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又说回来！”苏毅笑着道。
“虽结为盟友，但让吾部兵士入驻贵部领地，让贵部士卒听命于吾，却有越俎代庖之意。”
“两位肯定也不想这样……”
“所以，互通有无合作共赢，联合防御便是联盟的宗旨。”
“吾族也不需诸位进贡，正常往来就是！”
苏毅说罢，两首领连忙应下。
两人决定投靠华夏族时，已经做好了被勒索，被轻视的准备。
结果，华夏君主平等对待他们，并没有将他们当作附庸。
还开辟出来一条不同于炎皇，全新的发展求存道路。
他们没有理由拒绝，满心都是热切的向往。
“两位试言，天下共主的职责是什么？”苏毅又问。
“会盟诸侯，共攘蛮夷……”
“腾君说的可真好听。”另一君主接话道，“不如说是掠夺诸侯，以充实府库。”
“以强盛的兵甲要求诸侯进贡，一旦不供必有灾殃。”
“唉……”苏毅长叹一声。
“何为天下共主？”
“庇护弱小、遏制强盗、公正的仲裁纠纷、积极的促进贸易。”
“推广先进技术，使得天下庶民安居，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这才是天下共主！”
说罢苏毅话锋一转：“两位，吾族工匠也要存续，也有妻儿老小要养育，所以丝绸瓷器、酒水这些，两位若要享用，还得以寻常价格交易。”
“吾会命作坊那边留出两位的份额。”
“多谢上君！”两首领齐声道谢。
苏毅拍拍手，两个侍女分别端着托盘入内，献上给两个君主。
“这是？”
“贸易份额的凭证，亦是吾族盟友的凭证。”
“凭借此瓷牌，可以自由通行华夏盟友境内。”
“这上头的符号是什么意思？”腾君拿瓷牌到手里细细摩挲，看到上头的文字，不解的问。
“此字乃一个公字。”苏毅解释，“两位不惧炎皇威慑，甘于向吾族纳贡称臣，此敢为天下诸侯先的气魄让吾动容。”
“所以给两位一等份额，以示看重。”
“两位或许听说，拥有吾族一等份额的诸侯可并不多！”
两人小心的收好印着‘公’字的玉牌。
宴席结束，两人在随从搀扶下，出了议事厅。
苏毅看着两人背影，按着太阳穴。
这个时代，诸侯并立。
诸侯为炎皇提供军队，协同炎皇作战，进献贡品，参与祭祀。
炎皇通过武力威慑、垄断祭祀、控制诸侯质子等手段，维持天命。
诸侯与炎皇之间的关系，更接近于一个军事联盟。
还未形成严格的君臣关系。
所以他们的纳贡称臣，严格说来就是入伙。
承担一些义务的同时，仍然保持高度的自治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苏毅的政治追求。
但如何让诸侯自愿放弃独立性，这实在是个很大的挑战。
发给他们印有‘公’字的玉牌，便是苏毅的一种尝试。
以分封之名，尝试逐渐收拢权力。
“神使大人，寒部落公子求见。”卫兵报告。
苏毅深深吐出口气。
接见诸侯，拿捏分寸，这工作非他不可。
族内臣僚管理一个部门都吃力，别说左右天下大势了。
“请吧！”
议事厅内的酒席已经撤去，苏毅喝了一杯花茶，坐等对方登门。
对方毕竟还未继承君位，亲自迎接大可不必。
寒珏进了议事厅，见苏毅同样年轻的面孔，仍不免有些恍惚。
“拜见上君！”
“寒公子免礼！”苏毅抬抬手。
等到对方入座，还未开口，苏毅先吩咐侍女上茶。
侍女端着托盘而入。
盘内放着竹炭，小火炉，一套茶具，还有花茶、蔗糖。
侍女放托盘于厅中几案上，跪坐下来，动作娴熟的开始煮茶。
这新奇的事物，一下便吸引了寒珏的注意。
“寒公子不必拘束，你我二人年岁相仿，可以谈论的事情就很多了嘛！”苏毅笑着道。
寒珏不敢接话，只是点头笑一笑。
“风花雪月、美人烈酒，这个世界的未来是年轻人的，寒公子同意否？”
“上君久居南部，这北方话却说的这么流利。”寒珏不知对方何意，想了想岔开话题。
“北部诸侯来往甚密。”苏毅道，“有时一日接见数次贵宾，不知不觉就会说了。”
“贵部天府，物华天宝，人所难及。”寒珏道，“诸侯为了贵部宝物几乎疯狂。”
“宝物再贵，也只是一种交易的货物罢了。”苏毅无所谓道，“部族是否强盛，仅有宝物可还远远不够。”
“若这些宝物落于寻常部族之手，怕已经遭了灭顶之灾。”
“将宝物变成财富，将财富变成部族的实力，这颇为不易。”苏毅言罢，看着煮茶侍女问道，“寒公子可饮过茶？”
“茶？”
“不妨一试！”
侍女将煮开的茶水倒入杯内，先向苏毅奉上一杯，后朝寒珏奉上。
寒珏接过，感受着瓷器的温润，心里恍然。
原来这一套小巧的器具，是用来喝茶的……
北方那些贵族哪里有茶喝，都是灌上一壶水或者酒，以彰其用。
杯中水色泽清亮，呈橙红色。
他轻呷一口，努力品味。
“此物清冽回甘，有禾木之气，与酒水相比，别是一番风味。”
“公子果有品味。”苏毅夸赞一句，“不像旁人，如牛饮白水，只用来解渴。”
“哪知其中奥妙。”
“上君谬赞！”
“茶味清苦，何不以糖佐之？”
寒珏喝过糖水，知道这也是华夏宝物。
当即用瓷勺取了一小块，放入杯中。
“这蔗糖颇得天地精粹，鲜少得见。”
苏毅听罢知道其见过蔗糖，应该就是自和部落流过去。
“公子喜欢，返回时带上几罐，也给寒君尝尝。”
“嗯……加入蔗糖后更添风味！”寒珏惊叹道。
原来糖也不是直接冲水来喝。
“这茶水若论起来，讲究还不少。”苏毅随口道。
寒珏正有兴趣，忙追问。
“这茶有稀奇之别，器有高贵之分。”
“就是这泡茶的水，也有讲究。”
“用普通溪流之水与山泉清冽之水煮出来的茶，滋味也不尽相同。”
“且喝茶也讲求一个意境。”
“临湖建一座小竹楼，听着细雨，吹着微风。”
“当此之时，取红泥小炉，精致瓷壶，自煮自饮，静心修身，与周围一体。”
“或寒冬腊月，叫上亲朋好友，围炉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