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因怒兴兵,正中其下怀。”
“不论是京城还是辽东,大明的城墙坚固高耸。”
“那些草原人骑马而来,根本无法攻克。”
“受苦的不过是城外少许百姓。”
“但为了大局,牺牲少数百姓,可保大明无恙。待几年后,我们实力恢复,”
“再一举平定北方。”
“到时自然能弥补那些百姓。”
“这也是大明唯一的出路啊!”
内阁首辅赵远也站了出来。
他一出声,众人纷纷发表见解。
连那些贵族武将也开始犹豫。
虽对北狄挑衅大明感到愤怒,但这些文臣的话似乎颇有道理。
还有人提及。
以往战事,后勤皆由前太子朱允炆负责。
而今朱允炆已被废黜,且连王爵之位都失去,仅为一介平民。
还是被终身禁足的平民。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没有朱允炆,这场仗难以进行!
【这内阁终究还是大伯父的旧部,大伯父已成平民,这些官员还不时提及他的名头。】
【说得好像多么艰难,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首先,中原粮食虽紧,但尚不至于匮乏至极。】
【谁说不能节衣缩食度日?】
【何况,中原粮食紧,海外未必就紧。】
此番,我那吝啬岳父与赵国公,那位成事不力反添乱的家伙,共赴倭岛征战之际,
不是说有众多海外小邦,自备粮草、兵器、舟船,愿助我大邦共赴国难吗?
这些小邦多居于赤道之畔,粮食岁收丰饶。
即便不事勤耕,亦不乏果腹之物。
若向他们购得些许粮食,我大邦的粮荒岂不迎刃而解?
言及我大邦囊中羞涩,似也不至如此。即便国库空虚,如今倭岛已降,其地白银年产量以数十吨计……
咦,不对,那倭岛白银可是我秦王府与众勋贵的囊中物……
嗯,此事万不可让老奸巨猾之人知晓。
银两短缺之事,就由他自己去苦恼吧……
这小狐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朕早已洞察一切。
原来那银矿年产量竟有数十吨之多?
如此一来,我大邦国库定能再度充盈。
加之海外小邦的粮食……
粮荒亦可迎刃而解。
然而,
百邦虽众,却皆为蕞尔小国,其总和也未必及我大邦一省之广。
他们能供我大邦多少粮食?
此疑问萦绕于朱棣心头。
但最终,
他选择了信任朱瞻岭。
相信朱瞻岭会如往昔一般,此番亦不会令他失望。
既小狐狸以为,这些小邦的粮食足以助我大邦渡过难关,那便定能如此。
于是,
他心意已决,
在朝臣们的纷纷劝谏中毅然起身!
“荒谬!”
“边关百姓莫非就不是我大邦子民?”
“朕,绝不允我大邦子民受一丝苦楚。”
“一个都不许!”
“传令,全国动员,所有北方可战之士,皆集结于燕京。”
“朕要亲率他们,荡平瓦剌!”
朱棣面色坚毅,豪言壮语道。
面对如朱棣这般肆意妄为又威望素着的君王,又能如何?
自是只能满面绝望,眼睁睁看着他行事了。
“汉高祖刘邦,昔年击败西楚霸王项羽,一统六合之后,亦是如当今皇上这般意气风发。”
“而后挥师数十万,征伐匈奴。”
“结果呢?”
“数十万将士尽皆捐躯,唯刘邦、萧何等数人,靠着贿赂匈奴单于宠妾,才得以幸免啊!”
“那场战役,铸就了大邦数百年的屈辱,直至武帝李轩时期,倚重张伟、霍云等豪杰,北伐蛮族,立下赫赫战功,方洗刷了那份耻辱。”
“眼下……”
“咱们这位君主,竟明知国势动荡,仍一意孤行,恐怕会步上先皇刘邦的后尘。”
朝议结束后,数人聚于密室之中,闲谈不断。
那位满面愁容的,正是内阁重臣赵文昌。
他们一散朝便匆匆相聚,只因李昱此番的固执己见,着实令人忧心忡忡。
尤其是赵文昌的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惊醒了众人。
是啊!
我们一味关注粮草补给与后勤保障,却未曾料到一旦战败……
大明将陷入何等绝境!
“不能再任由陛下这般肆意妄行了。”
“自陛下偏爱皇太孙以来,言行举止愈发令人捉摸不透,更甚者,如今还要将大明推向险境!”
内阁首辅胡明辉面露苦色道。
一旁的林逸则淡然说道:“陛下身边有奸臣作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奸臣?
