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下背上弓箭,压低身子指向前方树丛:
“贼人就在两百步外,共七人。”
“现在分头行动,我绕到他们后方,你们稍后出击。”
“务必让他们看见你们父子!”
“待他们上钩后且战且退,我会从背后突袭。”
“不弃,别舍不得那些狗,该放就放!”
三人郑重点头,年轻的胡荣激动得满脸通红。
胡大老爷拍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别慌,区区几个毛贼而已,有机会就放箭。”
“放心,他们逃不掉!”
胡荣用力点头,神色渐渐镇定。
胡大老爷环视众人,转身隐入林中。
独自行动后,胡大老爷步伐明显加快。
虽然系统赋予的武学中没有轻功,但基础步法让他的潜行轻松不少。
很快,他便绕到贼人后方。
看到那些伪装成猎户却手持制式兵器的贼人,胡大老爷彻底放心了。
这下不会杀错人。
他悄悄爬上大树,张弓搭箭,静候胡义等人行动。
此刻的胡大老爷,心如止水。
胡义身为胡府的大管家,平日里主要负责在外结交中下层官吏,打理胡府的迎来送往。他本就机敏圆滑,演戏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
此刻,他明明早已做好准备,特意从林间现身,却装作意外撞见这帮贼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地拱手道:\"几位,今日可有收获?胡某陪主家来此打猎,至今还未开张呢!\"
他语气热络,仿佛真把对方当作猎户:\"若是几位手里有货,不如卖些给我们?价钱绝对公道!\"
对面几人一时愣住,显然没料到目标竟主动送上门来。为首的贼人最先反应过来,挤出一丝笑容道:\"客人说笑了,我们虽是本地猎户,但今日才上山,也没收获。\"
胡义一听,差点骂出声来——这帮人满口江浙腔调,竟敢自称本地猎户?骗鬼呢!
那贼首见胡义面色不对,立刻察觉失言,赶忙补救:\"呃……我们刚迁来不久,口音难免不同。\"他眼珠一转,顺势提议:\"既然客人想要野味,不如请身后的主家一道下山?我家中还有些风干的存货,包您满意!\"
这番话既掩饰了破绽,又试探了胡大老爷的行踪。若非早有防备,胡义或许真会上当。他估算着时间,不动声色地点头:\"既如此,容我先禀告主家。\"
说罢,他转身欲走,同时暗使眼色给儿子胡荣。
胡荣正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父亲这般能演,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胡义见状,踹了他一脚,拽着他就往林子里跑。
这一脚让贼首警觉,大喝一声:\"站住!\"
胡义哪肯停步?脚下反而更快。贼首见状,厉声喝道:\"追!别让他们跑了!\"
话音未落,胡义已闪身躲至树后,张弓搭箭,\"嗖嗖\"几箭射出!
胡荣刚射出一箭,就被拉着往树林深处退去,根本没有时间去确认是否命中。
与此同时,王不弃见这边已经动手,狠狠一咬牙,松开了狗绳,冲着前方低声喝道:“黑虎,咬!”
话音刚落,头狗便带着四条猎犬扑了上去,而王不弃则迅速从背后摘下弓箭,连射两箭。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从对峙到交手,不过眨眼之间。
而在那群贼人身后,胡大老爷早已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棵大树。见胡义等人一通乱射,扰得对方阵脚大乱,他知道时机到了。
他明白,真正的机会就在最初几箭——趁对方尚未察觉,才有把握一击致命。若是正面交锋,难度反而更大。
于是,胡大老爷稳稳拉开弓箭,屏住呼吸,箭尖直指最右侧的贼人后背。
“嗖——”
箭如闪电,破空而出!
这支精心打造的箭矢精准无比,狠狠贯穿了对方的后心。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他的第二箭已然射出。
这一箭,瞄准的是另一侧那个身手敏捷的贼人。胡大老爷早就注意到此人动作灵活,若不先除掉,必成后患。
“嗖——”
随着两箭射出,那贼头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谁会在开战前就埋伏在背后偷袭?
这一刻,贼头彻底醒悟——不管对方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计划,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眼下已不是能否完成任务的问题,而是能否活着离开。
“兄弟们,边打边撤!”贼头悲愤大吼,“咱们必须活着出去!”
听到这声呼喊,胡大老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呵,装得倒挺悲壮,好像老子才是恶人似的。
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
见贼人朝自己冲来,胡大老爷深吸一口气,直接从箭袋里抽出三支箭,搭弓便射,甚至没有仔细瞄准。
随后,他纵身跃下大树,抽出腰间的狗腿刀,眯起双眼,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那贼头见有人迎面杀来,当即拔刀迎战。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他来之前,就已知道要杀的是谁。
可名字和真人,终究是两回事。
今日踏入此地,处处透着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若说遭人伏击还能归咎于走漏风声,可本该手无缚鸡之力的胡惟庸胡大老爷竟能弯弓搭箭,甚至提刀冲杀,这又是何等荒唐?
贼首正迟疑间,已有两名同伙重伤倒地,奄奄一息。
局势瞬息逆转!
###胡大老爷的刀法源自系统所授基础武学。
先前他虽知这基础武学看似寻常,实则实用,但直至亲身搏杀,方觉其威力竟如此惊人。
所谓基础武学,不外乎劈、刺、挑、斩等最简招式,却恰恰令对手难以招架。
招式虽不花哨,却招招直取要害。
更因胡大老爷贪生怕死,出手狠辣之余,更时时护住周身要害。
纵使这群贼人皆是沙场老手,阴狠招数在他面前却毫无用处。
“啊——”
“张头……”
“胡爷饶命,小的愿降!”
