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峡大寨盘踞在两山夹缝之间,寨墙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铁刺,在夜色中泛着冷硬的光。寨内灯火通明,数十盏牛油灯笼悬挂在木杆上,将每条通道都照得亮如白昼。巡逻的黑袍蒙面人手持长枪,三个一群、两个一队,脚步匆匆地在寨内穿梭,腰间的弯刀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墙角的阴影都不肯放过——自从皮震远带着人去截杀玄天道长一行人后,整个大寨便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寨门方向传来,打破了巡逻队的节奏。罗士彪带着几十个黑袍蒙面人急匆匆走来,他脸上的鬼面面具还未摘下,青面獠牙的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他身后的手下个个神色慌张,有的黑袍上还沾着尘土和血迹,显然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残兵。众人脚步杂乱地穿过通道,引得巡逻的黑袍人纷纷侧目,却没人敢上前询问,只敢远远地看着他们走进大寨中央的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内,烛火摇曳,映得墙上的“地狱门”旗帜忽明忽暗。司马沉正坐在主位的木桌前,手中举着一只青铜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他身着暗红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镶金腰带,脸上没有蒙面,露出一张阴鸷的脸,左脸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让他原本就凶狠的面容更添几分戾气。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向门口,目光落在罗士彪身上,语气平淡地问道:“今天的截杀怎么样?那伙人解决了吗?”
罗士彪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黑袍。他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语气中满是懊恼和愤怒:“别提了!非但没解决他们,反而折了皮震远!那家伙被对方那个使大斧子的赵猛给劈了,先是断了腿,最后连脑袋都被砍了下来,死得惨极了!”
司马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眉头微微皱起:“皮震远竟这么不中用?他的独脚娃娃槊和毒针,竟没能伤得了那赵猛?”
“那赵猛反应太快,毒针根本没射中他!”罗士彪烦躁地踱了几步,鬼面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且对方还有个使长枪的罗林,枪法又快又准,我本想偷袭赵猛,却被他死死缠住,根本没机会下手。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今天也得折在那里!”他顿了顿,看向司马沉,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现在咱们人手欠缺,根本不宜与他们硬战。依我看,得赶紧给总坛飞鸽传书,让地狱老祖速派高手来一线峡大寨支援!不然只凭咱们两个人,恐怕难以支撑多久——玄天道长那伙人个个身手不凡,欧阳逸飞的龙渊剑、梅降雪的软鞭,还有那个青纱蒙面的洛千雪,手里的绿玉箫似乎也藏着玄机,再加上苏璃的丹药,咱们根本占不到便宜!”
司马沉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一张地图上——那是一线峡大寨的布防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各处的哨卡和陷阱。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罗寨主所言正是。那玄天道长修为高深,又有欧阳逸飞等人力助,硬拼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如今皮震远已死,咱们少了一个得力助手,若是再没有援军,这一线峡大寨恐怕真的守不住。”
他抬头看向罗士彪,继续说道:“这样,你现在就去安排人,给总坛传信,把这里的情况详细说明,务必让地狱老祖尽快派高手来。另外,这几天咱们严守大寨不出,加强各处的防御,尤其是寨门和两侧的山道,多派些人手巡逻,再把咱们之前布置的陷阱都激活,只要能拖到援军到来,到时候再与他们一战,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我这就去办!”罗士彪闻言,心中稍稍安定,当即转身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司马沉,“对了,要不要把寨里的毒瘴再放浓一些?那玄天道长一行人若是敢靠近,正好用毒瘴困住他们!”
司马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以。让负责毒瘴的人多准备些毒料,从今晚开始,便在寨外的山道上释放毒瘴,务必让他们寸步难行!”
罗士彪应了一声,快步走出议事大厅,安排人手去给总坛飞鸽传书。大厅内,司马沉独自坐在桌前,重新举起酒杯,却没有再喝,只是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眉头紧锁。他心中清楚,若是援军不能及时赶到,仅凭一线峡大寨现有的兵力,想要挡住玄天道长一行人,恐怕只是痴人说梦。窗外,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烛火依旧摇曳,却照不亮他心中的不安——一场大战,已在不知不觉中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