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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意志一旦形成,便如同精密的机械开始高效运转。通往西方的两条道路上,承载着不同使命的队伍,相继离开了长安。

前往大食的使团,由经验丰富、言辞犀利的鸿胪寺少卿王玄策担任正使。这位曾在历史上有过“一人灭一国”壮举的能臣,在此世亦以其胆识和辩才着称。使团携带了措辞严厉的国书,质问大食为何侵扰大唐的“藩属故地”波斯,并要求其军队停止东进,不得靠近安西大都护府划定的势力范围。同时,使团中还混杂了兵部的勘测画师和通晓阿拉伯语的细作,他们的任务是尽可能详细地记录沿途地理、军镇部署、风土人情。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支规模较小的秘密使团,则在上百名可萨精锐骑兵的护卫下,由叶莲娜公主的亲信向导,取道黑海北岸,前往拜占庭帝国。他们携带的国书语气则友好得多,强调大唐与罗马作为东西方两大文明古国的悠久历史,表达了通商、文化交流的意愿,并隐晦地提及了共同面临的“南方新兴势力”的威胁,试探结盟的可能性。

就在王玄策使团尚在路途之时,西域的局势已然再度升温。

得到兵员和装备补充的安西唐军,一改往日保守防御的姿态,开始以“清剿马匪、保护商路”为名,派出更多、更远的巡逻队,其活动范围明显向西、向南扩展。而大食东方总督府麾下的将领哈卡姆,在得知先前百人队被全歼后,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唐人对“真主旗帜”的亵渎,也加大了向东部山区的扫荡力度。

双方巡逻队在一条名为“白沙河”的谷地再次遭遇。这一次,唐军是一个标准的步兵校尉营,配备了二十架新型连弩和五架小型弩炮;而大食军则是一个规模相当的骑兵千人队。

战斗伊始,大食骑兵试图发挥其机动优势,以经典的弓骑兵骚扰战术,试图消耗并搅乱唐军阵型。然而,唐军校尉早已得到魏王李意的提醒,命令士兵依托驼车和临时挖掘的浅壕结成的圆阵,以密集的弩箭还击。新型连弩的射速和威力,远超大食骑兵的骑弓,不断有骑兵在冲锋途中连人带马被射穿。

哈卡姆见远程骚扰无效,损失不小,怒火中烧,下令重骑兵发起正面突击。这些身披锁子甲、手持长矛的重骑兵,冲锋起来势不可挡。

“弩炮!瞄准骑兵集群,猛火油弹,放!”唐军校尉冷静下令。

数枚陶罐被弩炮抛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砸在冲锋的重骑兵群中碎裂,黑色的粘稠液体四溅,紧接着被火箭点燃。“轰!”烈焰瞬间升腾,粘稠的火油附着在人马铠甲上剧烈燃烧,阵型大乱。战马的悲鸣、骑士的惨嚎与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这是大食军队首次遭遇如此高效、恐怖的燃烧武器,其心理震慑力远超实际杀伤。

唐军步兵趁势以密集横刀阵向前推进,收割着被火海打乱阵型的残敌。大食军虽勇悍,但在唐军精良的装备、严酷的训练和针对性战术面前,首次较大规模的正面碰撞以惨败告终,丢下两百多具尸体狼狈撤退。

“白沙河之战”的详细战报被快马加鞭送往长安。它证明了唐军在战术和装备上对大食仍保有显着优势,但也暴露了大食军队的顽强和其重骑兵的冲击力不容小觑。李琰接到战报,既欣慰于唐军战力,也更坚定了“有限介入、技术压制”的西进策略。他深知,大食的战争潜力在于其庞大的人口和宗教凝聚力,绝不能陷入消耗战的泥潭。

就在西域刀兵相见的同时,帝国的东南沿海,探索的热情并未因东洲的初步成功而消退。根据伊兹公主提供的关于“温暖海洋对面可能还有更大土地”的模糊传说,以及李琰根据后世记忆绘制的极其简略、只有大致方向的“猜想海图”,一支由四艘“海鲨级”改进型快船组成的探险船队,从广州港悄然启航。

