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金属门被风撞得哐当响，陆明猛地抬头，鼻梁上的眼镜滑到鼻尖，他随手推了推，视线又落回培养舱的观察屏上。屏幕里赵虎的尸体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皮下血管像蛛网般蔓延，陆明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游走：“组织活性维持率37%，肌肉纤维残留强化因子……倒是块不错的‘底料’。”
话音刚落，培养舱突然发出滋啦的电流声，舱壁凝结的白霜瞬间融化。陆明凑近一看，只见赵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在舱底晕开。他眼睛一亮，刚要伸手按紧急制动，手腕却被突然缠上的银藤勒住——那些从通风口钻进来的藤蔓正簌簌发抖，像是在传递什么兴奋的信号。
“搞什么鬼？”陆明皱眉扯了扯，银藤却缠得更紧，末梢还卷着片枯叶，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是李煜杰那小子的暗号，每次有“好点子”时，银藤总会带片叶子来报信。陆明啧了声，从抽屉里摸出瓶紫色试剂：“又想折腾什么？先说好，上次那个会喷火的兔子，差点把酒吧的酒窖烧了。”
银藤突然松开他，藤蔓在地上飞快盘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王、林、融。
陆明盯着那三个字愣了两秒，突然一拍大腿，眼镜差点飞出去：“王胖子的强化基因？林坤的速度因子？再加上赵虎这具抗揍的身子骨——李煜杰这混小子，脑子怎么长的？”他转身翻出三个贴满标签的样本管，指尖在管身上敲得哒哒响，“兼容试剂得重新配，还得加银藤的韧化提取液……对了，得给它装个发声器，总不能让酒吧门卫是个哑巴吧？”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望月城的废墟里亮起零星火光。林坤缩在断墙后，手里攥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出他布满血痕的脸。刚才被银藤的藤蔓擦过胳膊，现在那处皮肤正发烫，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爬。他咬着牙往拍卖会的方向挪，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紧接着是李煜杰奶气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林叔叔，你的‘新铠甲’快做好啦，记得早点来试穿哦。”
林坤猛地摔碎通讯器，转身想跑，却发现身后的路已经被银藤织成的网挡住。藤蔓上开着细小的白色花朵，花瓣飘落时发出铃铛般的轻响，他突然想起林溪小时候戴过的银铃手链，也是这样的声音。
酒吧里，林溪已经把龙虾饺啃得满脸都是，李煜杰正用纸巾给她擦嘴，大黑趴在旁边的地毯上，爪子里抱着个空饼干盒。星坠举着兔子玩偶转圈，突然指着窗外喊：“银藤动得好快！像在织大网！”
李煜杰探头看了眼，远处的银藤正像潮水般漫过废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勾了勾唇角，从口袋里摸出个金属哨子：“等妈妈到了，就吹这个——银藤听到哨声，会把‘材料’打包送过来。”
林溪含着半块饺子，含糊地问：“妈妈……什么时候来呀？”
“快了。”李煜杰摸出块巧克力塞进她嘴里，眼底的狡黠闪了闪，“妈妈带来的‘礼物’，可比饼干还甜呢。”
实验室里，陆明已经把三个样本管插进了合成仪，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图正疯狂重组。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按下启动键的瞬间，突然想起忘了问李煜杰——这“三不像”到底要长几只眼睛？是按赵虎的两只，还是王胖子的三只？
合成仪发出嗡鸣，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翻滚，远处的银藤突然集体竖起藤蔓，顶端的花苞同时绽开，像是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开场。而望月城的拍卖会场里，水晶灯正缓缓亮起，没人知道今晚最重磅的拍品，其实是三个即将被送上“融合派对”的“材料”。
