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安到的很快,谢依然被他们反扣住胳膊,仍死死护住平板:“......根据证券法第82条,梁牧也先生通过欺诈手段获得的股权......”
“闭嘴!”唐月抓起咖啡杯砸过来。
梁沐辰立刻起身推开保安,将谢依然护在怀里,咖啡也没有撒在她身上一滴。
警笛声由远及近,让在场的除了梁沐辰之外都精神紧绷,谢怡然这才松了口气。
唐月抓起梁牧也就往外跑,股东们彻底明白两人真的做了手脚。
角落里的白千屿看到他们慌忙逃出的身影,这才静下了心把手机铃声关掉了。
梁沐辰吩咐大家先散会。
诺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站在窗边往外看去,先是拿手机发敲了会儿字,然后点了支烟,几分钟后,他才缓缓询问:“刚才那个证据是假的?”
谢依然把头埋得更低了:“嗯……”
她听到他的叹息,猛地抬头:“我知道这不对!可是你……”
“对不对的先放在一边,我并不认为为我涉险是你值得做的。”
梁沐辰掐灭烟蒂转身时,玻璃幕墙外的天光斜切过他的侧脸,将眉骨阴影压得更深。
烟灰缸叩击桌面的轻响让谢依然肩头一颤,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忘记呼吸——那双总浸着霜雪的眼睛此刻翻涌着熔岩般的暗流,瞳孔深处映着她发红的眼尾。
“抬头。“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律师特有的冷硬腔调刺破凝滞的空气,“伪造证据涉嫌伪证罪,量刑标准清楚吗?“
骨节分明的手掌撑住她椅背,俯身时松木香混着烟草气笼下来,两人的距离只差十厘米,“知道这里有多少摄像头吗?“喉结在绷紧的颈线上滑动两寸,尾音却放得轻了,“受伤没有?“
谢依然瞳孔里亮起了细碎星辰,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我没有…“尾音化作哽咽卡在喉间。
梁沐辰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轻轻抚上她手腕的淤青,那是被保安拖行时撞到的,此刻却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烫得灼人。
“下次用云端同步。“梁沐辰抽走她攥皱的“伪造证据”,钢笔划掉伪造数据时笔尖不免用力了几分,“三个月。“
他突然用西装下摆擦掉她掌心的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给我三个月,真相和公正都会落在红头文件上。“
“那这段时间呢?你还要背负骂名吗?”
“不打紧,即便是重新来过,我也有自信。”
谢依然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戳中,是啊,她喜欢的就是这么光芒万丈,实力非凡而又低调沉稳,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又令人望尘却步的梁沐辰,她觉得,她仰慕他大于男女之间的喜欢。
看着她思绪跑偏,梁沐辰也不打断,只是望着她那凌乱的马尾觉得生动:“三年前暴雨夜,修完电路翻墙摔进玫瑰花丛的是你?”
谢依然忘了挣扎:“你怎么......”
“我亲眼看到了。”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一样,“那晚你沾着泥巴的帆布鞋,落在我车后座。”
“什么?所以那个好心司机原来是你啊?”
谢依然一脸震惊,本就又圆又圆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让她看起来可爱了几分。
梁沐辰忍不住笑出声:“我看你着急忙慌的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一直捂着自己,想着你可能是不愿意被别人发现,我就没拆穿,就当做我们不认识喽!”
那天突击检查,他偷偷带人回去修电路,出来的时候发现电动车轮胎爆了,维修师傅的车又没有多余的位置,她心情低落到以为自己要徒步回家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她身边。
是戴着口罩的梁沐辰。
她连他的眼睛都没有看到,一听说他要载自己回家,一股脑就冲上了车,上车后为了不让对光记住自己的样子,一直低着头一句也没交谈过,但是到下车的时候他跟他说了一句【谢谢你,好心师傅!】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梁沐辰虽然觉得声音很熟悉,但根本没往她身上想,能记住她的特点的就是这个很凌乱的马尾。
青松疗养院地下车库,桑莞差点被潮湿的冷空气呛到。“他们会在这儿吗?”
顾裴司按亮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的消防栓:“按理说不会,但上周监控拍到林颂织。”
“她进来干嘛?”桑莞踢开挡路的空药瓶,“这里还有她认识的人吗?”
“按理说不会,”他在生锈的铁门前停住,“可偏偏他们相信灯下黑,把东西放在最危险的地方。”
“什么意思?”
“这里现在是梁氏集团的,实际属于梁沐辰的,而梁牧也作为小副总,进这里的理由可以很简单。”
档案室门锁咔嗒落地时,楼上突然传来纷乱脚步声。
顾裴司把桑莞推进柜子缝隙,自己闪身躲进阴影。
手电筒光束扫过尘封的档案盒,林颂织悠闲的声音带着回音:“第三排第二个蓝色文件夹。”
桑莞屏住呼吸看着红色高跟鞋逼近,突然听见顾裴司轻笑:“林小姐夜盲症还没治好?”
林颂织尖叫着后退撞翻资料架,顾裴司趁机拽着桑莞冲向安全通道。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声和男人的咒骂——梁牧也带着保镖追来了。
桑莞在消防通道绊倒的瞬间,顾裴司转身把人扛上肩头。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把桑莞惊得差点喊出声来来,她慌忙捂上了嘴巴,看着他在二楼拐弯处踹翻整排医疗推车。
“抱紧。“他单手扯开领带缠住手掌,抱着她破窗跳进后巷,桑莞闻见血腥混着苦艾酒香,心里的不安弥散开来。
追击声被大雨稀释,顾裴司把人塞进黑色宾利才喘着气笑:“梁沐辰那家伙,肯定早安排人在警局门口等着了。”
桑莞用撕开的裙摆按着他渗血的手臂,脸上掩不住的焦急与慌张:“你知道林颂织今晚会来?为什么一定要犯险?先去医院啊!”
“我让人查到她今天中午预约了梅家私人飞机。”引擎轰鸣中,他低头咬开她腕间散落的发绳,“亲爱的,别怕,不疼的,我们这样只不过是当个靶子,给某人表表心意罢了。”
“肾上腺素飙升而已。”她扯过他领带粗暴包扎伤口,故意拉紧一些把他搞疼,让他别犯犟,“现在去医院?”
“去机场。“顾裴司踩下油门闯过红灯,“梅清庭该处理家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