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关的夏天总带着股刚猛劲儿,日头把城墙晒得发烫,连吹过的风都裹着热浪。杨延昭刚巡查完西城门,卸下盔甲就灌了半壶凉茶,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才压下浑身的燥意。帐帘被风掀得哗啦响,慕容雪端着个木盆走进来,盆里是刚拧好的布巾,还冒着水汽。
“看你这汗流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她把布巾递过去,指尖碰到杨延昭胳膊上的旧疤,又轻轻摩挲了两下,“今天训练强度是不是太大了?周将军刚才还跟我说,几个新兵蛋子练到腿软,直喊‘杨将军比辽兵还狠’。”
杨延昭接过布巾擦着脸,闻言笑出了声:“不狠点怎么行?辽人那股子蛮劲,没点真本事下次怎么扛?再说了,我看那几个新兵是故意装软,昨儿晚上还见他们偷偷在伙房偷肉吃。”他放下布巾,伸手把慕容雪拉到身边坐下,“对了,岳父那边怎么样?早上听你说他咳嗽又重了。”
“爹老毛病了,一到夏天就犯喘。”慕容雪靠在他肩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他衣摆的纹路,“我给他熬了百合粥,又配了些润肺的草药,刚才去看的时候已经睡下了。对了,张老板中午送了些新摘的桃子过来,脆甜脆甜的,我留了几个在你案上,记得吃。”
两人正说着家常,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周信的大嗓门:“将军!将军!汴梁来圣旨了!还带了不少人,看着排场不小!”
杨延昭心里“咯噔”一下——自上次张咏被贬后,汴梁那边除了按月送来的军饷,就没再传过消息。这时候突然来圣旨,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去看看。”
中军帐外已经围了不少士兵,都踮着脚往里面瞅。几个穿着锦袍的太监站在帐前,为首的是个脸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下巴抬得快碰到天上。见杨延昭过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尖着嗓子喊:“杨延昭接旨!”
杨延昭依着规矩跪下,身后的周信、王超等人也跟着跪下。太监慢悠悠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阳关守将杨延昭,督师有功,退辽护境,劳苦功高。今汴京天书殿已成,朕将择吉日举行封禅大典,特召杨延昭即刻回京,参与大典,另有封赏。钦此。”
念完圣旨,太监把圣旨递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施舍:“杨将军,接旨吧。陛下可是记挂着您的功劳呢,这封禅大典,满朝文武能参加的可没几个。”
杨延昭接过圣旨,心里却犯了嘀咕——赵恒放着边境安危不管,一门心思搞封禅,这时候召他回京,明摆着是想让他去凑个热闹,彰显自己的“圣德”。可高阳关刚安稳没几个月,他要是走了,万一辽人再来犯,谁来主持大局?
“公公,”杨延昭起身拱了拱手,语气客气,“高阳关乃北方门户,如今虽暂无战事,但辽夏两国虎视眈眈,臣若此时离京,恐有不妥。能否容臣上书陛下,待安排好防务再动身?”
那太监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斜着眼睛打量杨延昭:“杨将军这是不给陛下面子?封禅大典是何等大事,陛下召你回京是抬举你,你还敢讨价还价?再说了,不就是个高阳关吗?有周将军、王将军在,还守不住?”
周信一听不乐意了,刚想开口反驳,被杨延昭用眼神制止了。杨延昭知道,跟这些太监讲道理没用,他们只认皇帝的命令,要是把他们惹急了,回去在赵恒面前说几句坏话,反而麻烦。
“公公息怒,臣并非不愿回京。”杨延昭放缓语气,“只是军务要紧,容臣三天时间,安排好防务,三天后必动身回京。”
太监见杨延昭态度软了,又得了台阶下,脸色才缓和了些:“行,就给你三天时间。不过杨将军可得记着,别让陛下等急了,不然咱家可担待不起。”说完,又带着人趾高气扬地去了驿馆休息。
等人走了,周信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将军,这趟回京怕是没那么简单!陛下现在满脑子都是封禅,哪还记得什么边境防务?我看他是想把您留在汴梁,免得您在外面功高震主!”
“我也觉得不对劲。”王超也皱着眉,“上次张大人就是因为劝谏陛下,才被贬去应天府。您这一回去,要是陛下让您留在京城,高阳关怎么办?”