李煜杰正拽着林溪往餐厅走，听见星坠念叨“三不像”的眼睛数量，突然脚步一顿，转身时娃娃脸上的邪笑又深了几分。他摸出兜里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咔嗒一声打开，里面躺着枚鸽子蛋大小的晶核，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蓝紫色，像裹着团流动的星云。
“差点忘了这个。”他晃了晃盒子，晶核碰撞盒壁发出清脆的响，“上次从那个会分身的异能者身上扒的，复制异能——正好给咱们的‘三不像’装上。”
星坠凑过来看，小手指戳了戳盒壁：“复制？能学别人的本事吗？”
“不止哦。”李煜杰挑了挑眉，指尖在晶核上轻轻一点，那晶核竟泛起涟漪，映出星坠举着兔子玩偶的样子，“它能复制接触过的异能，虽然只能存三个，但对付酒吧那些闹事的足够了。”他突然转向啃着龙虾饺的林溪，把盒子递到她面前，“对了溪溪，你有没有觉醒异能？”
林溪眨眨眼，嘴角还沾着饺皮碎屑：“异能……是像紫霞姐姐那样长出爪子吗？”
“差不多啦。”李煜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要是你还没异能，我这儿还有个读心的晶核——上次从个偷听别人底牌的家伙那儿弄来的，能听见坏人心里想什么，以后就没人敢骗你了。”
他说着又摸出个粉色晶核，像块剔透的糖：“这个给你怎么样？移植的时候可能有点疼，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你怕不怕？”
林溪咬着勺子想了想，突然指着窗外银藤的方向：“那……爸爸也会被蚂蚁咬吗？”
李煜杰眼底的狡黠淡了些，他把粉色晶核塞进林溪手里，那晶核温温的，像块暖玉：“他呀，只会被银藤的刺扎，比蚂蚁咬疼一百倍呢。”他站起身时瞥见龙星在小本本上写“补充材料：复制晶核（蓝）、读心晶核（粉）”，忍不住笑出声，“记这么细？等做好了让你给它起名字。”
龙星认真点头：“已记录。备选名：三不像一号、融合体试验品001……”
“俗死了。”李煜杰拽着林溪往餐桌跑，小皮鞋踏得地板咚咚响，“叫‘招财’多好！又能打架又能看场子，说不定还能帮酒吧多赚点饼干钱——溪溪你说呢？”
林溪把粉色晶核揣进兜里，小手被他拽得晃晃悠悠，嘴里的龙虾饺差点掉出来：“好……那让它给大黑也买肉干什么？”
大黑立刻嗷呜一声，尾巴在地上扫得飞快。
实验室里的陆明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调试仪器。培养舱里的液体已经变成浑浊的灰绿色，赵虎的尸体开始不规则地抽搐，而桌角那枚刚被送来的复制晶核，正自发地往培养舱的方向滚，像是早就等不及要钻进那团混沌里。
望月城的夜色越来越浓，银藤的藤蔓已经织成密不透风的茧，将王胖子和林坤分别困在废墟两端。王胖子的怒吼和林坤的闷哼隔着断墙传来，却都被藤蔓吸走了声息，只有银藤顶端的花苞，在月光下张得更开了。
李煜杰给林溪擦干净嘴，把最后一只龙虾饺塞进她手里：“吃完这个，拍卖会就该开始了——到时候咱们看热闹，等妈妈来了，就开‘招财’的诞生派对。”
林溪用力点头，粉色晶核在口袋里微微发烫，她摸了摸，突然小声说：“它好像在动……”
李煜杰挑眉一笑，小虎牙在灯光下闪着光：“那是它急着要跟你做朋友呢。”
拍卖会的钟声在废墟上空荡了三圈，青铜铸就的钟摆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李煜杰拽着林溪躲在拍卖行二楼的包厢里，大黑趴在窗台上，尾巴把窗帘扫得哗哗响。楼下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穿皮夹克的壮汉、戴礼帽的神秘人，甚至还有几个裹着黑袍的家伙，指尖时不时闪过异能的微光。
“看那个戴银面具的。”李煜杰用手指戳了戳林溪的小脑袋，往斜前方的座位努嘴，“他兜里揣着的是压缩手雷，上次想炸咱们酒吧的后门——等会儿让银藤给他‘松松筋骨’。”
林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小手无意识地摸着口袋里的粉色晶核。不知怎的，她突然听见个细细的声音在脑子里打转：“那小鬼怎么总盯着我……得想办法把他手里的晶核弄过来……”
小姑娘吓了一跳，攥紧晶核抬头看李煜杰：“杰杰哥哥，我好像听见那个面具人说话了……但他嘴巴没动。”
李煜杰眼睛一亮，突然拍了下手：“哟，这读心晶核还挺急的，这就跟你认主了？”他蹲下来，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林溪嘴里，“别怕，这是它在帮你呢。再听听，他是不是在想怎么抢你的饼干？”