船队指挥是年轻但经验丰富的水师都尉周允,他曾参与过探索东洲的航程。船队配备了最新的星盘、改良的罗经,以及足够的食物、淡水和用于贸易的货物。他们的任务是顺着信风和洋流,向东南方向做尽可能远的探索,寻找新的陆地、资源与航线。

航行是枯燥而危险的。经历了数周与风浪的搏斗,穿越了数片看似无尽的海域后,了望手终于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陆地!好大一片陆地!”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岸线,植被茂密,与东洲的景致颇为相似,但又有些许不同。周允命令船队谨慎靠近,选择了一处河口平静水域下锚。

他们很快与当地的土着相遇。这些土着皮肤棕红,身材不高,以采集、渔猎为生,使用黑曜石工具,其语言、装饰与东洲的“白羽族”或“鹰之民”皆不相同。通过艰难的比划和交换礼物,周允得知,这片土地极其广袤,向内陆延伸至极远处还有高山和巨大的河流。他们遇到了几个不同的部落,有的友好,有的警惕。

周允没有冒进。他详细绘制了海岸线图,记录了风向、洋流、水文特征,采集了当地的植物种子、矿石样本,并与几个相对友好的部落建立了初步联系,留下了少量唐货作为善意。他将此片新发现的土地,暂时命名为“南瞻洲”,并立下简陋的石碑,刻上大唐年号与“周允至此”的字样。

探险船队在“南瞻洲”海岸停留了月余,补充了淡水食物后,开始返航。虽然未能深入内陆,但确认了一片全新大陆的存在,并成功建立了初步接触,这已是里程碑式的成就。帝国的海上触角,再次向前延伸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凝碧池离宫内,阿黛拉公主在最初的悲痛过后,开始尝试接受新的生活。皇帝的优容和上官婉儿偶尔亲自前来探望的关怀,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全。她开始主动学习唐语,阅读翻译成波斯文的简单汉家典籍,对大唐的典章制度、历史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那枚“王室泪珠”被她仔细收好,她知道,复国的希望渺茫,但融入这个强大的帝国,为自己和流亡的族人寻得一席之地,或许是更现实的选择。她偶尔会被邀请参加宫中的小型聚会,与叶莲娜、伊兹等人见面。三位背景迥异的公主,在长安的宫廷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叶莲娜公主凭借其智慧和人脉,逐渐成为了后宫一个微妙的信息节点,她总能适时地向李琰提供一些关于西方的趣闻或有用信息,巩固着自己的价值。而伊兹公主则以其天真烂漫,成为了宫廷的开心果,她与阿史那云学习骑射,向上官婉儿请教书画,进步飞快,对李琰的依赖与日俱增。

这一晚,李琰在批阅完关于西域战报和海上探险的奏章后,信步来到了上官婉儿的寝宫。月色如水,洒在庭前的海棠花上。

“婉儿,你看,”李琰将一份周允的初步探险报告递给上官婉儿,“我们的船队,又找到了一片新的大陆。这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广阔。”

上官婉儿依偎在他身旁,看着海图上那简略的线条,轻声道:“陛下志在寰宇,四海之外,亦当有唐音。只是,妾有时也想,这征伐与探索,何时是个尽头?”

李琰揽住她的肩,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尽头?当龙旗插遍每一片大陆,当唐音成为万族共通之语,当朕所立之法度、所倡之文明,泽被苍生,或许,那才仅仅是开始。治理与融合,是比征服更漫长的道路。”

他低下头,看着婉儿在月光下清丽的侧脸,语气变得柔和:“而这些路上,能有你相伴,是朕之幸。”

婉儿脸颊微红,将头轻轻靠在他胸前,无声胜有声。宫灯摇曳,将一对相依的身影投在窗棂上,窗外,是正在无限扩展的大唐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