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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晨光裹着细雪扑进正厅,青铜炭盆里的银丝炭噼啪作响。筱悠端坐在紫檀雕花主位上,浅杏色妆花缎旗装衬得眉眼沉静如画,腕间翡翠玉镯随着执盏的动作泛着温润光泽。

“给福晋请安。”

苏青禾与乌拉那拉静婉齐刷刷跪在青砖地上,新裁的藕荷色旗装下摆扫过织金地毯。静婉捧着茶盏的指尖发白,茶汤随着颤抖泛起涟漪;青禾低垂的脖颈绷成一道弦,木簪上的杏花几乎要抖落下来。

“茶凉了。”筱悠忽地开口,惊得静婉险些打翻茶盏。她接过茶盏时指尖在盏沿轻叩,灵泉水悄然渗入茶汤,“既是进了府,便是一家人。小夏子——”

候在帘外的小太监捧着托盘趋步上前,盖着红绸的物件叮咚作响:“两位格格,这是福晋赏赐你们的东西。\"

青禾盯着簪子上栩栩如生的杏花纹,突然红了眼眶:“奴婢在老家时,阿娘最喜在院中种杏……”

“格格慎言。”小夏子尖细的嗓音截住话头,“进了四贝勒府,只有主子赏的,没有老家带的。”他转身时腰间獒犬银牌轻晃,那是苏培盛亲传的标记。

筱悠抚着宁楚克新裁的兔毛手笼,状似不经意道:“前日宋格格屋里的炭盆灭了,说是分例的银丝炭不够烧?”

“回主子,库房按例每日供三斤。”小夏子翻开账簿,“宋格格嫌炭气重,非要换成竹炭,这才……”

“胡闹!”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惊得门外墨云竖起耳朵。筱悠扫过两个新人发白的脸色,“你们既进了四贝勒府,便要守着四贝勒府的规矩。缺什么短什么找小夏子,若是学那些眼皮子浅的……”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青禾衣襟上的缠枝纹,“冬日的护城河,可是冻得死人的。”

午时·暖阁,八仙桌上热气蒸腾,火腿煨冬笋的鲜香混着腊八蒜的辛气。李氏扶着三个月显怀的肚子刚落座,宋氏便捏着帕子咳嗽:“昨儿太医来诊脉,说我这胎要少食荤腥……”

“那便喝粥。”筱悠夹了块胭脂鹅脯给宁楚克,小丫头正攥着银勺和糯米藕较劲,“小夏子,把宋格格的席面换成素斋。”

李氏突然用帕子掩唇:“奴婢早起还犯恶心,怕是吃不下。”

“啪!”玛瑙戒指在桌面刮出刺耳声响。筱悠目光如刀:“李格格前日还在梅园赏雪,宋妹妹昨日在廊下喂了半个时辰雀儿,倒看不出身子不爽利?既然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干脆你们俩都别吃了。”

胤禛搁下乌木箸,指尖敲打着桌面:“三个月前就有的喜脉,硬是拖到显怀才报。打量着福晋心慈,便当正院是摆设?你们把福晋置于何地?”

李氏拽着宋氏扑通跪下,织金地毯上的茶渍沾湿了旗装:“是奴婢糊涂!原想着胎坐稳了再给主子报喜,绝无二心啊!”

“好个坐稳了!”筱悠起身时披帛扫落甜白瓷碗,“正院每月请平安脉的太医是摆设?你们屋里的丫鬟是哑巴?”她突然俯身捏住李氏下颌,“还是说……打量着瞒到孩子落地,好给弘晖添个弟弟?”

宁楚克突然从乳母怀里探出头:“额娘!我有哥哥!”小丫头琉璃眸子瞪得滚圆,手里攥着的糖葫芦险些戳到李氏发髻。

胤禛单手拎起女儿,破天荒勾了勾唇角:“宁儿说得对,弘晖是四贝勒府的长子。”他转头看向两个跪地发抖的格格,“至于你们……”

“求主子爷开恩!”宋氏突然膝行两步,“是奴婢娘家那边的风俗,说要瞒过三月才能留住孩子……”

“风俗?”筱悠冷笑一声,小夏子立刻呈上从西跨院搜出的药,“红花混着艾草,这是保胎还是催命?”她将药包掷在宋氏脚边,“你们若真有心护着孩子,就该早早报了正院请太医调养!”

窗外忽传来弘晖的嬉闹声,小阿哥举着冰雕兔子跑过廊下:“墨云追不上!”宁楚克扭着身子要下地:“哥哥等等我!”

“都起来吧。”筱悠忽然缓了神色,“既然孩子还在,便好好养着。”她指尖轻点案上食盒,“这是皇觉寺求的安胎符,日日供在床头。若再出岔子……贝勒府的子嗣,可比你们金贵。”

“妾身明白!”李氏宋氏连连叩首,鬓发散乱也顾不上理。

青禾回到院子,对着铜镜轻抚簪子,杏花缠枝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窗外忽掠过黑影,甲二戴着胤禛的面具走进屋内。静婉的惊呼被捂住,幻灵果香气弥漫的瞬间,她眼底泛起迷茫的水雾:“四爷……”

筱悠将安胎药倒入灵泉,琉璃盏中的褐色药汁渐成琥珀色:“李氏屋里的药渣查清了?”

“是城南仁济堂的方子。”胤禛摩挲着破军刃鞘,“那大夫专给后宅妇人开猛药,甲四已经封了他的铺子。”

宁楚克抱着布老虎闯进来,金铃铛缠住胤禛的辫梢:“阿玛!有人在哭!”

筱悠抱起女儿轻哄:“那是奴才们做错事,在学规矩呢。”她指尖轻点小丫头鼻尖,“宁儿日后若是撒谎……”

“宁儿不撒谎!”奶团子急得去捂母亲嘴唇,“撒谎会被墨云叼走糕糕!”

檐下铁马叮咚作响,小夏子捧着手炉进来:“主子,李格格招了,说是娘家嫂子给的偏方,想着若是男胎便能抬位分。”

胤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告诉苏培盛,明日请太医给两位格格会诊。该用的补药从正院出,别让些腌臜东西脏了孩子。”

雪粒子密密匝匝扑在窗棂上,灵狐蜷在炭盆边甩了甩尾巴。筱悠忽然轻笑:“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的胎到底有多少双手会伸进来,到时候全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