何人?
是他们这些内阁大臣,还是……燕王父子?
林逸此言何意?
难道……
他对皇太孙李煜登位之事,仍心存芥蒂?
可是,废太子父子已被软禁,看守他们的皆是精锐禁军!
除去燕王父子,他们还能支持谁?
朱高煦吗?
那不过是个愚蠢之辈。
燕王尚且能与废太子李昱一较高下,他呢?罢了。
众人已不敢再深思。
他们看向林逸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莫非,这位林大人,另有图谋,且对当今皇太孙李煜,乃至皇上李昱都心怀不满?
那他究竟是大逆不道之徒,还是已付诸行动?
“勉之,你如何看待?”
杨士奇忽然向杨荣问道。
随着杨士奇的话音落下,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投向杨荣。
是啊,勉之是我们中最冷静、目光最深远、分析最透彻之人。
他的见解,或许能拯救大明。
也能……拯救我们。
“我的打算?很直白,就是再多等几年,走一步瞧一步。”
李辉似乎并未察觉到同僚们的急躁情绪,只是平静地说着。
李泽宇这话何意?
走一步瞧一步?
众人面露困惑。
这是打算观察皇上二次北伐败归,贵族势力大幅削弱,皇上声望跌至谷底后,再图谋复兴废太子之举,
还是静观其变,看皇上能否力挽狂澜?
众人无从知晓。
这场宴会,最终在一片沉闷中结束。
众人步出酒楼,只觉应天城的冬日寒风刺骨,
令人不适。
“山雨欲来啊。”
有人轻叹一声,离去。
而酒楼之上,仍有人端坐未动。
“此番战事,大明必败!”
“皇上自宠幸皇太孙后,愈发昏庸。”
“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赵文远拍案低语。
“……”
李士弘犹豫片刻:“眼下宜静观其变,正如泽宇所言,走一步瞧一步。”
“李泽宇?他只怕已心向皇太孙了!”
赵文远饮了一口酒,冷笑。
那日的风雪,异常猛烈。
大明至此,
终有人面临抉择的时刻。
无人知晓,自己是在拯救大明,还是会将其推向更深的深渊。
正当众多文臣忧虑重重,甚至有人怒拍桌案,痛斥荒谬之时。
皇上朱权的二次北伐消息,已通过官报,传遍全国。
各地镇守的贵族,披甲执锐,跨马点兵,开始操练。
只待春暖花开,
便率军北上,与皇上朱权的三千营会合,
共伐瓦剌!
各地粮仓,依据时间、路程及剩余粮草,加之运送损耗,着手调配人手,持续向北平提前运送粮食。
若无意外,此项行动将持续数月。
运粮者多为地方衙役与本地青壮,此乃徭役之一,乃大明子民之责。
然而……
此举无疑会耽误百姓春耕!
不少地方官员对此深感忧虑,连夜上书,恳请皇上三思。
其中不乏亲眼目睹百姓疾苦,心生怜悯之官员。
皇上朱权览阅此类奏章,常陷沉默。
内阁上下,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然而,唯独太子孙李浩宇,在一群佳丽环绕中,悠然自得地翻阅着那些奏章。
单看李浩宇与那些内阁大臣,总觉得他们仿佛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太子孙殿下,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您看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显然他也看不惯,准备要责备太子孙了。”
“没错没错,这就是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说得太对了!”
正当众人以为李渊阴沉着脸,打算教训李浩宇时,
其实……
李渊还真有此意。
“你这小子,没看到朕都头疼得不行了吗?你居然还如此放肆,居然把这些佳丽都带进了内阁,朕都没你这么……咳咳。”
想到这里,李渊的脸色愈发阴沉。
正当他绷着脸,
准备下令让这小子下次不准带十几个侍女进内阁,
也不许每次侍女都是不同的人……
更不准这些侍女长得如此漂亮……比朕的北疆妃子还美时,
一个禁军突然手持令牌,一路狂奔至内阁。
“陛下!”
“郑公公回来了!”
郑公公第三次远航归来。
还带回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郑公公归来了!
这让李渊十分惊讶。
按时间推算,郑公公还要再过数月才能回到京城。
毕竟他不是出游,而是肩负着访问各国的重任。
每到一国,他都会与当地君主交谈,了解当地的特产和人文,然后写成奏章。
最后统一呈交给李渊。
就算遇到类似锡兰国君带头伏击的事件,也没有打乱郑公公的行程。
他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郑公公现在到哪了?何时能回京城?”
“按照行程,郑公公一行人,将在三日后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