寂灭失败的古之大能，残躯历经无尽岁月，竟仍在本能地执行着某个未尽的使命？
楚凡缓缓上前一步，动作谨慎而恭敬。
他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那骸骨散发出的威严，以及那心口微光中传来的、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命波动。
那似乎……并非完整的灵魂，更像是一缕残念，一点真灵，或者说……一枚沉睡的“种子”。
就在楚凡靠近到三步之内时，他体内那属于红云老祖的转世本源，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悸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骸骨心口的微光仿佛被无形之物拨动，明灭的频率骤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