杨延昭捏着手里的圣旨,指尖微微用力。他知道周信和王超说得有道理,赵恒这个人,耳根子软,又爱面子,身边还围着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大臣。这次召他回京,说不定真有把他留在京城的意思。
“你们别担心。”杨延昭深吸一口气,“我走之后,高阳关的防务就交给周信你负责,王超你辅助他。要是辽人来犯,先坚守城池,再派人去并州找杨延浦求援。我会尽快赶回高阳关,不会让你们独自面对危险。”
“将军,要不我跟您一起去汴梁?”慕容雪拉着他的手,眼里满是担忧,“我担心您在京城遇到危险。”
杨延昭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放心,我只是去参加封禅大典,又不是去打仗。再说了,我是朝廷命官,陛下还能把我怎么样?你留在高阳关,帮着岳父照顾伤兵营,也帮着周信他们处理些事务,这里更需要你。”
慕容雪知道杨延昭说得对,只能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凡事多留个心眼,别跟陛下硬碰硬。要是遇到什么事,就赶紧派人回来报信。”
接下来的三天,杨延昭忙得脚不沾地。他把高阳关的防务一一交代给周信和王超,又去见了慕容远,拜托他多照顾慕容雪。慕容远拉着他的手,反复叮嘱:“延昭,汴梁不比高阳关,人心复杂,你一定要谨慎行事。要是陛下真要留你在京城,千万别硬抗,先答应下来,再想办法回来。”
“岳父放心,我知道分寸。”杨延昭郑重地点头。
第三天早上,杨延昭收拾好行李,准备动身。慕容雪把一个包裹递给他,里面是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她连夜缝制的护心镜,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雪”字。
“这个护心镜你带着,里面加了软甲,能挡些刀剑。”慕容雪的声音有些哽咽,“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我知道了。”杨延昭把包裹背在身上,又抱了抱慕容雪,“等我回来,咱们就去城外的草原骑马,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慕容雪点了点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杨延昭擦去她的眼泪,转身翻身上马,朝着汴梁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一回头,就会舍不得离开。
杨延昭走后,慕容雪每天都站在城楼上,朝着汴梁的方向眺望。周信和王超知道她担心,经常过来陪她说话,让她放心。慕容远也时常安慰她,说杨延昭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慕容雪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这次杨延昭回京,不会那么顺利。
半个月后,杨延昭终于到了汴梁。汴梁城比他想象中还要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路边的店铺里摆满了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可他却没心思欣赏这些,直接去了皇宫。
赵恒正在天书殿里祭拜“天书”,听说杨延昭来了,立刻让人把他召进殿里。天书殿装修得金碧辉煌,殿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玉璧,上面刻着“天授皇运,大宋永固”八个字,正是之前赵恒“得到”的那块。
“杨爱卿,你可算来了!”赵恒穿着一身龙袍,脸上满是笑容,“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臣杨延昭,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延昭跪下磕头。
“免礼免礼。”赵恒让他起来,又指着身边的一个空位,“坐,快坐。朕召你回来,一是想让你参加封禅大典,二是想听听你在高阳关的战况,也好让史官记下来,流传后世。”
杨延昭谢过陛下,在空位上坐下。他知道赵恒爱听好话,就捡着好听的话说,把退辽的功劳都归到赵恒身上,说都是因为陛下圣明,才有了高阳关的胜利。
赵恒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得好!说得好!朕就知道,朕是天命所归,连上天都在帮着大宋。对了,杨爱卿,你在高阳关也辛苦了这么多年,朕想把你留在汴梁,给你封个枢密副使的职位,你看怎么样?”
杨延昭心里一紧,果然被周信说中了!他立刻起身,跪在地上:“陛下,臣多谢陛下厚爱。可高阳关乃北方门户,臣在那里驻守多年,对那里的防务和辽军的情况都很熟悉。要是臣留在汴梁,高阳关的防务恐有不妥。还请陛下恩准,让臣回高阳关,继续为陛下守护北方门户!”
赵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语气也冷了下来:“杨爱卿,你这是不给朕面子?枢密副使可是三品大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乐意?”
“臣不是不乐意,而是臣觉得,高阳关更需要臣。”杨延昭坚定地说,“臣的父亲杨业,一生都在为大宋守护边境,臣也想继承父亲的遗志,为陛下守护好大宋的每一寸土地。”
“你……”赵恒气得脸色发青,刚想发作,旁边的宰相王旦连忙站出来,笑着说:“陛下,杨将军忠勇可嘉,一心为国,实在难得。不过封禅大典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先让杨将军参加完大典,再让他回高阳关也不迟。”
赵恒看了王旦一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杨延昭,心里的火气消了些。他知道杨延昭在军中威望很高,要是把他逼急了,恐引起兵变。他想了想,说:“好吧,就依王宰相所言。先让你参加完封禅大典,大典结束后,再让你回高阳关。”
“臣多谢陛下!”杨延昭连忙磕头谢恩。
接下来的几天,杨延昭都在汴梁城里待命。他趁机去了应天府,看望被贬的张咏。张咏见到杨延昭,很是高兴,拉着他的手,问了很多高阳关的情况。
“延昭,你这次回京,陛下没为难你吧?”张咏担忧地问。
“还好,只是想让我留在汴梁,不过我拒绝了。”杨延昭笑着说,“陛下已经答应我,等参加完封禅大典,就让我回高阳关。”
“那就好。”张咏松了口气,“不过你还是要小心,陛下身边的那些大臣,没几个好东西,他们要是在陛下面前说你的坏话,你可就危险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杨延昭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杨延昭才起身告辞,返回汴梁。
回到汴梁的第二天,封禅大典就开始了。大典办得非常隆重,赵恒穿着华丽的龙袍,带着文武百官,去泰山祭拜天地。杨延昭跟在百官后面,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么隆重的大典,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要是把这些人力物力用在发展国力、加强军备上,大宋何愁不强?
