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桶里的玉米糊糊冒着热气,笼屉掀开时腾起的白雾里,
白面馒头、窝头、蒸白薯、相继被抬上了案面。
何雨柱站在窗口处,铁勺在铝制大菜盆里翻搅得哗哗响,炒勺起落间带着股子利落劲儿。
偶尔还能腾出嘴来,跟相熟的工人打趣上两句。
满食堂的喧嚣里,他额头的汗珠顺着方脸盘往下淌,却没耽误他嗓门洪亮。
“马华!把那筐新蒸的白面馒头递过来,
今儿个一车间超额完成任务,给咱爷们儿多加俩!”
“就你大方。”
一个脆响声传来,刘岚身姿摇曳的跨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那出众的长相,还有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瞬间就点亮了整个后厨。
这样的刘岚
“王主任刚还过来瞅过库存了呢,说这个月粮本儿超支要扣奖金的。”
她本来就长着一张甜美的脸蛋,又经过刘清儒不计成本的滋养。
如今的她,脸颊上时常带着淡淡的红晕,是那种健康迷人的美感。
眼眸明亮而又有神,笑起来的时候都会弯成月牙状,透着一股子妩媚劲儿。
没有生活压力和后顾之忧的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泼辣又不失妩媚的气质,
既有市井女子的直率和大胆,又有着女性的温柔和细腻。
这种独特的气质,使得她在人群中总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你管他呢。”
何雨柱毫不在意的道:“咱是做饭的,总得让人吃饱不是?”
“得得得!”
刘岚把一摞搪瓷碗摆得整整齐齐,嗓门也一点不小的喊道:“我也不管了。”
“马华!”
“在呐师父!”
“你去把腌萝卜给切成条。”
“好嘞师父!您就瞧好吧!”
马华答应着拎起菜刀往后面跑去,蓝色工装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他结实的小臂来。
“师父,条儿是切粗点儿还是细点儿?”
何雨柱把铁勺往盆沿一磕,溅起的菜汁在地上洇出小黄点。
“粗点儿!工人师傅们干的是力气活儿,嚼着过瘾。”
“得嘞您呐!”
等饭点的高峰一过,何雨柱便解了围裙往灶台边的长凳上一坐。
一个胖乎乎的小学徒,眼疾手快的赶紧递上了搪瓷缸子。
里面是刚沏好的花茶,茶叶在热水里舒展着。
何雨柱很自然的接过茶缸,他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
“把那堆脏盘子往水池子边儿挪挪,别挡着道儿。”
“好的师父!”
小胖子答应一声,连忙忙活了起来。
何雨柱端着茶缸子往刘岚那边凑了凑,他压低声音道:“欸!我说,刘大美女。
昨儿个下班我撞见厂长秘书了,他说厂部要调新人过来管后勤,你知道有这事儿不?”
“咋了?”
刘岚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你知道些啥,给咱先透个底儿呗!”
何雨柱左右瞅了瞅,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的道:“往后有啥好东西,保准能有你一份儿。”
何雨柱在后厨里的话语权很大,但他却拿刘岚没办法。
这个女人不但是他们后厨里的万事通,而且谁的面子都不给。
听人说是家里的男人特有本事,日子过得很富裕。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无欲则刚吧!
刘岚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供应科的老王被调到仓库管杂物去了,
据说是因为 “账目不清”,接替他的是厂长的远房侄子,
这事儿没人敢乱传,你出去后也别瞎嚷嚷了。”
“这次这事儿,不简单,厂长插了一手供应科,李副厂长能闲着了?”
刘岚也不管何雨柱听没听懂,她语速极快的接着又说道:“我跟你说,
这厂里啊,怕是要起风波了。上周开生产会上,为了采不采购新设备,
书记跟厂长拍着桌子吵起来了。书记主张抓革命促生产,厂长的意思呢,
是想要先保障厂里职工的福利,李副厂长趁机提出了要整顿整顿食堂,
说是有人拿着公家的油盐酱醋往家带,这种风气儿可不能长。”
两人正说着,马华端着切好的萝卜条过来了。
“就这些了,你自个儿慢慢琢磨去吧!”
刘岚说完话,拎起个空盆子就走。
“师父!”
马华叫了一声道:“您瞧这些够不够。”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又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道:“往后打饭盯着点儿劳资科的人,
别让他们再趁机多占啥了,还真当咱食堂是他们家菜地儿了?”
临近十月份的冷风,打着旋的扫过了各家的门口。
门框上挂着的棉门帘子,也不得不跟着摆动上几下。
或许是趁着天气好的缘故,今天院子里家家户户都在倒腾煤炉子,铁炉子,
铁皮烟筒磕在青石板上当当响,整个院子里充斥的全是煤渣味。
“街道办下通知了!”
刘海中挨个院子里喊叫着通知道:“过两日就开始供暖气煤了啊,
各家把自家的煤池子腾干净些。”
“二大爷,您哪儿有多余的煤票儿吗?”
有邻居跟在刘海中身后喊叫道:“先借我两张应应急儿,下月我保准还您。”
“瞧你这话儿问的,这玩意还能有多余的了?”
刘海中板着个脸道:“谁家有票儿不先去买煤,留那玩意儿下崽呀?”
“嘿嘿!我就这么一问,您别气儿。”
东厢房的屋内,秦淮茹正点数着手里的工业券,准备给家里添置点生活用品。
工业券
这东西是六二年正式发行的。
它的用途范围很大,只要是轻工业产品,它基本上都可以使用。
它的面值分为0.1张、0.5张、1张、3张。
它的发放标准是跟工资挂钩的,每二十块钱工资发放一张。
它的用途价值是,人们所要购买物品每五毛钱,就可以用一张工业券代替相应的票证。
“淮茹!”
陶小蝶凑到跟前来问询道:“你准备拿它换啥?咱家好像没啥缺的吧?”
“给家里这几个野小子,每人换一双条绒面儿的北京棉。”
俗称五眼棉
秦淮茹头也没抬的回道:“省得了他们老跟我这儿总念叨。”
“咯咯!”
陶小蝶笑着道:“你这儿也是被烦着了?”
“那可不!”
秦淮茹撇撇嘴道:“这些个小子呀,也不知道都跟哪儿学来的,只要是一回来呀,
就跟我耳边儿跟前念上经了似得,‘嗡嗡嗡’的,烦都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