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公子,让你见笑了。”
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头发重新扎起来的上官虹坐在床边,眼神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李文秀趴在床上,眼皮眨巴眨巴着。
“嫂子,别这么说。”
邱白站起身来,轻声安慰道:“你们经历了这么多,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着,邱白伸手捏了捏李文秀的脸,轻笑着说:“等会儿小二把食物送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好的,邱白哥哥。”
李文秀朝邱白点点头,小脸上尽是笑容。
邱白又转头看向上官虹,轻声道:“嫂子,你也要吃东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知道了。”
上官虹点了点头,伸手摸着李文秀,脸上露出慈母的笑容,道:“为了文秀,我也不会自寻短见。”
“那就好!”
邱白笑着点点头,转身进入到屏风后,开始脱衣服,准备洗个澡。
不得不说,能在沙漠里洗个澡,那是真的舒服。
上官虹看着屏风上的身影,顿时脸上升起几坨绯红,微微低下头去。
联想到之前自己洗澡的时候,岂非邱公子他已经看到了?
不大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水声。
邱白坐在水桶里,捧起一捧热水扑在自己的脸上,心中思绪万千。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尤其是在漫漫黄沙中的行走,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孤独真的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经历。
洗完澡,邱白走出屏风,看着桌面上丝毫没动的食物,轻声道:“嫂子,都说了你跟文秀先吃,不用等我的。”
“没事,都是凉菜。”
上官虹将李文秀抱起来,放到凳子上坐好,笑着说:“馕配凉菜,等会儿也没什么。”
“行吧。”
邱白在旁边坐下,从包袱里拿出根发带将湿漉漉的头发扎了个马尾,笑着说:“文秀,赶紧吃东西,别饿着了。”
“邱公子,你也吃。”
上官虹笑着说,轻轻咬了口烤馕,甚是酥脆。
邱白穿越过来之前,也只是在抖音上见过烤馕,具体是什么滋味,也是不知道的,如今倒是在沙漠中尝到烤馕。
嚼着酥脆的烤馕,邱白笑着说:“嫂子,你也别叫我邱公子了,叫我邱白就好。”
“嗯,好的,邱白。”
上官虹点了点头,给李文秀夹了片烤肉,轻声道:“这羊肉是真羊肉,不是菜羊肉,这悦来客栈还是靠得住啊。”
“确实如此。”
邱白点了点头,好奇道:“嫂子,你知道这悦来客栈具体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反正吕梁那边也有悦来客栈。”
上官虹摇了摇,回想着自己的经历,思索着说:“我们在不少地方都见到过悦来客栈。”
“看来悦来客栈当真是厉害啊。”
邱白点了点头,夹起坨羊肉丢进嘴里,嚼着咽下,若有所思的说:“大明到处都有悦来客栈的身影,可真是了不起。”
“还别说,以前我们真没注意过。”
上官虹将烤馕放下,喝了口水,也是若有所思的说:“就觉得他们家口碑好,经常看到就住下了,也没想过那么多。”
“不过这也是好事。”
邱白将烤馕夹了些烤肉,送到嘴里,嚼着贼舒服,还很饱腹,笑着说:“若非悦来客栈靠谱的话,咱们哪敢吃这些肉啊。”
上官虹也是微笑着回应。
三人吃了一会儿,将食物吃了个七七八,叫来店小二把餐具收走。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上官虹看着坐在那里的邱白,又看看还空了不少的床,脸上表情犹豫。
李文秀眨巴眨巴眼睛,躺到床中间,看向邱白笑着说:“邱白哥哥,你睡外边,挨着我。”
“这样不好吧?”
邱白看着那空出来的位置,轻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用几根凳子合拢在一起,凑合凑合就好,你们好好休息。”
“邱白哥哥,明天我们还要赶路,你不是说要去昆仑吗?”
李文秀笑着朝邱白招了招手,说:“你不休息好的话,明天怎么赶路啊!”
“.......”