大典持续了三天,才终于结束。大典结束后,杨延昭立刻去找赵恒,请求回高阳关。赵恒却找各种理由推脱,一会儿说要给他设宴庆功,一会儿说要跟他商议边境的事务,就是不让他走。
杨延昭知道,赵恒是想拖延时间,好让他留在汴梁。他心里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是臣子,不能违抗皇帝的命令。
就在杨延昭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汴梁城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在皇宫里放了一把火,虽然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却烧毁了不少宫殿,还差点烧到天书殿。
赵恒得知消息后,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彻查此事。很快,负责彻查的官员就报上来,说放火的人是一个叫耶律烈的辽国人,他是辽圣宗的弟弟,这次来汴梁,是想趁机刺杀赵恒,破坏封禅大典。
赵恒听了,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下令全城搜捕耶律烈,还说要是抓到耶律烈,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杨延昭得知消息后,心里很是惊讶——耶律烈是辽军的大将,勇猛善战,他怎么会孤身一人来汴梁刺杀赵恒?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他正想着,突然有人来报,说耶律烈在城西的一家客栈里被发现了,现在正和禁军厮杀。杨延昭立刻起身,朝着城西跑去。
城西的客栈外,已经围满了禁军。耶律烈拿着一把大刀,和禁军厮杀在一起。他虽然只有一个人,却异常勇猛,禁军士兵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纷纷被他砍倒在地。
“耶律烈!你竟敢来汴梁刺杀陛下,还敢放火,今日我定要取你的狗命!”杨延昭大喊一声,拔出腰间的长枪,朝着耶律烈冲去。
耶律烈看到杨延昭,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杨延昭!我找的就是你!上次你烧了我的粮草,杀了我的士兵,这次我要为他们报仇!”
两人立刻打了起来。耶律烈的刀法很猛,每一刀都带着风声,朝着杨延昭的要害砍去。杨延昭从容应对,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时而刺,时而挑,时而劈,招招都朝着耶律烈的破绽而去。
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耶律烈心里很是惊讶——他没想到杨延昭的武功这么厉害,比他想象中还要强。他知道,再这样打下去,他讨不到便宜,还会被禁军包围。他咬了咬牙,突然使出一招狠招,朝着杨延昭的胸口砍去。
杨延昭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刀风扫到了胳膊,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耶律烈趁机跳出包围圈,朝着城外跑去。
“追!别让他跑了!”杨延昭大喊一声,率领禁军在后追杀。
耶律烈跑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城外。他翻身上马,朝着北方跑去。杨延昭也翻身上马,继续追杀。
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大概一个时辰,来到了一片树林里。耶律烈突然停下马,转过身,看着杨延昭:“杨延昭,你真以为我是来刺杀赵恒的吗?告诉你,我是来跟你做个交易的。”
“什么交易?”杨延昭警惕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回高阳关,可赵恒却不让你走。”耶律烈笑着说,“我可以帮你回高阳关,还可以让辽军短期内不再侵犯大宋。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延昭问道。
“把你手里的《杨家兵法》交给我。”耶律烈说,“我知道你手里有《杨家兵法》,那是杨业将军一生的心血,要是我能得到《杨家兵法》,辽军的战斗力就能大大提高。只要你把《杨家兵法》交给我,我就帮你回高阳关,还能保证辽军三年内不侵犯大宋。”
杨延昭听了,气得哈哈大笑:“耶律烈,你真是痴心妄想!《杨家兵法》是我杨家的传家之宝,是为了守护大宋而写的,我怎么可能交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延昭,你别给脸不要脸!”耶律烈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要是不答应我,你就永远别想回高阳关!赵恒是不会放你走的,你只能一辈子留在汴梁,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官员!而且,我还会让辽军再次进攻高阳关,到时候,你的妻子慕容雪,你的弟兄们,还有高阳关的百姓们,都会死在辽军的刀下!”
