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邈伸手招呼：“烧鸡！快给他拿烧鸡！”
别说烧鸡了，有这本事，想吃天上星星都去给他摘。
如果照刚刚这么作战几次，丧尸会被消灭大半，简直事半功倍。
如此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好馋。
好想收入军中。
没等开口，视线再次被挡住，这次是好几道身影叠加，他连人坐在了地上都没看到。
江一珉弯腰把左序从地上端起来，铺上一层软垫才把他放下：“地上太冷了。”
手上火球凝聚，靠近左序给他取暖。
左序身前支起了桌子，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突突突的像是人造干冰。
周围人都看呆了。
谁家战斗到一半，原地开餐的？
还这么香！
是馋丧尸还是馋战斗人员呢？
还让不让人作战了。
大家心里犯嘀咕，但没人敢开口说。
只是时不时瞥眼锅里熟透的肉，目送它入口，然后跟着咽口水。
在此场景，接连不断的丧尸嘶吼声中，莫名多了几分心安。
期待着丧尸退去后，大家也可以围在一起吃火锅。
温度太低，火锅沸腾的很慢，罗邈当真让人送来的烧鸡。
左序大口大口的吃着，视线还在观察墙下战况。
倒地的丧尸被同类撕咬入腹，当做升阶食物，嘶吼声仍旧刺耳。
藤蔓和食人花一撤，防护墙上又开始挂满丧尸，堆积上爬。
各色异能攻击，洛洛更是站在高处挑选高阶丧尸边吞噬边转化。
“吼吼吼——”
丧尸召唤再起，更尖锐的嘶吼在回应，丧尸群攻击更加猛烈。
罗邈高声命令：“直升机和无人机准备，投放炸弹！”
黑夜中直升机和无人机裹挟呼呼风声上升，炸弹由上而下，硝烟四起。
丧尸吼声更是拔高了一个度。
直升机上三枚炸弹成功发射，正在发射第四枚时，机翼被重物撞击，只一下，机翼就折断了，发动机更是绞着血肉停止运行，飞机发出警告声。
砰——
瞬间坠毁在丧尸群中，大火燃起，驾驶员牺牲。
左序咀嚼顿住，他呆愣的望着这一切。
视线突然被一只手挡住，温暖有力带着安全感：“别看了，继续吃饭。”
江一珉的声音将他心中不安抹平，嘴里被塞了口热乎乎的肉。
宁如冰表情更加凝重，此情此景，远超文字里的只字片语，她看向洛洛，原走向中，这个丫头到底独自一人吞噬了多少丧尸？
“我们配合，电击一波，也许能把它从地下电出来呢。”谢一准对宁如冰提议。
宁如冰点头同意，但她并不觉得可以把它电出来。
土系震荡地面、凝聚地刺，它都没有出来。
但有方法，那就试一试。
水波在地面蔓延，雷电跟着蔓延，呲呲呲呲夹杂着噼里啪啦，焦味让腐臭更加难闻。
左序释放感知，探查地面微弱变化，他忽然起身：“我感觉到它了！”
天光渐亮，华都城中轮廓逐渐明显，尸骸残肢血腥都开始在眼前呈现，幕后黑手的怒意也被左序敏锐察觉。
然而他欲言又止，指了个方向却说不出距离。
“它很生气了，快要出来了，我们再一起攻击一波。”
左序手上握了两枚晶核，看向江一珉。
“全体都有，战斗准备！”
江一珉一声令下。
情绪领域叠加精神威压，这次还叠加精神控制。
只持续十几秒，左序就撑不住了，脸色苍白，头痛欲裂。
他精神刚刚收回，一股危险气息就扑面而来。
宁如冰反应极其迅速，水链扔出，身体挡在了最前面，手里玻璃瓶狠狠砸在丧尸头顶，高浓度硫酸腐蚀声依稀可闻。
“吼——”
刺耳的痛呼声响彻，它踩着攀爬防护墙的丧尸几步就逼近人群。
洛洛展开吞噬，瞬移模糊自己位置。
可它目的性极强，直奔左序，怒吼声带着威压，推着丧尸群继续攻击。
它速度很快，踩进吞噬那刻，利爪已经攻向左序。
“不要！”
噗呲——
血喷涌而出，水波掉落，丧尸吞噬，人影倒地。
“宁如冰！”
“师姐！”
“宁姐姐！”
连接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江一珉怀里一边是左序一边是宁如冰。