上官虹沉默着,看着李文秀天真的模样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邱白将两根凳子合拢,盘膝坐在上面,看向李文秀,笑道:“男人和女儿是不能随便睡在一张床上的,知道吗?”
“不能睡在一张床上?”
李文秀歪着脑袋想了想,天真无暇的脑袋里想不出为什么,只得好奇的问道:“可爹爹为什么和娘亲就可以啊?”
“额......”
邱白伸手将发带解下,晃了晃还有些没干的头发,笑着说:“你猜猜为什么那是你爹爹和你娘亲呢?”
“为什么啊?”
李文秀不解道:“难道因为爹爹和娘亲睡在一张床上?”
“对,你真聪明!”
邱白笑着说:“睡在一张床上就会是爹爹和娘亲。”
“哦,那我跟邱白哥哥睡在一张床上。”
李文秀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看着邱白,好奇道:“我们是谁的爹爹和娘亲呢?”
“你这问题问得好!”
邱白呲着牙花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有些超标了,不能继续说下去。
上官虹笑着摇摇头,伸手在李文秀的脑门上敲了下,没好气道:“赶紧睡觉,想这么说干嘛啊!”
“邱白哥哥,你真的不过来睡吗?”
李文秀嘟着嘴,瞪了母亲一眼,转头看向邱白,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笑着说:“这里面很宽的,你完全可以睡得下。”
“不用了,我就这么打坐。”
邱白拍了拍坐下的凳子,笑着说:“我在山上的时候,也经常这么打坐过夜,没什么的。”
“可是这样会不舒服啊!”
李文秀倔强的嘟起嘴巴,伸手邀请道:“邱白哥哥,这床很大的,你就陪陪我嘛。”
“.......”
邱白不想说话,躺下当然是舒服,可你妈没有答应,我就不能做出越界的动作,否则搞得自己像大坏人一样。
“哎......”
上官虹又有谈了口,起身躺倒里面,微微闭上眼睛,咬着嘴唇,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邱白,你就睡在外边吧。”
“但是你不能.......”
话说到这里,上官虹微微垂下眼眉,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
她轻轻咬了咬下嘴唇,稍作思考,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语气轻柔的说:“文秀还小,不懂事,但咱们都是大人了,有些规矩得守!”
她的声音虽然非常轻柔,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毕竟在这浩瀚的大漠之中,她们可以说是孤苦无依,必须得认真对待邱白,容不得半点马虎。
邱白静静的坐在一旁,侧耳聆听上官虹的讲话,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轻声做出了回应。
“嫂子说的是。”
他如今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历经过大姐姐的霸道;未亡人的婉转幽怨;还有有少女们天真烂漫的洗礼。
她早已不是那个没见过女人的雏儿。
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他虽说并没有刻意的去追求,但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
所以面对上官虹的反应,他其实没有别的想法。
现在在他的心目中,最大的想法就是赶紧去昆仑,找到张无忌埋经处,把九阳真经取出来,余下皆是小事。
上官虹抿了抿嘴,伸手轻轻抚摸着这边的李文秀,看着女儿脸上的不情愿,她也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他如今拥有【金刚不坏】词条,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但九阳神功对他而言,那也是无比重要的。
在青穹道人垄断高端武学,又不愿意传出来的情况下,九阳真经对邱白来讲,就是最后的期望。
毕竟,他总不可能去找六脉神剑,以及西夏皇宫吧。
这两个跟现在隔的时间实在是太远了。
尤其是西夏皇宫,早就被元朝彻底焚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根本无从下手。
而大理也比西夏好不了多少。
所以,不管怎么选,最靠谱的地方,还是张无忌藏经处。
对于邱白而言,只要拿到九阳神功,不说修炼到多厉害,哪怕是知道后续的修行方向,那也是非常大的收获。
毕竟邱白现在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不知道后续该怎么修炼,功法上限在哪里摆着。
他又没令狐冲那个狗屎运,能看到少林派的易筋经。
上官虹抿了抿嘴,那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干涩,她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李文秀。
李文秀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她,小嘴微微嘟起,似乎在抗议着什么。
上官虹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阵阵刺痛,最后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挣扎。
过得好一会儿,上官虹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显露出一丝决然。
“文秀说得对,这床宽敞,你上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却充满了无奈的妥协。
毕竟,在这大漠的夜晚,寒意逼人,让邱白在凳子上坐一晚上,她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可要与陌生人同床共枕,却又让她要鼓起很大的勇气,还有决心。
迎着李文秀期待的目光,邱白笑着点点头。
“好,那就依嫂子所言。”
邱白抬头看向床上的上官虹,只见她虽然紧闭着双眼,但脸上依旧是泛起一抹淡淡红晕。
显然刚刚那番话,对她来说,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
“嫂子,我这就过来。”
听到邱白这话,上官虹心中不由一紧,呼吸也是稍显急促。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可她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往里面挪了些。
这动作就像是想给自己多一些安全感,又像是给邱白让出位置,紧张之下,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被角,指节都有些发白。