杨延昭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耶律烈说的是实话,赵恒确实不会轻易放他走,而且辽军要是再次进攻高阳关,周信和王超他们很难守住。他看着耶律烈,心里很是矛盾——一边是杨家的传家之宝,一边是高阳关的百姓和自己的亲人、弟兄。“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耶律烈笑着说,“只要你把《杨家兵法》交给我,“你就能回高阳关,和你妻子团聚,还能保一方百姓平安,多划算的买卖。”
耶律烈晃了晃手里的大刀,刀刃上的寒光在树林里闪得人眼晕,“杨延昭,你是个聪明人,别跟自己过不去。”
杨延昭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脑子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不能交,那是爹的心血,是守护大宋的根本”,另一个说“交了吧,雪儿还在高阳关等你,周信他们撑不住辽军再打一次”。风穿过树林,叶子沙沙响@,像在替他纠结。
“我要是交了兵法,你真能保证三年内不犯大宋?真能帮我回高阳关?”杨延昭盯着耶律烈的眼睛,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真诚——可那里面只有贪婪和算计,半点诚意都没有。
耶律烈笑得更得意了:“当然!我耶律烈说话算话!只要你把兵法拿来,我立刻派人去汴梁散布消息,就说你在城外截杀我时‘不慎’让我跑了,赵恒肯定会觉得留着你没用,说不定还会骂你几句,然后顺水推舟放你走。至于辽军,我回去跟我哥说一声,三年内保证不动高阳关一草一木。”
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你想想,你留在汴梁有什么好?赵恒那皇帝眼里只有天书和封禅,根本不管边境死活。你就算当了枢密副使,也是个空架子,还不如回高阳关当你的土皇帝,跟你那小媳妇过安稳日子。”
“你闭嘴!”杨延昭猛地举起长枪,枪尖直指耶律烈的胸口,“我杨家世代忠良,绝不会用家国大义换自己的安稳!《杨家兵法》你休想要,我就算一辈子留在汴梁,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耶律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阴狠:“好!好一个杨家忠良!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现在就回辽营,让我哥立刻发兵,踏平高阳关!到时候,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妻子、你弟兄、你守护的百姓,一个个死在我面前!”
说完,耶律烈调转马头,朝着北方疾驰而去。杨延昭想追,可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刚才厮杀时又耗了不少体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他咬着牙,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树皮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沾了满手。
“将军!您没事吧?”身后传来禁军士兵的声音,几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杨延昭胳膊流血,连忙上前想帮他包扎。
“别管我!”杨延昭摆摆手,声音沙哑,“快,派人去并州给杨延浦送信,让他加强戒备,辽军可能很快会再次进攻高阳关!再派人去高阳关,告诉周信和王超,让他们做好准备,务必守住城池!”
“是!”士兵们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去送信。
杨延昭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慢慢走回汴梁。他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很快就要来了。
回到汴梁后,杨延昭先去皇宫向赵恒复命。赵恒听说耶律烈跑了,气得把茶杯都摔了:“废物!一群废物!连个辽国人都抓不住,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杨延昭跪在地上,低着头:“陛下息怒,是臣无能,让耶律烈跑了。臣恳请陛下允许臣立刻回高阳关,加强防务,防止辽军来犯。”
“回什么回!”赵恒余怒未消,指着杨延昭的鼻子骂,“你连个刺客都抓不住,回去了能守住高阳关?朕看你就是想找借口离开汴梁!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汴梁,哪儿都不许去!”
杨延昭心里一凉,知道赵恒是铁了心不让他走了。他还想再劝,旁边的王旦又站出来打圆场:“陛下,杨将军也是尽力了。耶律烈乃辽军大将,武功高强,能从他手里逃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如先让杨将军回去养伤,等伤好了,再商议回高阳关的事也不迟。”
赵恒瞪了杨延昭一眼,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王旦的提议。杨延昭谢过陛下,转身退出了皇宫。
回到驿馆,杨延昭立刻让人给自己包扎伤口。刚包扎好,就有人来报,说有个叫“苏晴”的女子找他,说是他的旧识。
杨延昭愣了一下——他不记得自己认识叫苏晴的女子。他让士兵把人带进来,想看看是谁。
很快,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只是眼神里带着几分忧郁。看到杨延昭,她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杨将军,民女苏晴,求您救救我爹!”
杨延昭连忙扶起她:“姑娘快起来,有话慢慢说。你爹是谁?出什么事了?”
苏晴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爹是苏明,之前在莫州当县令。上次辽军攻打莫州,我爹带领百姓抵抗,后来莫州失守,我爹被辽军俘虏了。最近我听说,辽军把我爹押到了幽州,说要是我爹不投降,就杀了他。我听说杨将军能征善战,还救过莫州的百姓,所以特意来求您,求您救救我爹!”
杨延昭这才想起苏明——上次他去莫州救援,确实见过苏明,是个正直的官员,为了保护百姓,差点死在辽军手里。他没想到,苏明竟然被辽军俘虏了。
“苏姑娘,你先别着急。”杨延昭叹了口气,“我现在被陛下留在汴梁,不能离开,就算想救你爹,也无能为力啊。”
苏晴听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泪又掉了下来:“那怎么办?难道我爹就只能等死吗?杨将军,您行行好,救救我爹吧!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要是我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看着苏晴哭得伤心,杨延昭心里很是不忍。他想了想,说:“苏姑娘,你先别急。我虽然不能亲自去幽州救你爹,但我可以给杨延浦将军写一封信,让他想办法营救你爹。杨延浦将军在并州,离幽州不远,说不定能有办法。”
“真的吗?”苏晴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多谢杨将军!多谢杨将军!要是我爹能平安回来,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报答就不必了。”杨延昭笑着说,“苏县令是个好官,救他也是应该的。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现在就给杨延浦将军写信。”
说完,杨延昭立刻铺纸磨墨,给杨延浦写了一封信,详细说明了苏明的情况,让他想办法营救苏明。写完信,他把信交给一个亲信士兵,让他立刻送往并州。
苏晴看着杨延昭忙前忙后,心里很是感激。她擦干眼泪,对杨延昭说:“杨将军,您真是个好人。民女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要是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民女一定尽力。”
杨延昭笑了笑:“你不用客气,好好照顾自己,等你爹的消息吧。”
苏晴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转身离开了驿馆。
苏晴走后,杨延昭坐在椅子上,心里更加焦虑。一边是高阳关的安危,一边是苏明的生死,还有自己被困在汴梁,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有力无处使。
接下来的几天,杨延昭每天都去皇宫,请求赵恒放他回高阳关,可赵恒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推脱,要么说“再等等”,要么说“朕自有安排”,就是不让他走。
杨延昭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想办法离开汴梁,回到高阳关。
这天晚上,杨延昭正在驿馆里思考怎么离开汴梁,突然听到窗外有动静。他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剑,警惕地看着窗外。
“杨将军,别紧张,是我。”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张咏!
