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场的落地窗外,梅清庭的私人飞机正在滑行。
跑道上突然冲出一抹红影,是林颂织。
被安保人员按倒时,桑莞虽然看不清,但完全能料想到她的不甘与愤怒。
桑菀看见她腕间闪过的钻石手链——和梁牧也上周拍卖会上拍走的那条一模一样,估计经过这一折腾还要贬值,唉,也是可惜了项链。
“所以你刚才说是给谁看的?”
顾裴司倚着桑菀对手臂做了紧急处理,然后头也不抬的给她指了个方向——二楼斜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子,整个人非常优雅,穿着得体的米色休闲西服,整个人都带着高贵不凡的气息。
她好奇,什么样的人还需要顾裴司涉险才给面子帮忙?
男人突然扭头,目光朝她看来。
她内心知道明明那人是在看顾裴司,可她就是忍不住紧张,总觉得他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
“他是……”
“以后你会认识的,目前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他。”
次日清晨。
桑莞在VIp候机室刷到新闻推送时,顾裴司正用没受伤的手给她剥水煮蛋。
屏幕上滚动的头条是
【梁氏集团股权纠纷现反转】
【梅氏企业承认私生女身份】
“依然凌晨三点给我发消息。”她晃了晃手机,“说梁牧也又回去了,和沐辰在小会议室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出的。”
顾裴司把蛋白掰成小块,皱了皱眉:【看来某人不愿给面子,那梁沐辰就自求多福吧!】
桑菀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情况很不妙吗?”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回不去的。”
桑菀的心猛地下坠,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呼吸都加快了。
“要爆米花吗?”顾裴司不知从哪摸出纸袋,柔声安慰,“梁沐辰这次要栽大跟头了,但是,你可不要小瞧他,他把公司从他父亲手里接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堆烂摊子呢!”
“可无妄之灾,还是不要有最好。”
顾裴司突然靠近,伸出拇指擦掉他嘴角的白色小碎渣:“我们这个圈子最多的就是无妄之灾。”
“别想那么多,给你看点有趣的,他打开手机不放出视频,里面是唐月正在隔壁候机室发疯,监控连着董事会直播间。”
桑莞觉得好笑,但有点笑不出来,就着他手吃了两颗焦糖爆米花,主动转移了话题:“谢依然说疗养院档案室有我们的惊喜。”
他指尖粘着糖浆,内心其实还有点抗拒这种甜的发腻的食物:“是你的抑郁症就诊记录吗?”
桑莞猛地呛住,记忆突然闪回原书剧情——女配曾在青松疗养院治疗过抑郁症,原来当时是这么解释的啊!
“我故意放那儿的,应该有人会去拿。”
他这句话听起来有些飘渺,好像是自言自语,但又给她一种他正在布一盘很大的局的即视感。
“去个卫生间。”
公共洗手台上,桑菀近距离看到了那个男人,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两眼,离开时却被叫停。
“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很像……一个哥哥?
但桑菀怎么也没办法把他与现世界的人产生联系,自己的朋友圈里没有像他这种金贵优雅的贵公子。
“不好意思,只是看你气度非凡,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桑菀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不如把自己说成痴心女。
依旧是冷淡的、不变情绪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比顾裴司还突出?”
看她没有反驳,孟时维也就不再挑逗,伸出右手表示友好:“你好,桑小姐,我叫孟时维。”
桑菀闻言表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不可觉察的笑意。
【这还真是挺巧的!这莫不是那个孟时乐的哥哥?】
可她对孟时乐实在没什么好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总是被针对!
那她的哥哥又能是什么好人吗?
孟时维视线落在他生硬的微笑上,心头一紧:【看样子,他那个妹妹在京城的口碑不太好啊!】
她还是回握了他的手,第一感受就是很大很温暖。
“你好,我叫桑菀,很高兴认识你,下次有缘再见。”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他拧眉“啧”了一声:【这个女孩子果真有点不一样,怪不得顾裴司又是公开又是捧在手心呢!不过倒是可惜,也许先遇上我,我会做得更好呢!】
一个月后股东大会。
梁沐辰系袖扣时,谢依然正踮脚帮他调整领带。
看着她整理了三次领带,绕着他转了两圈,嘴里还不停碎碎念。
“资料都带齐了吧,不然我再去检查一下吧!”
“你一会儿可别紧张,我们都在外边呢!你直接豁出去给他们干就行了!”
“噢,对对对对对,这个你得带上,保持录音哈!”
………
梁沐辰倏地握住她的肩膀,微微俯身坚定地对她说:“依然,你信我的,对吗?”
谢依然他头像拨浪鼓一样大幅点了点:“对的!我特别相信你!”
“那你别紧张,乖乖等我出来,什么结果都不算是事儿,放心。”
他很清楚,情况不妙。
谢依然耳尖通红还要嘴硬:“那是为了......”
“我知道。”他放下双臂,拿起桌面上的资料,迈开大长腿准备往外出,“我都懂。”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
抱档案盒的律师团在梁沐辰旁边从昂首挺胸到完全泄了气,慢慢地如坐针毡。
梁沐辰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亮起梁牧也总助的认罪视频,“用梅家洗钱渠道伪造股权书的时候,没想到有人会反水吧?”
梁牧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神色,往桌上一拍:“大哥真是好手段,还能逼迫人承认没有发生的事情!另外,我不得不提出一件事儿,前年9月份工程地检不合格却硬要施工,最后亏损几十个亿的烂摊子,在你这儿就当没发生过,对吗?”
“股权书的伪造证明在这儿,你必须承认。”梁沐辰顿了顿。
虽然不想回忆前年城东质检不合格的项目,但那时候的他确实犯了错——不该轻信梁牧也的建议,签了改造计划书,即便他被做了局,可主要负责人依旧是他,推脱不掉。
“工程质检的问题,确实有我的责任。”
大部分股东都倒吸一口凉气,大家都是人精明白始作俑者其实是梁牧也而非梁沐辰,但他的错误判断确实让集团损失严重。
会议室门被打开,梁牧也及追随他的人脸上都十分的得意,而梁沐辰的追随者则相当失望。
谢依然像只没得到满足的小兔子,委屈受伤的眼神再也藏不住。
桑莞拽了拽顾裴司衣袖:“所以,那个人没帮忙?”
他摩挲着右臂上的疤痕:“帮了,但大窟窿太大了。”
落地窗外飘起今冬的最后一场雪,春天马上就要来临,似乎无论在经历什么,都有希望绝地求生。
碎纸机还在嗡嗡作响,吞没了所有谎言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