林溪含着糖，又竖起耳朵。这次那声音更清楚了：“……拍卖会的压轴品是速度系晶核，得想办法拍下，回去献给首领……”她把听到的话小声复述出来，李煜杰的笑容瞬间冷了几分。
“速度系晶核？”他摸出通讯器，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林坤那家伙果然留了后手。看来‘招财’的材料，还得再加份‘甜点’。”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星坠抱着兔子玩偶走进来，小奶音带着点急：“杰杰，龙星说检测到王胖子在地下三层打洞，银藤快拦不住了！”
“急什么。”李煜杰往椅背上一靠，晃悠着二郎腿，“银藤早就把地下的土换成了金属丝，他挖得越深，缠得越紧——就当给‘招财’的铠甲提前练硬度了。”他突然看向窗外，远处的银藤藤蔓正往拍卖行的方向蔓延，像条银色的巨蟒，“说曹操曹操到，林溪妈妈的飞艇信号过来了。”
林溪立刻扒着窗户往外看，果然看见艘银灰色的飞艇冲破云层，尾焰在夜空中拖出长长的光带。她刚要欢呼，脑子里又响起那个面具人的声音：“……是那个女人！首领说要活捉她……”
“闭嘴！”林溪突然对着楼下喊了一声，小脸上满是气鼓鼓的样子。
李煜杰挑了挑眉，摸出个小巧的控制器：“看来咱们的小读心师要开工了。”他按下按钮，楼下大厅的吊灯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灯发出幽幽的红光。尖叫声里，银藤的藤蔓从通风口钻出来，像灵活的蛇，瞬间缠住了那个戴银面具的男人。
“把他拖去实验室。”李煜杰对着通讯器吩咐，“让陆明先给他抽点血，看看能不能提炼出抗毒因子——给‘招财’加个防毒技能，免得被人下泻药。”
林溪看着那个在藤蔓里挣扎的面具人，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李煜杰的衣角：“杰杰哥哥，刚才妈妈的飞艇上……好像有爸爸的味道。”
李煜杰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寒意散去些：“那是银藤在他身上留下的气味标记，妈妈顺着味儿找过来的——等会儿就让‘招财’好好‘招待’他。”他指了指楼下，拍卖师惊慌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说的正是压轴品登场。
“走，下去看看林坤藏的‘甜点’。”李煜杰拽着林溪往包厢外走，小皮鞋踩在楼梯上哒哒响，“说不定能给‘招财’凑齐最后一块拼图呢。”
实验室里，陆明刚把复制晶核嵌进培养舱的接口，就听见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探头一看，只见银藤拖着个被缠成粽子的面具人进来，藤蔓还贴心地递过来张纸条：新材料，抗毒系。
陆明推了推眼镜，突然觉得培养舱好像有点小了。
而此时的飞艇上，林溪妈妈正望着下方的废墟，指尖在腰间的枪套上轻轻敲着。她收到李煜杰的消息时，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杯捏碎——这群小鬼，又在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堂？但看到屏幕上林溪啃饼干的照片，她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准备降落。”她对着对讲机说，“去会会我女儿的‘新朋友’，顺便……给那三个‘材料’送份见面礼。”
飞艇的舱门缓缓打开，夜风卷着银藤的花香涌进来。望月城的拍卖会上，混乱才刚刚开始，而实验室里的培养舱中，那团混沌的血肉正开始蠕动，像是在迫不及待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
拍卖师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手里的拍卖槌“哐当”砸在地上。压轴的展示台缓缓升起，玻璃罩里的速度系晶核泛着银蓝色的光，却在升到一半时突然炸裂——不是被异能打碎，而是被从地底钻出的银藤缠得粉碎。
“搞砸了我的宝贝！”台下有人怒吼着掀了桌子，金属餐盘飞上天，却在半空中被藤蔓卷住，瞬间绞成废铁。李煜杰牵着林溪从二楼走下来，小皮鞋踩过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生气呀。”他歪着头笑，指尖在林溪口袋上点了点，“反正这晶核的原主人，马上就要变成‘招财’的一部分了——对吧，林叔叔？”
