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兰目光微动 ,嘴角不由抽了抽,心头却闪过一丝异样。
顾家三番四次想要算计李清馨,可是哪一次不是以失败告终。
顾家人,根本就不是李清馨的对手!
自己也十分痛恨李清馨,可是,在这么斗下去,顾家只怕会吃更大的亏。
顾宪之皱眉道:“倾州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儿子,刘青兰眼圈一红,叹息道:“还是那个样子,整日里浑浑噩噩,也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被吓成这样。”
顾宪之叹息道:“青兰,儿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话音刚落,刘青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柳氏说道:“娘,我收到君儿的信,说她即将回绥城来。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三妹。”
“什么!”
柳氏猛地站了起来,一副惊喜过望的神情。
“老三要回来?”
顾宪之也满脸错愕:“三妹她……真的肯回来了?”
“信上是这么说的,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约莫再过几日就能到绥城了。”刘青兰答道。
柳氏脸上的怨毒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喃喃自语,眼中竟泛起泪光:“呵呵,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终于要回家了……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实在太久了。她终于,终于肯原谅我了。”
顾宪之笑道:“太好了,三妹终于肯回来,这个家……总算能团圆了。”
只有顾倾心淡淡皱眉。
……
柳家。
一间昏暗的密室里。
娉婷头戴面纱,静静地站在角落,看着盘膝坐在床榻上的林九。
比起前些日子,林九的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只是头皮依旧光秃秃的。
林九睁开眼,看到她这副打扮,眉头微蹙:“娉婷,你这是怎么了?”
他知道娉婷最是在意容貌,向来不喜用这些东西遮掩。
娉婷低着头,不敢走近。
林九察觉到她不对劲,目光下移,看到了她露在袖外的手背,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疤痕。
他心头一紧,起身走过去,一把抓住娉婷的手腕。
“娉婷,你这手究竟是怎么了?”他一脸心疼。
娉婷想把手往回缩,却被林九紧紧抓着不放。
“你不是说去广陵,和县主一起对付李清馨吗?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表哥……你别问了。”娉婷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九二话不说,伸手一把掀开了她的面纱。
一张红肿不堪的脸暴露在烛光下。
娉婷惊呼一声,慌忙用手捂住脸。
林九看着她的脸,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伸出手,轻轻拿开娉婷的手,一字一句道:“娉婷,在我心里,即便你毁容了,也还是最美的。”
娉婷浑身一颤,泪水夺眶而出:“表哥……”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九沉声问。
“还不是那个小贱种!”一提起李清馨,娉婷便咬牙切齿。
“我的控蛇之术失灵了,算计她不成,反倒被她给算计了!”
林九大为不解:“你的控蛇术怎么会失败?此术向来百试百灵。”
“不错,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娉婷眼中满是困惑。
“我曾用此术,悄无声息地杀了柳长卿的娘亲。”
“更是用此术,夺了柳长卿那个幼女的性命。”
“就连裴氏那贱人,也被我用蛇群逼在火场里不敢出来……我想不明白,李清馨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能破了我的控蛇之术!”
林九郑重道:“这个李清馨,确实手段不一般,连我都险些折在她手里。你们那么多人,竟也没能算计成她?”
娉婷便将赏花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林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这个李清馨,当真邪门。”
娉婷拉着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期盼:“表哥,你快些好起来,我们联手,定能杀了她为我报仇!”
“好。”林九看着她红肿的脸,眼中杀意毕现。
……
与此同时,王家沟。
裴氏站在茅草房里,看着茅草屋里的东西,眼中流露出不舍。
“青临,若不然……还是你一个人搬去青牛镇吧。娘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有些舍不得。”
裴青临轻声道:“娘,孩儿好不容易才算有了些出息,您理应跟着儿子去享福。”
裴氏淡淡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
“呵呵,娘也曾享受过荣华富贵,做过大家族的千金,也当过执掌中馈的主母。到头来才发现,平平淡淡才是真。在王家沟的这些日子,才是娘这一生最快活的日子。”
裴青临知道母亲的心结,劝道:“娘,咱们是去青牛镇,我已经在那儿买好了府邸,又不是回绥城。只要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用担心和那个……渣男相遇。”
“唉,儿子,娘确实是难以割舍这里。”
裴氏叹了口气。
“虽说日子穷苦,可在这里,娘才将所有能放下的,都放下了。”
裴青临见寻常道理说不通,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娘,儿子要在青牛镇建工坊,难道您不想在旁照看儿子吗?更何况……咱们买的府邸,就在馨儿府邸的旁边。”
裴氏的眼睛瞬间亮了:“当真?”
裴青临的脸颊微微泛红:“嗯,我把馨儿隔壁的府邸买了下来。”
裴氏看着儿子羞赧的模样,笑呵呵地打趣道:“呵呵,我看你啊,就是打着为娘的名义,和馨儿姑娘相处!”
裴青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好!关乎我儿的终身大事,娘明日就随你启程!”
她又看了看这简陋的茅屋。
“既然要走,那就简单收拾一下。”
裴青临笑道:“新府里什么都备好了,娘什么也不用带,只需带着妹妹的灵位牌就可以了。”
“好。”
裴氏应了一声,转身走进茅屋最里间的角落。
那里,安放着一个用木头精心雕刻的小小灵位牌,上面娟秀地刻着一行字:爱女柳絮絮之灵位。
裴氏轻轻抚着木牌,柔声道:“絮絮,我的女儿啊,倘若你还活着,今年也该十六岁了。明日,娘就带你去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