邱白站起身来,动作沉稳利落,顺手将凳子归位,看向朝着自己招手的李文秀,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笑容。
他缓步走到床边,蹬掉鞋子,动作轻柔而又熟练,然后在李文秀旁边躺了下去。
他尽力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些,生怕惊扰到上官虹,令她有过激反应。
李文秀见状,开心的侧躺身子,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嘻嘻嘻的看着邱白,好奇问询。
“邱白哥哥,你说爹爹去哪里了啊?”
“他去天上了。”
邱白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指尖滑落,笑着说:“变成了星星看着你呢。”
“是这样的吗?”
李文秀清澈的眼眸转了转,似乎在思索邱白这话的意思。
她的小奶袋微微歪着,手指杵在嘴边,一副皱眉思索的样子,模样可爱极了。
可想了半天,她还是有些疑惑,转头看向睡在里面的上官虹。
“娘亲,邱白哥哥说爹爹去天上,变成了星星在看着我呢。”
她奶声奶气的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她希望从娘亲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让自己相信爹爹真的在天上看着她。
“......”
上官虹沉默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她微微侧身,看向满脸期待望着自己的女儿,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对,爹爹在天上看着你呢。”
话刚出口,上官虹心里却是补上了半句。
“也在看着我呢。”
她在心里默默地述说,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真的希望李三在天上看着她们,守护着她们,可那终究只是童话。
就这般逗弄着李文秀,邱白用一个个温暖的故事,渐渐的将她给哄睡着了。
李文秀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呼吸匀净而平稳,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邱白,谢谢你!”
就在此时,上官虹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敲在邱白心里。
邱白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上官虹,只见她正侧身躺着,目光温柔的看向自己。
见此,他也是微笑以对,轻声回应。
“嫂子,瞧你这话说得,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谢吗?”
“不,我说的是真的。”
上官虹摇了摇头,神情认真严肃,看着身前熟睡的女儿,幽幽说道:“今天若非你在,我估计早就跟着三哥走了,只留下文秀一人活着。”
“我不敢想象,在这大漠中,若是没有爹娘在,文秀该会面对怎么样的境况。”
话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下。
她知道自己不能软弱,她还要照顾好女儿。
“退一万步说,你出于江湖道义,救下了文秀留在身边,可没有爹娘的关心,她活着该多可怜啊!”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
“嫂子,别这么说。”
邱白睁开眼睛,侧身看向对面的上官虹,笑着说:“既然三哥把你跟文秀托付给我,那么我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话。”
“嗯,我知道了。”
上官虹不敢直视邱白,点了点头,在李文秀身边躺平,闭上眼睛却久久不能平静。
邱白的话如同是温暖的炉火,驱散了她心中的寒意,咬着嘴唇,她轻声说了句关切的话。
“邱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好,嫂子你也早点休息。”
邱白脸上浮现淡淡笑容,轻声回应道:“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母女俩受到委屈的。”
他的声音坚定而自信,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随着邱白的话音落下,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唯有那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吟唱着大漠的歌曲,苍凉而悠扬,仿佛在述说这片土地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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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邱白微微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上官虹已经起床,正背对着他在收拾东西。
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动作轻盈利落,将各种东西收进包袱里。
其实,邱白早就醒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他就已经醒了。
只是感受到上官虹也醒了。
为避免上官虹觉得尴尬,就没有着急起来。
他像睡着的丈夫一样,等待着上官虹起身下床,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如今,这刚刚睡醒的李文秀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般,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身上。
感受到李文秀那小小的重量,邱白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也就顺势醒来。
邱白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睡眼惺忪,却精神抖擞的李文秀,那圆圆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那模样可爱极了。
邱白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她鼻尖一下。
“文秀,你别把邱白弄醒了。”
此时,上官虹的声音传来。
她正站在窗前,将昨晚洗干净,晾在那里的衣服一件件的收起来。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美丽的曲线。
“娘亲,你说晚了......”