左序抓住了宁如冰的手：“如冰，坚持住。”
宁如冰唇角溢出血迹，脸上却是浮现笑意：“不用麻烦了，救不活的，让我在你们怀里待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
安元青、绵晓等人拼命向她体内输送异能，可她的身体就像是漏了洞，不论输送多少都毫无起色。
“体外救助器呢，快！”
左序猛的想起，急的喊出声，随后是一阵咳嗽，再也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阿序！”江一珉搂紧左序，手按在他的脉搏，感受还在跳动，心才稍微安定。
成老头查看了一番说：“他脱力晕过去了，没大碍。”
“剩下的交给你们。”江一珉跟罗邈说了一声，带着两人就往基地奔。
体外救助器以最快的速度送来。
宁如冰握着左序的手，一直没放开，她看向江一珉：“老大，我死后，烧成骨灰让左先生带回去安葬好吗？”
“好。”
“我有个请求，以后写记录的时候能详细一点吗？看着真费劲。”
“好。”
“答应我的全家福，要记得烧给我。”
“不烧，你不自己看的话，就没有这东西。”
宁如冰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咳了两声，嘴角再次渗出血。
难得在江一珉面前示弱，眸中楚楚可怜：“就烧一张，你还得站在左先生身边呢。”
“这么多话呢，赶紧休息。”江一珉别开目光。
手术室已经备好，体外救助器移种手术正式开始。
胡尔泊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眼泪一直掉。
难怪师姐最近按着让自己学，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师姐是预言家，她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挡？
师姐的研究，无论如何他都要继续做下去。
他看向昏迷的左序，一时间心中情绪复杂，很快移开目光，盯着手术室大门。
江一珉搂着左序，手里不停向空间输送能量，眉头拧成了一团。
持续数小时的，以这样短短几秒落幕，简直是在他心口上下刀子。
心脏受损不同于其他器官，手术持续时间极长，长到外面战斗结束，已经开始清扫收尾，手术室大门还没打开。
谢一准满身狼狈的赶了过来问：“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江一珉拢了拢左序身上的毯子，“结束的彻底吗？”
谢一准喘了口气咽下刚喝的水：“丧尸群散了，能杀的都杀了，洛洛吞噬丧尸王后，身体超负荷晕过去了，让我一定来看看宁如冰。”
谢一准看向左序，目光油然敬佩：“你怎么不把序哥放在床上躺着？”
“他也担心如冰，若是手术失败能愧疚一辈子。”江一珉垂眸，眸中情绪极其复杂。
手术持续到下午才结束。
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
但……仅仅还活着。
“心脏移植不行吗？”江一珉盯着毫无生气的宁如冰，心也被揪了一把。
成老头扶了扶眼镜，疲惫到声音都乏力：“只盼她多撑几年。”
话没说透，但也明白了意思。
往后与植物人没差。
江一珉转头捂脸，耳边回荡着胡尔泊低低的哭声。
“帮我守一会儿左序。”
江一珉拍了下谢一准，脚步匆匆进入一零一区，闯进会议室，一把揪住了罗邈的领子。
“你他妈，战斗都结束了，支援呢？说好的拖两个小时，你自己看看！真他妈无能，口口声声国家与民同甘共苦，我就不信，战斗这么长时间，附近保护区的支援来不了！”
江一珉怒火噌噌冒，身上也跟着冒火星，一把把罗邈领子揪掉了，恨不得掐上他的脖子。
罗邈撑着桌子眉心拧着，整个人虚弱无力反抗，视线落在屏幕上。
领导同样一脸凝重：“江一珉，这件事，我们向大家道歉，是国家保护区协同问题上的漏洞，日后肯定大力改进。”
