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处的地方才是真实的神龙号内部。
而白眉真人,则像是被封印在了一面悬浮于空中的、造型古朴华美的巨大铜镜之中,那铜镜边缘铭刻着无数玄奥的符文,镜面光滑如水,清晰地映照出白眉真人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虚影。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铜镜的上方,镜框之处,竟然缓缓浮现出一张巨大而模糊的、由光影构成的贪婪人脸。
它似乎对镜中困着的“猎物”满意至极,发出低沉而晦涩的笑声,目光死死锁定在徒劳挣扎的白眉真人身上。
“诸葛尚…你的这个祭品,灵魂强大,本源醇厚,还沾染了一丝此界天道气运我很满意。”
那张巨脸开口,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非人的冰冷与贪婪。
诸葛尚脸色不变,仿佛早已习惯,只是淡淡催促道:“别废话了,白眉真人心思缜密,手段层出不穷,迟则生变,速速将其炼化。”
“放心…”
巨脸发出嗬嗬的笑声,“有‘神龙号’全力为我供能,构筑这‘镜像囚笼’,他就算再厉害十倍,此刻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瓮中之鳖罢了,炼化,只是时间问题…”
镜像囚笼!神龙号供能!炼化!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般劈入白眉真人的脑海。
他到底是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见识广博,心智非凡,在极致的震惊和恐惧之后,过往的无数线索和疑点在这一瞬间如同百川归海,骤然贯通!
原来…原来如此!!
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冲突,甚至苏灿的“死亡”都可能是诱饵,都是为了将他逼到绝境,诱使他主动跳入这个针对元神的致命陷阱!
一个可怕得让他元神战栗的真相浮出水面。
白眉真人猛地抬头,隔着那层冰冷的“玻璃”,死死盯住外面神色平静的诸葛尚,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而颤抖:“你们!你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南明离火,而是…而是蚩尤血穴…”
诸葛尚微微摇头:“这个世上从未存在过完美无缺的计划,尤其是对付您这样存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心思缜密的老怪物。无论阴谋还是阳谋,恐怕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总能被您想到破解或利用之法。”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镜像囚笼,看到了更远的布局。
“所以,当我隐约察觉到你通过气运关联和昊天镜在暗中调查我们时,就已然放弃了你所知的、那个依赖南明离火来完成三元归一的‘原计划’。之所以大张旗鼓,甚至‘疏忽’地让你觉得有机可乘,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请君入瓮’。因为我算准了,你绝不会甘心只作壁上观,必定会在我等最关键的时刻现身搅局,试图摘取最终的果实。”
“没有我的南明离火,你们根本不可能成功,那是三元归一中代表‘精神’、淬炼元神的唯一至宝!”
白眉真人在镜中咆哮,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苏灿去死吗?放我离开!我现在就可以将真正的南明离火本源交给你们!我们还可以谈!”
诸葛尚用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洁白羽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困兽。
“谁告诉你…三元归一中的‘精神’一元,必须是南明离火?”
“难道你忘记了,或者说,你忽略了吗?”
诸葛尚的声音陡然清晰,一字一句,敲打在白眉真人的心神之上,“苏灿的体内,从一开始,就有着一颗品阶远超你想象,足以包容万物、衍化万法的——混元珠!”
“什么!混元珠?”
白眉真人骤然一惊,元神虚影都剧烈波动起来,他当然知道苏灿体内有混元珠这等奇物,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物竟能霸道至此,可以直接取代南明离火那至阳至纯、淬炼精神的唯一性,承担起三元归一中最关键的一环!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一刻!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天地开辟之初的混沌与磅礴的力量,猛地从神龙号的最深处轰然爆发,那力量层次之高,甚至隐隐撼动了困住他的镜像囚笼,让那张巨脸都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吼。
真正的核心密室之内,景象与方才镜像中投射的“炼化”场景截然不同。
苏灿的本体盘膝坐在一座极其复杂、汇聚了神龙号近乎无穷能源和蚩尤血穴通道引来的浩瀚血能的阵法中央。
吴雨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地跪坐在他身旁,双手按在阵法节点上,将她所能调动的、以及生命女神回应祈祷而降下的最纯粹的生命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苏灿体内,艰难地维系着他体内那正在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平衡。
刚才发生在外界的一切——他的“死亡”、与白眉的对峙、乃至诸葛尚的“谈判”——都不过是借助【未来镜】的投影之力,将此地真实发生的能量冲突和场景,经过扭曲和修饰后,投射到另一个区域形成的逼真幻象罢了,真正的核心蜕变,一直都在此地,悄然进行。
此时此刻,生死簿悬浮于顶,散发出幽邃的轮回之力(重生);梧桐木紧握于手,燃烧着古老的空间与生命之火(宇宙);而最为关键的,是其丹田处,那颗混元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散发出包容一切、衍化万法的混沌气息(精神)。
三元并非简单的叠加,而是在混元珠的调和与强制下,以一种近乎狂暴的方式,强行融入苏灿的肉身与神魂。
再加上通过灵魂连接,从已达三阶的幽泉分身处源源不断涌来的、近乎无穷无尽的蚩尤血能作为能源支撑……
苏灿的气息,正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疯狂攀升,冲破一个又一个看不见的瓶颈,迈向一个他自己都未曾想象过的恐怖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