李文秀朝着邱白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邱白哥哥已经醒了。”
那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凉意。
上官虹闻言,转身看向邱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轻地点点头,声音如同春风拂面。
“邱白,你醒啦,你要不再睡会儿?”
“不用了。”
邱白笑笑,随后将李文秀轻轻提起,放在了床上,自己则翻身下床,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身体。
“嫂子,我们待会儿出发,早点离开这边。”
邱白看向上官虹,神色认真。
“好,我们听你的。”
上官虹点点头,随后走到窗边,将李文秀抱下来,细心的给她穿好衣服、鞋子。
邱白就着剩下的热水,给自己洗了把脸,拿柳树枝刷了刷牙。
李文秀在一旁蹦蹦跳跳,像只欢快的兔子。
三人洗漱完毕,带好行李,走出房间,来到客栈大堂。
大堂里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气,店小二忙碌的穿梭在桌椅之间,忙活不停。
店小二见他们下来,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快步迎上来。
“几位客官,这就要走了啊?”
“嗯,该启程了。”
邱白点点头,话锋一转,笑着说:“给我们准备点早饭,再准备些干粮,这一路还长着呢,得备足了吃的。”
“好嘞,这就去给您安排!”
店小二吆喝一声,那声音里满是热情,开心的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早饭就端了上来。
邱白吃着早饭,看着上官虹,沉声道:“嫂子,我们此去昆仑,路途艰险,要辛苦你和文秀娘俩了。”
“没事,我们又不是娇生惯养的。”
上官虹笑着摆摆手,神色坦然,手指点了点邱白说:“更何况,这一路也不是什么荒野,都有商旅往来其间,其实早就已经不那么危险。”
“而且有你这个大高手在,只要不遇上几千人围攻,咱们三人跑路还是没问题吧?”
“那是自然。”
邱白咧嘴一笑,自信道:“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不过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上官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可眉角那丝散不开的愁绪,却依旧明显。
邱白知道她还在为丈夫的去世而忧愁。
毕竟,李三昨天才被吕梁三杰害死,让她今天就走出阴霾,那实在是强人所难。
所以邱白倒也没有着急,只是陪着她和李文秀......不对,是让上官虹和李文秀陪着他,一起踏上前往昆仑的旅途。
邱白将一块羊排夹起来,放进李文秀的碗里面,笑着说:“文秀,多吃点,咱们往后的路上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咯。”
“嗯嗯,文秀要吃得饱饱的。”
李文秀夹起羊排,用力的撕咬下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小孩子嘛,没有那么多喜怒哀乐。
虽然昨天她才死了爹,但是年幼的她懂得起多少呢?什么叫她爹死了?现在的她或许连个概念都没有。
只知道爹当时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怎么喊都不理她。
至于别的,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睡了一觉,第二天该吃吃该喝喝,也就是想到爹爹怎么没看见了的时候,或许会哭一会儿。
三人吃完早饭,便离开悦来客栈,踏上了前往昆仑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