杨延昭连忙打开窗户,看到张咏正站在窗外,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
“张大人,您怎么来了?”杨延昭惊讶地问。
“我听说你被困在汴梁,心里着急,就特意从应天府赶过来,想帮你想想办法。”张咏跳进屋里,把包裹递给杨延昭,“这里面是一套百姓的衣服,还有一些盘缠和通关文牒。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今晚就赶紧离开汴梁,回高阳关。”
杨延昭看着包裹,心里满是感动:“张大人,您这是……要是陛下知道了,会怪罪您的!”
“怪罪就怪罪吧,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张咏笑着说,“高阳关不能没有你,大宋的北方门户不能没有你。你要是留在汴梁,不仅救不了高阳关的百姓,还会被赵恒耽误了。听我的,今晚就走,趁现在还没人发现。”
杨延昭看着张咏,眼里满是感激。他知道,张咏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他的。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张大人,多谢您!要是我能平安回到高阳关,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快收拾一下,准备走。”张咏催促道,“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今晚三更,会有一辆马车在驿馆后门等你,带你出汴梁城。出了城,你就沿着这条路走,很快就能到高阳关。”
张咏说着,递给杨延昭一张地图。
杨延昭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把路线记在心里。他又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换上百姓的衣服,跟着张咏,悄悄地来到驿馆后门。
三更时分,一辆马车果然停在后门。车夫看到张咏,点了点头。张咏拍了拍杨延昭的肩膀:“延昭,一路保重!到了高阳关,一定要好好守着,别让我失望!”
“张大人,您也多保重!”杨延昭拱了拱手,转身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朝着汴梁城外驶去。杨延昭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看着汴梁城的灯火越来越远,心里满是感慨。他知道,这次离开汴梁,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但他不后悔,因为高阳关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弟兄,有他要守护的百姓。
马车行驶了大概两个时辰,终于出了汴梁城。车夫把杨延昭送到一个岔路口,指着一条小路说:“杨将军,沿着这条路走,就能到高阳关了。小人就送您到这里,您多保重。”
“多谢车夫。”杨延昭递给车夫一些盘缠,转身朝着小路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杨延昭一路疾行,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个破庙或者山洞休息。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喝点山泉水。虽然很辛苦,但他心里却很踏实,因为他离高阳关越来越近了。
这天中午,杨延昭走到一片树林里,突然听到前面有打斗声。他心里一紧,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剑,朝着打斗声的方向跑去。
跑到近前,杨延昭看到一群山贼正在抢劫一个商队。商队里的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根本不是山贼的对手,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山贼打伤了。
“住手!”杨延昭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山贼们看到杨延昭,都愣了一下。为首的山贼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他打量了杨延昭一眼,不屑地说:“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爷爷的闲事?赶紧滚,不然爷爷连你一起杀!”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还敢伤人,你们就不怕王法吗?”杨延昭怒视着山贼。
“王法?”大汉哈哈大笑,“在这荒山野岭,爷爷就是王法!兄弟们,给我上,杀了这臭小子!”
山贼们立刻朝着杨延昭冲了过来。杨延昭毫不畏惧,握着短剑,迎了上去。他的武功本就高强,虽然身上还有伤,但对付这些山贼,还是绰绰有余。只见他短剑一挥,就有一个山贼被砍中了胳膊,惨叫着倒在地上。
其他山贼见杨延昭这么厉害,都吓得不敢上前。大汉见状,气得大骂:“废物!一群废物!看我的!”
说完,大汉举起一把大刀,朝着杨延昭砍来。杨延昭从容应对,短剑和大刀碰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巨响。大汉只觉得手臂发麻,大刀差点脱手而出。他心里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杨延昭趁机一脚踢在大汉的肚子上,大汉疼得弯下了腰。杨延昭又一剑刺出,刺穿了大汉的肩膀。大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山贼们见首领被打伤,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就跑。杨延昭也没去追,而是转身去查看商队的人。
“多谢壮士相救!多谢壮士相救!”商队的首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走到杨延昭面前,拱手道谢,“要是没有壮士,我们这次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老人家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杨延昭笑着说,“你们没事吧?有没有人受伤严重?”
