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前往洛克西兰公爵府邸的仅有四人。
“没问题吗？伊安？”
贝伦卡最终送别时这样问道。
她始终放不下让伊安不带任何正式护卫就去见公爵这件事。
“没关系，我有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多带人恐怕公爵会起疑心。”
伊安摇晃着阿诺利希尔答道。
洛克西兰公爵的城堡距离皇家行宫并不远。
一行四人行驶在路上。
街道上弥漫着浓重的战争气息。
随处可见武装士兵，各个角落都能见到醉酒闹事的佣兵。
“呀！那个不能砸！”
“嘿嘿嘿，谁让他们造得这么不禁打？”
伊安发现正在破坏酒馆的佣兵，直接踹向对方屁股。
经历漫长旅程后，伊安已经能熟练对路过的佣兵施展暴力了——说他是合格的中世纪人毫不为过。
“呃！该死，什么人？”
“是路过的魔法师，混蛋。”
当伊安让阿诺利希尔在空中嗡嗡旋转时，佣兵瞬间面如死灰。明明没喝醒酒药，却像突然清醒了一般。
“法、魔法师？！”
“喝醉了就老实回家，别糟蹋别人家当。”
“是、遵命！明白了！”
佣兵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多谢您！真的太感谢了！魔法师大人！”
女招待连连鞠躬。
祭司画着圣号，塔卡里昂则竖起大拇指。
战乱确实让领地失了秩序。
洛克西兰公爵到底在干什么？
就算紧急征召佣兵，军纪也不该涣散到这种程度。
穿过村庄，伊安抵达了公爵城堡。
这里的守备比旅途中所见的任何贵族城堡都要森严。
“魔法师伊安前来觐见。”
“请进。”
城堡内部极尽奢华。
走廊两侧的雕像群令人印象深刻。
“这边请。”
女仆引领着他们。
逐渐熟悉中世纪城堡构造的伊安立刻意识到目的地。
餐厅？
伊安猜的没错
眼前是洛克西兰城堡的宴会厅——规模宏大到惊人的巨型厅堂。
温暖空气与丰盛佳肴迎接着他们。
公爵特意为伊安的到来举办了盛宴。
“天啊，快看！”
“两个黑发？”
宾客们窃窃私语着伊安与玛丽亚的外貌。
若在平时，伊安的黑发会更引人注目——但此刻人们更关注玛丽亚。
伊安紧握住她的手以防她受惊，虽然玛丽亚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丝毫情绪，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有在别人与其打招呼时才会露出病态笑容的脸。
穿过人群，伊安径直走向主宾席。
那里坐着一些正与其他贵族交谈的老人。
“长得最阴险的那个就是洛克西兰公爵”——来自皇帝的贴心提示。
这提示简直帮了大忙。
因为远处那个酷似吸血鬼的老人实在太显眼了。
伊安毫不犹豫走向那个诺斯费拉图般的老者。
“看看这是谁来了。”
老人也立刻认出了他。
事实上想认不出来都难——帝国内黑发人实在罕见。
“魔法师伊安。”
老人咧嘴一笑，这笑容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洛克西兰公爵。”
公爵摘下手套伸出手。
超过三厘米的修长指甲令人过目难忘。
“很好，欢迎你的到来。”
伊安握住了那只手。
“来来，请尽情享用！”
洛克西兰公爵没有向伊安提出任何询问。
他只是让出了最好的席位，堆砌了如山的佳肴而已。
伊安慢慢品尝着公爵提供的食物。
味道本身并无特别，不过是寻常贵族据点里能尝到的油腻厚重中世纪美食。
虽然怀疑是否混入药物，但伊安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承蒙邀请，多谢公爵阁下。”
“天神教祭司的到访永远值得欢迎。”
公爵对祭司和塔卡里昂也致以同样温暖的问候。
唯独一人例外——
玛丽亚。
公爵用媲美吸血鬼的冰冷眼神扫过玛丽亚，假装不感兴趣地扭头离去。
伊安感受到贵族们如潮水般投来的视线，桌子下攥着玛丽亚的手悄悄握的更紧了一些。
滞留于洛克西兰公爵宴会厅的贵族们，自然都是公爵派系。
公爵在众目睽睽下邀请了伊安一行人。
“是想制造舆论吧。”
这是洛克西兰公爵布下的陷阱。
公爵仅听闻伊安带着银风伯爵幸存者的消息，尚未验证真伪。
无论真相如何，伊安现身此刻起，关于他和玛丽亚的传闻就会扩散。
真正重要的情报由公爵独占，向旁人散布流言。
凭借信息差占据优势的公爵，能轻易”裁定”传闻真相。
这恐怕就是公爵操纵情报与谣言的手段。
“果然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刚来就玩这种把戏，难怪皇帝不愿见他。
“玛丽亚，别管旁人，专心吃饭。”
“好的，哥哥。”
伊安快速环视宴会厅忖度着：
外面战火纷飞，贵族们却忙着纵情宴饮？
不过举办宴会定是为巩固洛克西兰派系凝聚力。
展示”无论外界如何动荡，我们岿然不动”的最佳方式，正是这种大规模宴席——
顺便还能提升派系贵族的忠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