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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穿书成反派的我 > 第390章 艰难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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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老人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摩擦声,仿佛锈蚀的齿轮在转动,“航……轨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沉重的喘息,“十年了……”他的目光,浑浊却穿透力惊人,缓缓从冰冷的控制面板移开,落在旁边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张影像上。

影像有些褪色,却无比清晰:一个眼神灼灼如燃烧星辰的断臂汉子,带着风尘仆仆的坚毅,抱着一个裹在厚实襁褓中的小小婴儿。他们身后,是那扇扭曲变形的应急舱门,以及舱门前冰面上,那两道深深镌刻的字母——“LY”。照片下方,一行笔迹稚嫩却异常用力的字迹,是岁月也无法磨灭的印记:“我叫林志远,和爸爸一起看星星。”

“……该……回去……”陈默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慢,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储备,“‘看星星’了……”

控制室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鸣和老人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艰难的喘息声,如同风中残烛最后摇曳的火苗。他浑浊的视线开始涣散,却又在某种不可思议的意志支撑下,顽强地聚焦,穿透了厚重冰层,穿透了亿万公里的虚空,死死定格在窗外那片遥远、微弱、却永恒搏动着的心脏状星云辉光之上。那片光,是他所有牺牲战友的归宿,是他一生跋涉的终点,也是所有希望的源头。

通讯回路里,林志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年的清亮被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痛和钢铁般的决绝所取代,那声音穿透了生死无形的壁垒:“默叔?您放心!归航轨道数据全在!我带队去!我带他们回去!一定把我们的新家……告诉他们!一定!”

老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又一下。他全部的力气都凝聚在最后的意志里。他对着那片永恒的、搏动的星云辉光,对着那片由他兄弟、战友、爱人用生命熔铸而成的星河坐标,用尽灵魂中最后一丝气息,无声地、无比郑重地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没有声音发出。

但那口型,那倾注了毕生信念与无尽思念的三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知晓其含义的灵魂深处:

——看星星。

冰穹顶之上,亘古的浩瀚星河无声垂落,亿万星辰如同亿万只沉静的眼眸,永恒地凝视着这座深埋在白色深渊之下、用生命和牺牲守护的人造孤岛。星光冰冷,却又蕴含着一种超越时空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冰穹基地巨大的中央广场上,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的铅块。高耸的冰砌纪念墙前,林志远像一尊小小的冰雕,一动不动。他紧握着那块磨砺了他十年掌心、棱角早已被体温和无数次摩挲磨得圆钝的硬合金碎片。碎片冰冷的触感刺入皮肤,却远不及心底那片骤然塌陷的深渊带来的寒意刺骨。控制室那声穿透灵魂的寂静宣告,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落。他抬头,目光死死锁在纪念墙上那两个冰冷的名字——“林涛”、“林墨”。十年间,他无数次描摹这两个名字的笔画,将它们刻进冰里,刻进梦里,刻进每一次仰望星空的瞬间。它们是历史,是传说,是血脉深处无法触碰的根。而旁边那座属于陈默的、线条粗犷的半身冰雕,此刻却成了横亘在他面前、骤然断裂的生命之桥。那个沉默的、坚硬的、如同基地最深处岩石般支撑着一切的背影,那个教会他在冰上刻下第一道线条、教会他辨识星图、教会他如何在这白色地狱里咬紧牙关活着的背影……消失了。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洪流猛地冲上喉头。林志远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牙齿深深陷进冰冷的皮肉,尝到一丝腥咸的铁锈味。他不能哭。他是林涛的儿子,是陈默用最后力气托付归航使命的人。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那面铭刻着所有牺牲的冰墙,背对着陈默永恒仰望的雕像,背对着广场上无数双投向他的、浸满震惊与悲痛的成年人的眼睛。

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投向广场边缘。老刘工程师佝偻的身影僵立在未完成的壁画前,手中的矿物颜料罐“啪嗒”一声掉落在坚硬的冰面上,粘稠的、混合着金属粉末的暗红色液体溅开,像一滩凝固的血,污染了壁画上那艘正刺向金色核心的希望号船头。老刘布满老年斑和冻疮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浑浊的老泪瞬间溢满了深陷的眼窝,沿着脸上深刻的沟壑无声地滚落。

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十年冰原挣扎所积累的疲惫、失去、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有人捂住了嘴,肩膀剧烈地抽动;有人茫然地望着高耸的冰穹顶,仿佛灵魂已随逝者而去;那个曾经在冰原上崩溃捶打冰面的青年,如今已是壮年,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林志远深吸一口气,冰寒的空气如同无数细针扎进肺腑,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他迈开脚步。冰靴踏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每一步都发出清脆而沉重的回响,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他穿过凝固的人群,走向广场另一侧通向深层船坞的厚重合金闸门。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小小的肩膀承担着千钧重担,却透出一种与年龄决然不符的、淬火般的坚硬。

“志远……”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老刘。工程师踉跄着追上几步,布满血丝的老眼紧紧盯着少年,“你……真要走那条路?那……那是……”

“那是他们铺好的路。”林志远没有回头,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冰面上,“是回家的路。”他停在巨大的闸门前,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着他紧绷的侧脸。他伸出手,小小的手掌按在冰冷的启动识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