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告诉她是缠魂共命蛊,他不想她知道共感共魂和伤害转移,她只需要知道同生共死就好。
姜苡柔撕心裂肺的怒吼:“你用蛊虫威胁我?你卑鄙无耻!”
“我若不卑鄙,早就死了!
我若不卑鄙,就再也见不到你,更无法触碰到你!
我若不卑鄙,你会留下咱们的孩子吗?柔儿,无论生死,我和你都要在一起......”
“你!......”
姜苡柔气血攻心,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柔儿!”墨凌川脸上的偏执瞬间被惊慌取代,他一把抱住软倒的身体,感受到蛊虫传来的、她生命力的微弱波动,心慌意乱地朝外嘶吼:
“太医!快宣太医!”
他抱着她,像是抱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双眼猩红泛着水光。
“柔儿,我必须用这种方式保下咱们的孩子,因为我知道即将可能失去你,倘若真要和你分离,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忏悔,忏悔对你的伤害。”
他终究还是用最极端的方式,将他们两人的命运,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个孩子,焱渊他不敢不给我......”
这是他为什么要给——他和姜苡柔种下缠魂共命蛊的重要原因。
无声无息,南诏的天,变了。
中原皇帝御驾亲征、大军压境的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使得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朝局,变得更加微妙。
以几个老牌贵族为首的保守派,本就对墨凌川强势改革和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与中原为敌的做法极度不满。
此刻,他们看到了夺权的良机。
密室中,烛火摇曳。
赫里王的心腹大将(保守派首领)压低声音:“王上为了个女人,已将南诏置于火山口!中原皇帝的怒火,顷刻便至!”
另一贵族忧心忡忡:“直接杀了那女人,若被查出……”
首领阴冷一笑:“谁说要杀?要让她消失!一场意外的大火,或一次匪患劫掠,尸骨无存!中原皇帝知道实情,必然怒气滔天。那时咱们就逼王上下台!他不配为王!”
“不错!我已联络月漠汗国,他们愿出兵施压。届时内外交困,由不得他不退位!”
凤仪宫
保守派首领涕泪俱下:“太后!王上被那妖女迷了心窍!再这样下去,中原的铁骑踏平我南诏山河,我等皆成亡国奴!请您为了南诏祖宗基业,决断啊!”
另一首领继续蛊惑王太后,“为今之计,唯有清君侧!只要那中原皇贵妃彻底消失,死无对证,中原皇帝没有证据,师出无名,才可保全我南诏社稷啊!”
王太后,手中摩挲着一个古朴的瓷瓶,脸上写满了挣扎与痛苦。
这是先王留下的秘药“颜烬”,无色无味,入口封喉。
她长长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无奈:
“唉……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牺牲一个无辜女子,实非我所愿……可为了南诏万千子民,为了祖宗基业……这千古骂名,就由哀家来背吧。”
黄昏时分,栖梧宫内,姜苡柔正凭窗远眺,心神不宁。
腹中那个不该存在的生命,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将她与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牢牢锁在一起。
王太后走入殿内,屏退左右。
“王后近日身子可好?定要好好保重,为我南诏王室开枝散叶。”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忽然,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哀家知道,你心中或许并不期待这个孩子。若你实在不愿……哀家这里有一剂方子,可解你烦忧……”
说着,贴身女官端上一碗漆黑的药汁。
那碗药一靠近,一股极淡的、类似于灼烧后的怪异气味便钻入鼻腔——这绝非落胎药,而是致命的毒药!
姜苡柔心中冷笑,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寻常女子吗?
“王太后,不必拐弯抹角。这碗里盛的,是穿肠毒药,对不对?”
王太后脸上的慈祥瞬间褪去,化为一种被戳破的冷漠和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决绝:“王后既已识破,哀家也无须隐瞒。南诏子民皆言你是祸国妖女,哀家……也是为了南诏的存亡。”
她是不敢说出中原皇帝正在来南诏的路上......
姜苡柔看着那碗药,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毁灭一切的疯狂和绝望!
想到墨凌川将她带离中原,让她和曦曦星星分离,想到了那该死的同生共死蛊,想到了或许永不能相见的焱渊和孩子们……
既然活着是煎熬,既然无法逃脱,那就一起毁灭吧!
她猛地端起药碗,眼中是决绝的恨意,“好!我喝!不是同生共死蛊吗?好啊,黄泉路太冷,我要拉着墨凌川一起走!”
话音未落,她便要饮下那碗毒药!
“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殿门被猛地撞开,墨凌川的身影如同疾风般卷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就在那碗毒药即将触碰到姜苡柔唇瓣的刹那,他挥手狠狠将其打飞!
“哐当!”药碗碎裂,漆黑的汁液溅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滋滋白烟。
墨凌川一把将姜苡柔死死护在怀中,他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后怕!
他目光如万年寒冰,直射向面色大变的王太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威,响彻整个宫殿:
“孤看今日谁敢动她!从今往后,谁再敢伤王后半根头发,便是与孤为敌,与南诏王权为敌!孤必诛其九族,绝不姑息!”
朱清疾步跑进来:“王上!不好了!月漠汗国突然陈兵边境,声称我南诏藏匿中原皇贵妃,要替天行道,已连破我两座边城!
朝中……朝中已有大臣联名上书,请王上……请王上交出王后,以社稷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