“道歉能把人复活吗？”江一珉脸冷的要杀人，身上蹭蹭冒火，“你们的承诺在行动面前一文不值，再这么下去，全都是丧尸口粮。”
江一珉说完转身就走，一个火球砸在了刚修好的防护墙，砸出一个洞：“看看你们的废物工程，能保护谁？！”
罗邈想解释这是刚建好还没干透，可看他炮仗一样的冲出保护区，嘴里的话噎住了。
视线落回视频通话：“领导，是我没做好。”
“派人注意他的情况，如果影响过大要尽早处理。”
罗邈怔了下点头：“明白。”
左序一直昏迷着，空间也一直关闭，江一珉喊了糯糯好几次，糯糯每次哼唧几声就昏睡过去，根本无法完成空间跳跃。
他只能不停给空间输送晶核能量，同时盯着给左序打营养针。
两天后
实在坚持不住眯了一会儿，睡梦中感觉怀里的人动了，眼皮努力睁开却看他还安稳的闭着眼。
再次睡过去时，左序真的醒了。
他抬手摸了摸江一珉，小心翼翼坐起身，出门搜寻吃的。
“饿了？”
锅里的面还没熟，江一珉就出来了，站在他身后，脸上是慌张后的轻松。
伸手把人圈在怀里：“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好饿、好累，”左序靠在江一珉身上，“你喂我吃吧，手不想动。”
“好。”江一珉安顿好左序，盛了面一口口喂给他。
左序靠在墙上，机械性进食，吃着吃着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外面下起了雪，簌簌掉落，像是雪球往下砸。
左序往江一珉怀里拱了拱，感受到被暖意包裹才停下。
他握着江一珉的手，轻轻问出口：“如冰她……还好吗？”
“还活着，”江一珉回握左序的手，“想去看看她吗？”
“嗯，”左序点头，看向江一珉，“她说全家福想等有了后辈之后，我会有孩子吗？”
“你想要，我们就能有，我让人去找体外子宫的设备。”
“我回去问问橙子再说。”
左序套好衣服，跟着江一珉前往基地医院。
一路上凡是看到左序的居民，全都恭恭敬敬喊着序哥，眸中多了些崇拜和感激。
左序点头应着，脚步一点没停。
宁如冰躺在舱里，监控仪器像是从身上长出来一样，体外救助器在嘀嘀运转。
“臭丫头，骂你都不管用了，又来帮我挡，你快醒，我得好好骂骂你。”左序轻柔的摸了摸宁如冰的脸。
心疼的眼眶湿润。
傻丫头。
躺在这里受罪，怎么能像碎了一样？
胡尔泊递了一份资料给左序：“这是师姐最近赶进度出的药剂资料，还有她一直记录用的本子，上面写了要送给您。”
左序拿过资料和本子，翻开一页就绷不住了。
眼泪簌簌下落，迷糊了视线。
[终于见到大爷爷了，不是做梦，能回家的吧]
下面勾勒了左序的画像。
往后翻，每一页都有画，时而男时而女，时而两三结伴，时而一家五口，最后一个更是大家庭。
横向满满一页全是人。
左序瞧不出具体是谁，但他知道这是她画的家人。
“江一珉，如冰她……是橙子的孙女？外孙女？”左序一时混乱。
姓宁不姓左。
但又喊他大爷爷。
这辈分怎么论的？
江一珉轻揉左序后颈，低头看了眼宁如冰的记录本，上面除了那句话就都是画。
“也许橙子未来的老婆姓宁或者未来儿媳妇姓宁，孩子随母姓，再或者她原名不叫宁如冰，是到了这里才叫宁如冰。”
“她怎么会到末世呢？”
左序更加心疼，孩子一直在想家，却又忍着。
自顾插手洛洛轨迹，也只是到他面前说一说，这一刻他才明白，当初宁如冰说的‘我不能说也不会说，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是想让他知道。
“你做的很好，洛洛没有死，谢一准也活着，一零一保护区立在了城中，一切都好的，早点醒过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左序揉了揉宁如冰的头，他该早点发现，该早一点分些注意力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