“有几个兄弟伤得比较重,其他的都是轻伤。”老者叹了口气,“我们是从并州来的,要去莫州做生意,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山贼。”
“并州?”杨延昭眼前一亮,“你们认识杨延浦将军吗?”
“杨延浦将军?”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认识!杨将军是并州的守将,我们商队在并州做生意,经常能见到杨将军。杨将军是个好官,不仅保护我们商人的安全,还减免了我们不少赋税。”
“那就好。”杨延昭笑着说,“我是杨延浦将军的兄长杨延昭,正要回高阳关。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带我一段路,我想尽快赶到高阳关。”
“您就是杨延昭将军?”老者惊讶地说,“久仰将军大名!将军能护着莫州百姓,还能打退辽军,是我们大宋的大英雄!我们当然愿意带将军一段路,将军快请上车!”
杨延昭谢过老者,跟着他上了马车。马车里很宽敞,还有一张小床。老者让杨延昭躺在小床上休息,又让人给杨延昭端来一些食物和水。
杨延昭确实累了,躺在小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马车还在行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将军,您醒了?”老者坐在旁边,看到杨延昭醒来,笑着说,“我们已经走了大概一百多里路,再走两天,就能到高阳关了。”
“多谢老人家。”杨延昭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一路多亏了你们,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高阳关。”
“将军客气了。”老者笑着说,“能为将军做点事,是我们的荣幸。对了,将军,我听说辽军最近又在集结兵力,好像要再次进攻高阳关,您这次回高阳关,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我知道。”杨延昭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给杨延浦将军送信,让他加强戒备,也给高阳关的周信和王超送了信,让他们做好准备。只要我们做好准备,一定能打退辽军。”
老者点了点头,又和杨延昭聊了一些并州和莫州的情况。杨延昭听得很认真,他知道,了解这些情况,对他回高阳关后的防务安排很有帮助。
接下来的两天,杨延昭就跟着商队一起赶路。商队的人都很尊敬杨延昭,把最好的食物和水留给杨延昭,还经常跟杨延昭聊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杨延昭也很随和,跟他们聊得很开心。
第三天中午,商队终于到了高阳关附近。杨延昭远远地就看到了高阳关的城楼,心里激动不已。他终于回来了!
“老人家,前面就是高阳关了,我就先下车了。”杨延昭对老者说,“多谢你们这一路的照顾,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高阳关找我。”
“将军太客气了。”老者笑着说,“我们也快到莫州了,就不送将军了。将军多保重,希望将军能早日打退辽军,让我们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杨延昭谢过老者,跳下车,朝着高阳关的方向跑去。
很快,杨延昭就到了高阳关的城楼下。守城的士兵看到他,都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他:“是杨将军!杨将军回来了!”
士兵们立刻打开城门,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激动:“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快想死您了!”守城士兵的喊声像颗石子扔进滚油里,瞬间在高阳关炸开了锅。正在城楼上巡查的周信听到动静,手里的令旗都差点掉地上,扒着城垛往下一看,见杨延昭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上还沾着草屑,却依旧身姿挺拔地站在城门口,当即扯着嗓子喊:“快!快把城门开大点!让将军进来!”
城门“嘎吱嘎吱”地完全敞开,杨延昭刚迈进去一步,就被周信扑了个满怀。周信这大老粗激动得满脸通红,拍着他的后背直嚷嚷:“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这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王超那小子昨天还跟我打赌,说您是不是被陛下留在汴梁当大官,忘了咱们这些弟兄了!”
“胡说什么呢!”王超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啃完的麦饼,看到杨延昭,麦饼“啪嗒”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将军,我可没那么说!我是说陛下肯定舍不得放您走,毕竟您这么能打,留在汴梁能镇场子!”
杨延昭被这俩活宝逗得笑出了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高阳关怎么样?辽军没动静吧?”
“没动静!”周信立刻收起玩笑脸,正经起来,“您走后,我们按您的吩咐加固了城防,还在城外多挖了三道壕沟,埋了不少陷阱。慕容姑娘每天都带着伤兵营的人巡查,百姓们也常来帮忙,一切都好好的。就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就是您走后没多久,汴梁那边派了个叫李公公的太监来,说是来‘慰问’,其实天天盯着咱们的动向,还问了不少关于您的事,看着就不像好人。”
“李公公?”杨延昭皱起眉头,他在汴梁没听过这号人,看来赵恒是真不放心他,还派人来监视高阳关。
“可不是嘛!”王超撇了撇嘴,“那太监架子大得很,来了就住驿馆,每天要吃三荤两素,还得要丫鬟伺候,比咱们将军还讲究。昨天还说咱们城楼上的士兵站得不够整齐,要罚咱们的月钱,被慕容姑娘怼回去了。”
“雪儿怼他了?”杨延昭心里一暖,又有些担心,“她怎么怼的?没出事吧?”
