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府,大堂之内,此刻的气氛似乎略显诡异。
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九个担架,其中陆嬷嬷和刘嬷嬷,连同刘婷婷一家三口,皆是背部朝天趴在担架上。
而柳长卿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孙山,则因蛇毒全身无力,只能仰面躺着。
几人被县主过来召见,不得不以这个形式出席!
顾家四口人比这九个人稍微强一些,虽说站在一边,但也是一个个面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
毕竟县主方才经历了什么,他们一家最清楚不过了!
徐子陵脸色更是难看,此刻他呆若木鸡,似乎还在怀疑人生。
一想到自己被攻了,他此刻有些无法接受!
自己以后,只怕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而他身旁的徐源,眸子里满是滔天怒意,手更是不住地捂着胸口,显然是气得不轻。
毕竟,徐子陵成了笑话后,自己这个老子,也自然连累的被人嘲讽。
顾倾心看向赵志远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嫌弃。
赵志远则干脆低着头,索性不去看任何人。以免产生尴尬。
这时,厅堂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只见戴着一顶轻纱帷帽的武惠儿,一手捂着胸口,略带瘸拐的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向主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坐下。
只是她并未察觉,自己帷帽后缘垂下的一条丝绦线坠,恰好被座椅靠背的雕花给死死卡住了。
除了顾家人,其余人等皆是满腹狐疑。
这大白天的,县主为何要如此打扮?
武惠儿坐定,隔着面纱,冰冷的目光扫过堂下所有人。
“你们想对付李清馨,本县主不惜亲自出面,为你们设下这个赏花会。”
“你们一个个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不用本县主出手,也能将她轻而易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让在场众人心头一颤。
“呵呵,结果呢?你们看看自己,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我好端端的一场赏花会,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我堂堂广陵县主,竟成了全城的笑话!”
“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你们,是不是该给本县主一个交代?”
满堂死寂,无人敢应声,此刻若触了霉头,只怕引来县主的滔天怒焰。
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徐源,此刻也只是紧锁眉头,没有出声。
武惠儿的视线首先落在了顾宪之和柳氏身上。“顾家,你们的招蜂之术,真是好手段。没算计到李清馨,反倒把自己变成了马蜂窝,佩服,佩服。”
顾家人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的目光又转向另一边的担架:“还有你们柳家,驱蛇之术更是了得。蛇没咬到别人,倒是把自己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真是让本县主大开眼界。”
柳长卿和娉婷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武惠儿的视线最终落在刘嬷嬷的担架上。
“还有你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嬷嬷一听,顾不得身后的疼痛,挣扎着喊冤:“县主,老奴冤枉啊!老奴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所有人的酒水里,老奴都亲手下了媚毒。老奴也确实把人引到了房间里!”
“甚至,老奴还亲手打了那小贱人一巴掌,那小贱人还当着老奴的面脱衣裳!老奴亲眼看见赵公子将那小贱人压在了身下啊!”
一旁的陆嬷嬷跟着说道:“不错,刘嬷嬷说的这些,老奴也亲眼见着了!”
武惠儿转向赵志远,一字一句道:“赵公子,当时事发突然,本县主迫不得已,才选择了你。你……不会怪本县主吧?”
赵志远心中恨意滔天,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何至于再次陷入这等再次身败名裂、成为笑柄的境地!
可面上,他却不敢流露分毫。
他低声道:“志远不敢。事发突然,情有可原。能为县主分忧,是志远的荣幸。”
“很好。”
武惠儿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
“那赵公子,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志远垂下眼帘:“李清馨根本没有喝酒,她从头到尾都是装的。我一进屋子,闻到那股异香,便立刻中了媚毒,神志不清。而她,直接将我打晕了。外面看着是我与她纠缠,实际上,我早已人事不省!”
“这个小贱人,太狡猾了!”
刘嬷嬷恍然大悟,随即颤声道:“县主,都是老奴大意了!”
武惠儿看向徐子陵:“那,你怎么出现在房里!和赵志远……”
武惠儿看着徐子陵,目光复杂:“眼里既有古怪,也有一丝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徐子陵颤声道:“我本想看她是如何被赵志远欺负的,没想到,她根本没有在房里,而是把我踹倒了房里!”
武惠儿哼了一声:“看来!咱们设计李清馨的时候,她也同时在设计咱们!”
柳氏道:“不错,这个小贱人,就会攻于算计!”
陆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那……那偏花厅的事……”
“偏花厅的事,暂时不许再提,咱们私下里议论!”武惠儿厉声打断。
“是。”陆嬷嬷立刻噤声。
武惠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不错,就连本县主,也低估了她!若不是你们一个个信誓旦旦,我何至于如此大意!”
她的目光又转向刘婷婷:“你,当真是刺杀李清馨?”
刘婷婷趴在担架上,不甘地说道:“不错!我就是要杀了她!是她故意将我推向你!然后……”
“行了!不必再说了!”
武惠儿猛地喝止,再说下去,便是她自己被李清馨当众算计的糗事了。
她环视众人,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是本县主太相信你们了,也太低估了那个小贱人。这个李清馨,比我想象中要难对付百倍。你们倒是说说,谁还有更好的法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