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云呆立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唇瓣温软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脸上,挥之不去,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这是耍流氓!”
他猛地蹲下身,脸颊滚烫,双手紧紧捂住眼睛,羞窘得恨不得原地蒸发,指缝却不受控制地张开一丝缝隙,偷偷窥视着眼前“林然”的反应。
少年内心天人交战,身体不自觉地扭捏了一下,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磕巴:
“虽、虽然很突然……但你的心意……我、我收到了,可、可我陆易云也不是那么好追的人!”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语气太硬,又急忙放软声音补充道:
“当、当然,我也没说……不喜欢你的意思……就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准备……”
见林然迟迟没有回应,陆易云心头一紧,慌忙站起身,试探着凑近一步:
“我……我是说,我们可以……先从、从牵手开始……”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锁在林然紧闭的唇上,再也移不开分毫。
“我、我我我我……”
这一刻,大脑如同彻底过载的机器,瞬间烧糊,停止运转。
见此,少年心一横,眼一闭,在心里大叫不管了!
一个箭步就冲上去。
“林然,不公平!你刚刚都亲我了!现在我要讨回来!!”
“啪、啪!”
清脆响亮的两个巴掌结结实实扇在脸上,力道之大,让陆易云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地再次蹲坐在地。
脸颊传来火辣辣地烧痛,他委屈地捂住脸,撅起嘴小声嘟囔:
“不给亲……就不给亲嘛……怎么还打人啊……”
但不得不说,那巴掌挥来的瞬间,他第一时间捕捉到的,竟不是痛楚,而是林然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
有点香,好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陆易云就瞪圆了眼睛,“噌”地站起,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破防低吼:
“等等……爽?!爽个屁啊!陆易云!你这傻脑子!到底被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一抬头,林然的身影已转身,眼看就要消失在视野中。
恐慌瞬间扼住了陆易云的心脏,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猛扑过去,双臂死死缠住对方的腰身,将脸埋在那散发着熟悉清香的肩颈处,语无伦次地哀求:
“你要去哪?!你又要去哪?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刚刚逾越了?你生气了?”
他慌乱地抓住对方的手,强行按在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上,紧闭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看又要落下泪来。
“那……那你打吧!使劲打!我保证不再也不会了!求你别走好不好……”
“陆易云!”
被他抱住的人影似乎挣扎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怪异?
“嗯,我在!我准备好了!你……来吧!” 陆易云视死如归地挺着脸。
“陆易云!陆易云!!陆易云!!!”
呼唤声陡然拔高。
“果然,你还是舍不得打我吧?”陆易云心底刚泛起侥幸的涟漪,随即又感觉有些异样。
“不过,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粗糙?是生病了吗?”
陆易云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依旧趴在“林然”肩头,鼻尖下意识用力嗅了嗅,眉头皱成一团:
“奇怪……怎么不香了?反而……有点……臭臭的?这味道……”
怎么那么像汗臭?
余暃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旁边的温湫,指了指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还在狂嗅自己脖颈的变态,声音都变了调:
“他真的是陆易云吗?!我好想揍他啊!居然敢说我臭!”
吼完,他又从心地闻了闻衣领,顿时释怀一笑:
“不过,是有点臭哈。”
紧接着,余暃又用力摇晃起陆易云来,“喂喂喂!陆易云!醒一醒啊!别闻我的汗臭了!快醒醒!!”
陆易云:“……”
意识缓慢回笼。
醒了,但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是死了,根本不敢睁开眼哈。
见陆易云依旧“昏迷”,余暃求助地看向一旁抱着剑、神色冷淡的齐霖玉:
“玉玉,要不你来砍他一下?说不定就醒了?”
齐霖玉应了一声,认真抬起剑,比起架势。
“咳咳咳!”
陆易云触电般从余暃身上弹开,站得笔直,深吸一口气,花了零秒就接受了刚刚被林然亲亲是梦的事实。
终于,他鼓起勇气睁开眼,目光带着残留的混乱和极度的不自在,依次扫过围着他的四个人:
一脸平静的齐霖玉、面带探究的澹落、神色复杂的温湫,以及狂喊“齐霖玉真是神医”的余暃。
他的脸色立刻经历了由红转白再转黑,声音也变得干涩紧绷:
“你……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目光特别盯在余暃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你……余暃?你不是……死了吗?”
四人看着他红肿的眼圈和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默契地各自移开了视线。
温湫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语气平稳:
“我们是听到这片区域有异常的灵力波动,循迹过来探查,才发现你独自一人倒在这里,气息紊乱,昏迷不醒,情况不太好。”
余暃挠了挠头,解释道:
“怨婴魂你知道吧?当初我当躺赢狗的那个任务,它留了一些本源力量在我体内,在我还在走马灯的时候,把我复活了。”
齐霖玉言简意赅:“你呢?为何独自在此?发生了何事?”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陆易云眼眶未消的红痕。
“咕噜噜……”
一阵突兀的腹鸣声响起。
澹落揉着肚子,看了看天色,适时提议道:“要不?边吃边聊?”
温湫指尖微动,一团紫红色的火焰在空地中央燃起,驱散了傍晚的寒意。
五人围着跳跃的篝火坐成一圈。
温湫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辟谷丹分给众人。
看着能饱腹却寡淡无味的辟谷丹,余暃愁眉苦脸地塞进嘴里,味如嚼蜡,忍不住可怜巴巴地看向温湫:
“小湫,你没带俺娘亲手包的那些大肉包子吗?”
温湫掌心的火苗“呼”地蹿高了一寸,带着明显的怒气:
“那是我娘!”
自从余暃尝过她娘做的饭菜后,就厚着脸皮天天跟在她娘后面“娘”长“娘”短地叫唤,把她娘哄得眉开眼笑!
见过抢法宝抢机缘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抢娘的!
虽然气鼓鼓的,温湫还是转身扒拉下澹落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
拉链一开,浓郁的面香和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只见里面白白胖胖、馅料饱满的大包子,呼之欲出。
温湫脸上露出一丝挣扎和不舍,犹豫片刻,最终只从里面拿出……
三个包子。
四人:“……”
一人三个吗?虽然少了点,垫垫肚子也不错。
随即还等着分包子的四人,眼睁睁看着温湫果断拉上背包。
四人:“???”
温湫动作麻利地将两个包子分别掰成两半,不由分说地塞进四人手里,每人半个。
她自己则捧起剩下那个完整的包子,小口咬了起来,脸上露出满足。
余暃看着手里那可怜兮兮的半个包子,欲哭无泪:
“小湫!过分了吧!俺娘包包子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卖力地擀面皮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澹落掂量着那点包子,哀叹:“我看你存心想饿死我们。”
齐霖玉面无表情地盯着温湫手里的完整包子:“……我帮忙剁肉馅的。”
言简意赅,他出力的,必须吃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