“放心,慕容姑娘有分寸!”周信笑着说,“慕容姑娘说,士兵们每天训练、守城,累得饭都顾不上吃,站得整齐不整齐不重要,能打退辽军才重要。那太监被怼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走了,到现在都没再来找事。”
杨延昭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慕容雪正快步朝他走来。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箱,显然是刚从伤兵营过来。看到杨延昭,她的脚步顿了顿,眼睛瞬间红了,快步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延昭!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回来。”
杨延昭紧紧抱着她,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心里满是愧疚:“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你看,我还把你给我缝的护心镜带来了,一点都没损坏。”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护心镜,上面的“雪”字依旧清晰。
慕容雪接过护心镜,摸了摸上面的绣线,破涕为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对了,爹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他昨天还跟我说,要是你这个月再不回来,他就亲自去汴梁找你。”
“岳父身体不好,怎么能让他去汴梁折腾。”杨延昭笑着说,“走,咱们先去见岳父,然后再商议防务的事。”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慕容远的住处走去。刚走到半路,就看到慕容远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迎了过来。看到杨延昭,慕容远的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延昭!你可算回来了!路上累不累?有没有受伤?”
“岳父放心,我没事,就是路上遇到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杨延昭扶着慕容远,“您身体不好,怎么还出来了?快回去坐着。”
“我这不是高兴嘛!”慕容远笑着说,“你回来了,我这颗心也踏实了。走,回家,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你路上肯定没吃好。”
回到慕容远的住处,厨房很快就把鸡汤端了上来。杨延昭确实饿了,连喝了三碗,才觉得浑身暖和起来。慕容雪坐在他身边,不停地给他夹菜,眼神里满是心疼。
吃完饭,杨延昭把在汴梁的经历,还有耶律烈的威胁,都跟慕容远、周信、王超说了一遍。
“什么?耶律烈那小子敢威胁将军!还想要《杨家兵法》!”周信气得拍桌子,“下次让我遇到他,我一定砍了他!”
“就是!”王超也怒了,“《杨家兵法》是杨老将军的心血,怎么能给他这种辽狗!将军,您放心,要是辽军敢来,咱们就算拼了命,也要守住高阳关!”
慕容远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延昭,耶律烈的话不能信,就算你给他《杨家兵法》,他也不会真的保证三年内不犯大宋。而且,赵恒把你留在汴梁,又派人来监视高阳关,显然是对你不放心。你这次私自回来,要是被赵恒知道了,恐怕会有麻烦。”
“我知道。”杨延昭点了点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先守住高阳关。至于赵恒那边,等以后再说。要是他真的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承担,不会连累你们。”
“将军,您说什么呢!”周信立刻站起来,“咱们跟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就把您当成亲人了!要是陛下怪罪下来,我们跟您一起承担!”
“对!我们跟您一起承担!”王超也跟着站起来。
慕容雪握住杨延昭的手,坚定地说:“延昭,我也跟你一起承担。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杨延昭心里满是感动:“好!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接下来,咱们要更加小心,加强防务,密切关注辽军的动向。周信,你继续守东门,加强巡逻,别让辽军的斥候混进来。王超,你守西门,多准备些滚石、热油和火药,要是辽军来攻,给他们迎头痛击。雪儿,你还是负责伤兵营,多准备些药品和绷带,随时准备治疗受伤的士兵。岳父,您负责管理粮仓和药库,确保粮草和药品供应充足。”
“是!”大家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杨延昭每天都忙着巡查城防,训练士兵,和周信、王超一起商议应对辽军的策略。慕容雪也每天都去伤兵营帮忙,还经常跟着杨延昭一起巡查,给士兵们打气。
这天,杨延昭正在校场训练士兵,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晴!她怎么会来这里?
苏晴也看到了杨延昭,快步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杨将军!不好了!我爹……我爹他出事了!”
杨延昭心里一紧:“苏姑娘,别急,慢慢说。苏县令怎么了?”
“我昨天收到杨延浦将军的信,说他派人去幽州营救我爹,可没想到,辽军早就设好了埋伏,去营救的士兵都牺牲了,我爹也被辽军转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苏晴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杨将军,求您救救我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延昭皱着眉头,心里很是愧疚——要是他能早点回高阳关,或许就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营救苏明。他想了想,说:“苏姑娘,你先别急。我现在就给杨延浦将军写信,让他再想办法,打听苏县令的下落。同时,我也会派人去幽州,打探苏县令的消息。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真的吗?”苏晴眼里燃起了希望,“多谢杨将军!要是我爹能平安回来,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报答就不必了。”杨延昭笑着说,“苏县令是个好官,救他也是应该的。你先在这里住下,等消息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个住处。”
苏晴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跟着士兵去了住处。
苏晴走后,杨延昭立刻给杨延浦写了一封信,让他务必想办法打听苏明的下落,要是有机会,就再次营救苏明。写完信,他把信交给一个亲信士兵,让他立刻送往并州。
接下来的几天,杨延昭一边忙着防务,一边等待杨延浦的消息。可一直等了十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苏晴每天都来找杨延昭,询问苏明的情况,每次都失望而归。杨延昭看着她日渐憔悴的脸,心里很是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这天,杨延昭正在中军帐里查看地图,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争吵声。他走出帐外,看到是苏晴和慕容雪在争吵。
“慕容姑娘,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我爹?我爹现在还在辽军手里,说不定还在受苦,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苏晴激动地说。
“苏姑娘,你冷静点!”慕容雪也有些着急,“幽州是辽军的地盘,你一个女子去那里,太危险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谁来照顾苏县令?杨将军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再等等,一定会有消息的。”
“等?我已经等了十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能再等了!”苏晴哭着说,“我知道杨将军在想办法,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要去幽州,就算找不到我爹,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你……”慕容雪还想再劝,却被杨延昭打断了。
“雪儿,苏姑娘,你们别吵了。”杨延昭走过去,看着苏晴,“苏姑娘,我知道你担心苏县令,可你一个人去幽州,确实太危险了。这样吧,我派几个精锐士兵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你们先去并州,跟杨延浦将军汇合,然后再一起想办法营救苏县令。这样既安全,也能更好地打听苏县令的消息,你看怎么样?”