惨呼声此起彼伏,转眼间,唯剩贼首与一名面色惨白的中年汉子尚能站立,余下二人早已跪地求饶,弃械伏首。
另有三人气息奄奄,命在旦夕。
胡义等人见状,急忙奔来。
胡大老爷目光如炬,始终锁定贼首,口中冷声道:“胡义、不弃,绑了他们!搜身仔细些——头发、鞋底、衣襟、袖口,一处都别漏!”
贼首张头闻言,面如死灰。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王不弃满面通红,羞愤难当。
先发制人却徒劳无功,箭矢连发竟未伤敌分毫,充其量不过扰敌阵型。
所纵恶犬甫一扑上,竟被对方一声厉喝吓得夹尾逃窜,更令他颜面扫地。
所幸本未寄望于此,否则羞煞人也。
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
最麻烦的是,若是所有人都表现平平,倒也罢了。
大不了事后找个理由,推脱说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对手太强。
可偏偏胡大老爷威猛得不像凡人,如同一头猛兽般冲杀在前。
从挽弓射箭到正面厮杀,简直勇不可当。
这下可就尴尬了!
若说敌人厉害吧,胡大老爷砍瓜切菜般轻松,哪看得出对方凶悍?
若说胡大老爷厉害吧,可他明明是个正儿八经的文官,还曾位居文官之首。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王不弃整崩溃了!
以至于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待几名贼人束手就擒后,胡大老爷压根没理会为首的贼首,反而笑吟吟地从胸前抽出一把未曾动用的小匕首,走向那名始终沉默的中年人。
胡大老爷蹲在他面前,匕首轻轻刮蹭着他的脸,笑呵呵地说道:
“你冒充什么不好,偏要装军士?”
“明明是传话盯梢的,躲在后头不好吗?”
“非要跟来,这下可好,栽了吧?”
“老实交代,能说多少说多少!”
“你必死无疑,但说多少能决定你家人活几个!”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原本所有人都盯着贼首,毕竟他是领头的,想必知道的最多。
谁知胡大老爷理都不理,反倒盯上这个不起眼的中年人。
而看对方惊骇万分的表情,显然……胡大老爷猜对了。
中年人确实吓得不轻。
他虽想过此行可能失败,却万万没料到会落得这般下场。
不仅对方早有埋伏,连逃跑的机会都没给,更可怕的是——他们怎么识破自己身份的?
若真是如此,对方是否还掌握了更多内情?
他还没想明白,胡大老爷手腕一抖,“唰”地削掉了他一只耳朵。
“啊——”
中年人平时虽谈不上养尊处优,但也从未遭过这等罪,当即惨叫出声。
胡大老爷却笑眯眯地将血淋淋的匕首举到他眼前。
中年人吓得立刻咬紧牙关,硬生生憋住了哀嚎。
“嗯,还算聪明。”
“那就别磨蹭!”
“该说的全吐出来!”
“求饶的话免谈,老爷我不糊弄你。”
“你必死无疑!”
“老实交代,顶多让你死得痛快点——”
“当然,还能保住你一家老小!”
只见那中年人仍在迟疑,胡大老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亮出了又一记杀招。
\"莫要妄想蒙混过关!\"
\"江南闽地跑过海路的世家,掰着指头都能数清,老爷挨个收拾过去,总能挖出你们的底细!\"
\"偌大家族,总有几个骨头软的!\"
\"到那时,老夫定让你全家尝尽人间苦楚!\"
\"记着!\"
\"老夫上可直呼圣讳,东宫储君亦要尊称一声世伯,堂堂正正便能将你们连根拔起!\"
中年人闻言浑身剧颤,涕泗横流地跪伏在地。
\"胡公既已洞若观火,何必再逼小人开口?\"
\"求您网开一面啊!\"
\"小人愿举家为奴报答大恩!\"
\"留着小人还有用处啊!\"
胡大老爷笑容可掬却斩钉截铁地摆了摆手。
\"免谈!\"
\"你的命今日必收,至于家眷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满座皆惊,谁曾想胡大老爷竟将话说得这般透彻。
见众人愕然,他慵懒地负手而立,傲然道:\"怎的?老夫说几句实话就不成了?\"
\"诸位莫非忘了老夫身份?\"
\"无论老夫愿不愿意,事实便是——\"
\"本官胡惟庸,当今文官之首,更是太子唯一的少师!\"
\"呵呵,这等身份遭人刺杀,还妄想活命?\"
\"做梦!\"
\"故而老夫不屑虚与委蛇!\"
\"还是那句,不招供便叫你家破人亡,如实交代尚可保全血脉!\"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说来说去,不过是胡大老爷存心要取其性命!
以他方才展现的权势,若愿给个\"情有可原\",天子未必不肯通融。
偏生这位爷铁了心要赶尽杀绝。
这下倒要看看,对面如何应对。
\"胡公开恩!小人愿招!\"
\"小人张远,但求速死!\"
\"只望饶过家小,别无他求啊!\"
张远这贼头还没等中年人发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一带头,剩下几个活着的匪徒也齐刷刷跟着跪下。
这帮人脑子里一片混沌。
不是想不通,是压根没法想。
他们拼死拼活干这脏活儿,怎么就被埋伏了?还被揭了老底?
这还玩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