最后三个字刚落，大厅角落的通风管突然发出巨响，林坤浑身是血地摔了出来，一条腿已经被银藤缠成了深紫色。他刚要爬起来，就听见脑子里响起个奶气的声音：“别跑啦，你的腿已经动不了啦。”
林坤猛地抬头，看见林溪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这才意识到，那丫头竟然觉醒了读心异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把他拖去实验室。”李煜杰拍了拍手，银藤立刻像潮水般涌上去，将林坤裹成个银色的茧，往实验室的方向滚去。这时飞艇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舱门投下的光柱正好照在入口处，林溪妈妈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玻璃。
“妈妈！”林溪立刻挣脱李煜杰的手，扑进她怀里。
女人接住女儿，指尖在她头发上揉了揉，视线却冷飕飕地扫过全场：“李煜杰，你答应过我不再折腾这些……”话没说完，就看见被银藤拖过的地上，留着道深紫色的血痕，“这是王胖子的血？”
“答对啦。”李煜杰吹了声口哨，“他在地下三层挖到了银藤的金属网，现在正跟藤蔓玩‘拔河’呢——估计等会儿就能带着一身铁丝，作为‘铠甲材料’送到实验室。”
女人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却在看到林溪口袋里露出的粉色晶核时，眼神柔和了些：“读心异能？挺适合我们溪溪的。”她弯腰捏了捏女儿的脸，“刚才听见什么坏心思了？”
林溪把面具人的想法和盘托出，还不忘补充：“他还想抢我的饼干！”
“胆子不小。”女人直起身，风衣口袋里滑出把银色的手枪，枪口精准地指向被藤蔓捆在房梁上的面具人，“说吧，你们首领是谁？”
面具人刚要嘴硬，就听见林溪小声说：“他在想……首领在城西的废弃工厂，藏了好多炸弹……”
枪声骤然响起，子弹擦着面具人的耳朵飞过，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溅起片尘土。“看来我们的小读心师比枪管用。”女人吹了吹枪口的烟，“李煜杰，安排银藤去拆炸弹。剩下的事……”她看向实验室的方向，“我去看看陆明又被你逼成什么样了。”
实验室里果然一片狼藉。陆明正骑在培养舱上，试图按住疯狂跳动的舱盖，赵虎的尸体已经和王胖子的胳膊融合在一起，露出半截覆盖着铁丝的肌肉，看起来既诡异又狰狞。
“你可算来了！”陆明看见女人就像看见救星，“这仨玩意儿的基因排斥反应快突破临界值了！李煜杰那小子还让我加复制晶核——你看这胳膊，它自己在往培养舱外爬！”
女人凑过去看，果然看见那截胳膊正拖着铁丝往外挣，指尖甚至弹出了和紫霞姐妹相似的尖爪。她突然笑了：“有点意思。把我带来的稳定试剂加进去，再让银藤往里面注入点活性因子——我倒要看看，这‘三不像’能长成什么样。”
陆明眼睛一亮：“你早说啊！这试剂我求了半年都不给……”
“现在是特殊情况。”女人往旁边让了让，看着银藤将紫色试剂卷进培养舱，“毕竟，它还要给溪溪买饼干呢。”
培养舱里的液体瞬间沸腾起来，青紫色的血肉开始疯狂蠕动，银蓝色的复制晶核被裹进去，发出刺眼的光。陆明赶紧记录数据，笔尖都在发抖：“融合率79%……85%……还在涨！”
与此同时，拍卖大厅里，李煜杰正指挥着星坠和龙星给“材料”们做最后的“检查”。紫霞青霞蹲在林坤旁边，用尖爪戳了戳他的腿：“这个速度系的，到时候爪子要长在胳膊上才好用。”
大黑叼来个饼干盒，放在林溪脚边。小姑娘打开盒子，拿出块饼干，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李煜杰：“移植异能的时候，真的只有蚂蚁咬那么疼吗？”
李煜杰蹲下来，看着远处实验室透出的红光，眼底的邪笑里多了点认真：“嗯，我保证。而且到时候，妈妈和我都会陪着你。”
培养舱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了外面的风声。陆明盯着屏幕上飙升到98%的融合率，突然觉得手心冒汗——他有种预感，这次弄出来的东西，恐怕不止能看场子那么简单。
而望月城的废墟深处，银藤的藤蔓还在继续编织着什么，像是在为即将诞生的“怪物”，准备一场盛大的加冕礼。
