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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芙蕖天阙出来,众人随着南宫景明穿过曲折回廊,步入荷塘深处一方隐蔽的方亭。

这里正处在荷塘深处,而且还有假山遮挡,大小呢,也恰好能容纳下五六个人,

如此诗意又极私密的地方,非常适合密谋些什么。

“来这儿,是有什么话说嘛?“,江简棠直点主题。

南宫景明嘴角一弯,取出了一本册子:

“诸位是不是忘了在我生辰宴上提及的那件事了?”

这是秦小榆归拢整理好的诗词集,他看过,首首都堪称神作。

江简棠接过,一页页的翻了起来,逐渐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嘶…这些个诗文…当真都是秦丫头你那些朋友所作嘛?“

“其中一部分吧,另外的应是别人做作,但这里头的每一首诗词,都和那陶忘毫无关系。“,秦小榆十分笃定的回道。

“好诗,好诗啊……,钦一,快你来看看。能写出如此诗词之人,即便供奉翰林,都不为过。 “,

江简棠边招呼萧文砚一同欣赏,嘴里却突然开口问道,“丫头,你莫不是认得那陶忘?”

秦小榆喉头一紧,江简棠看似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

“你若不认识他,那…又如何肯定,这其中没有陶忘公子所作的诗句呢?”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秦小榆脑子里在飞快的打转,只有秦朗,强忍着嘴角……

此时的他,倒是很想看看,秦小榆会如何回答。

“唉!“,很快调整好情绪的秦小榆,脸上出现了些懊恼,又加杂着悔恨不忿的表情来,

”既然江老问了,我便实话实说吧,总归也是瞒不住您老的……“

听到这话,南宫景明凤眼一眯,这女人出现这种表情时,定是要讲些让自己心情不爽的事情了……

“我…和那个陶忘其实是认识的…还…论及婚嫁……“,

秦小榆抬了抬眼皮,心虚的看了看在场的几人。

”那时情窦初开,年少无知……却没想到,他居然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有染!还被我逮个正着!“

“…为此,我差点丢了性命,也让我一度憎恨这世上所有的男人,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寡情薄幸之徒……“

“原来…是这样……“,萧文砚喃喃自语,很自然地把这话和自己对号入座了…

所以…那时候她那样对待自己,是因为被男人伤透了心吗?

由于秦小榆的表演十分到位,再加上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南宫景明更是对那陶忘,本能的增加了一层恨意。

不仅是为了秦小榆,可能还夹杂着他自己的那份爱而不得……

“那诗词本是我与他分享的,所以我才肯定,他绝对不是那个写诗的人!“

“今日看见他,才知道他居然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见自己这话起效了,秦小榆忙再接再励,

“我原本是打算当面揭穿他的嘴脸,可……一想到叶世遥现在还怀着孩子,要是他知道了,我怕他会多想……“

“而且,我也怕……万一到时,这人口无遮拦的把我和他之间的事,添油加醋的公之于众……会不会有人逼我对他负责什么的……“

“此事,我来。“,南宫景明直接打断了秦小榆的话头,语气冰冷,这贱人,他定要好好会上一会!

秦小榆暗舒一口气……和孙楚江正面交锋,能免则免。

“此事秦娘子出面确实不妥。“,萧文砚也附和道,

”既然殿下愿意出面,那我也当尽力相助。何况……“,

他偷偷看了眼自己的师傅,”老师也不会坐视此等败类玷污文坛清誉。”

芙蕖天阙午宴开始,宾客依次落座。宫人如蝶穿花,将珍馐美馔呈至案前。

顶楼,南宫纾端坐主位,左手边依次是:乌斯大皇女和十一皇女,接着则是一品二品官员家眷,

右边江简堂,南宫景明居首……秦小榆和秦朗同席其后。

萧文砚随侍师侧。

满堂衣香鬓影,笑语喧阗

突然,秦小榆被外头的声音吸引,她寻声望去:

此时阁楼四周落下了巨大的水幕,配合着阁内的众多冰鉴,瞬间驱散了暑气,让阁内变得十分凉爽,简直如同置身在空调房里一样。

“不是下雨…”,秦小榆喃喃道,“嗯。”,秦朗沉声应道,“自雨亭”,秦小榆恍然大悟。

此时,乌斯的这两位皇女明显也被这奇景惊呆了。

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尊贵的形象,阿尔坦很快收敛起眼中的惊奇,并用眼神狠狠警告了快要看呆的诺敏,让她注意仪态。

“从檐上飞流四注,当夏处之,凛若高秋。”,

阿尔坦开口道,“八殿下,这芙蕖天阙也用了那”自雨亭“的法子吧。”

南宫纾点了点头,“千竿竹翠数莲红,水阁虚凉玉簟空。

琥珀盏红疑漏酒,水晶帘莹更通风。”。

她朝着阿尔坦的方向,举起酒杯,“这不过是我?凰工匠的一点巧思。

借水车之力,引清流于檐上,飞泻而下如雨帘,故而得名。

虽值盛夏,置身其中亦可感秋日之清凉,请二位殿下一同感受。”

午宴上,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精致点心,还有那些新奇有趣的表演,确实让这两位来自乌斯的皇女内心大受震撼。

这震撼里,混杂着满满的羡慕,但也有一股压不住的嫉妒。

尤其是诺敏,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甚至涌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总有一天,要把?凰这富饶之地,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的目光穿过场地中央正在表演的人群,像老鹰盯上猎物一样,直勾勾地落在了萧文砚脸上。

只是……

这道强烈又充满冒犯意味的视线,立刻就被江简棠更为锐利冰冷的目光给挡了回去,

甚至,对方那目光就像一把无形的刀,把她不礼貌的注视给硬生生“削”掉了一截。

阿尔坦虽不喜这妹妹,但乌斯的尊严岂可被轻视?

她眼珠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邻近几桌听清:

“没想到,?凰物产丰饶,这碧荷清宴上的珍馐,竟也与我乌斯平日所食之物,有了共通之处。”

她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席间诸位衣着华丽的官员家眷们,

“莫非是?凰近年光景不佳,也开始青睐起我们草原上都觉得粗粝、只图果腹的猪肉了?倒是让我倍感亲切啊!”

一时间,席间静默,许多举着的筷子尴尬地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