实验室的红光映在李煜杰脸上，他突然凑近培养舱，鼻尖几乎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看着里面那团还在抽搐的血肉，娃娃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又甜又狠，奶气的嗓音裹着股子邪劲儿：“陆明叔叔，要是这‘招财’不争气——”
他顿了顿，小舌头舔了舔小虎牙，视线慢悠悠扫过拍卖大厅的方向，那里还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就把楼下那些吵吵闹闹的，全都拖进来当‘补药’呀。”
陆明手一抖，钢笔在记录本上划出道歪线。他刚想反驳，就看见李煜杰转身冲林溪眨眼睛，小奶音突然变得脆生生的：“溪溪你看，那个戴金链子的胖子，刚才心里想抢你的龙虾饺呢——把他融进去，说不定‘招财’就爱吃龙虾饺了。”
林溪咬着饼干点头，读心异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人的脑子里全是“抢晶核”“杀出去”的念头。她往妈妈身后缩了缩，小声说：“他们都是坏人。”
“所以呀。”李煜杰拽过龙星的小本本，用红笔在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失败了就当扩充材料库咯。你看那个穿黑袍的，他身上有雷系异能，融进去说不定能给‘招财’加个‘电疗’技能——谁不听话就电谁。”
星坠举着兔子玩偶凑过来，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可是……人太多的话，培养舱装不下呀。”
“笨。”李煜杰敲了敲她的脑袋，指了指窗外蔓延的银藤，“让银藤挖个大坑当‘露天培养舱’嘛，藤蔓缠成个球，里三层外三层——就像做巨型肉丸子！”他突然拔高声音，奶凶奶凶的，“到时候谁也跑不掉，全都给‘招财’当肥料！”
这话吓得楼下几个想偷偷溜走的人腿一软，刚摸到大门就被银藤卷了回去，藤蔓在他们脚踝上勒出红痕，像是在提前标记“材料编号”。
林溪妈妈靠在墙上，看着李煜杰那副又坏又萌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踢了踢脚边的金属碎片，声音懒洋洋的：“别吓着孩子。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冷了下来，“真失败了，把那个藏炸弹的首领也算上。他的空间系异能，给‘招财’当个储物袋倒不错。”
“妈妈说得对！”李煜杰眼睛一亮，转身冲培养舱里的血肉挥了挥拳头，“听见没？再不听话，就给你加‘新配料’了！”
话音刚落，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屏幕上的融合率猛地跳到99%。那团混沌的血肉里突然伸出只手——既带着赵虎的粗粝，又裹着王胖子的强化肌肉，指尖还缠着银藤的细须，指甲缝里甚至闪着林坤速度系的蓝光。
陆明吓得差点坐到地上，指着屏幕结结巴巴：“成、成了？！”
李煜杰却突然捂住鼻子，皱着小脸往后退：“哎呀，好臭！陆明叔叔你多久没给培养舱消毒了？”他拽着林溪往门口走，小皮鞋踩得飞快，“快走快走，等它洗干净了再来看——顺便让银藤把楼下的‘备用材料’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呀！”
培养舱里的“三不像”似乎听懂了，那只手突然在舱壁上敲了敲，像是在回应。陆明盯着屏幕上100%的融合率，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他好像，真的造出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而拍卖大厅里，银藤的藤蔓正像围墙一样越升越高，将所有活口圈在中间。被困住的人们看着彼此，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从踏进望月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那群小鬼预备役的“材料”。
夜色更深了，实验室的灯光刺破废墟的黑暗。李煜杰给林溪买了新的草莓饼干，小姑娘举着饼干凑到窗边，看着培养舱里渐渐成型的影子，突然小声说：“它好像……在笑？”
李煜杰探头一看，果然看见那团血肉的轮廓上，似乎咧开了个诡异的弧度。他勾了勾唇角，小虎牙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那是它在谢谢咱们呢——谢咱们给它准备了这么多‘小伙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