苏晴看着杨延昭,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听杨将军的。多谢杨将军,也多谢慕容姑娘。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慕容雪笑了笑,“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救苏县令的。”
第二天一早,杨延昭派了五个精锐士兵,护送苏晴去并州。苏晴临走前,再次感谢了杨延昭 and 慕容雪,才跟着士兵们出发。
苏晴走后,慕容雪看着杨延昭,小声说:“延昭,你觉得苏姑娘这次去并州,能有收获吗?”
“不好说。”杨延昭叹了口气,“辽军把苏县令转移了,肯定是想把他当人质,用来要挟咱们。不过,只要苏县令还活着,就有希望。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守住高阳关,等待机会。”
慕容雪点了点头,靠在杨延昭的肩膀上:“嗯,我相信你,也相信杨延浦将军。一定会有办法的。”
接下来的日子,高阳关依旧平静。可杨延昭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辽军肯定在暗中集结兵力,准备再次进攻高阳关。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每天都在城楼上巡查,训练士兵,完善防务。
这天,探马传来消息:辽圣宗已经在幽州集结了三十万兵马,还联合了西夏的李德明,李德明也派了十万西夏军过来,一共四十万兵马,预计下个月月初就会进攻高阳关。
杨延昭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慕容远、周信、王超,在中军帐里商议对策。
“四十万兵马!辽军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周信皱着眉头,“咱们高阳关现在只有三万士兵,加上杨延浦将军的三万兵马,一共才六万,跟辽军比起来,差太远了。”
“是啊,兵力差距太大了。”王超也叹了口气,“而且,咱们的粮草和药品也只够支撑一个月,要是辽军久攻不下,咱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慕容远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延昭,要不咱们再派人去汴梁求援?虽然赵恒之前没派援军,但这次辽军来势汹汹,要是高阳关失守,大宋的北方门户就没了,赵恒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杨延昭摇了摇头:“岳父,你太了解赵恒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天书和封禅,根本不会在乎边境的安危。上次张大人私自调兵来援,还被贬了。这次咱们再去求援,他不仅不会派援军,还可能会怪罪咱们,说咱们小题大做。”
“那怎么办?”周信急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杨延昭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神坚定:“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兵力差距大,但咱们有高阳关这个坚固的城池,有百姓们的支持,还有咱们这些不怕死的弟兄!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打退辽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周信,你率领一万士兵,守东门,加强东门的防务,多准备些滚石、热油和火药。王超,你率领一万士兵,守西门,同样加强防务,还要在西门外多挖几道壕沟,埋些火药,要是辽军来攻,就引爆火药,给他们迎头痛击。我率领一万士兵,守南门——南门是辽军主攻的方向,最危险,我亲自守。杨延浦将军率领三万士兵,在城南的黑松林埋伏,等辽军攻城的时候,从侧翼袭扰他们,烧他们的粮草。雪儿,你带着伤兵营的医生和护士,在城内设立多个临时医帐,随时准备治疗受伤的士兵,还要组织百姓们帮忙,搬运粮草和药品,照顾受伤的士兵。岳父,你负责管理粮仓和药库,确保粮草和药品供应充足,还要组织百姓们制作干粮,为士兵们提供充足的食物。”
“是!”大家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高阳关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城墙上,士兵们忙着安装新的弩箭架,把滚石、热油桶、火药桶堆在城墙根下;城墙外,百姓们跟着士兵们一起挖壕沟,埋火药,把尖木插进壕沟里;伙房里,厨师们忙着蒸干粮、熬肉汤,把粮食一袋袋搬到粮仓里;伤兵营里,慕容雪和医生们一起,把药品和绷带整理好,准备好手术工具,就等着受伤的士兵送过来。
百姓们也都很积极,有的捐出自己家里的粮食和药品,有的帮着士兵们搬运东西,有的还主动要求加入守城的队伍,虽然杨延昭没同意,但百姓们的热情还是让士兵们很感动。
张老板更是带头捐了五十石粮食和一百匹布,还组织了一群百姓,每天给士兵们送水送食物,鼓励士兵们好好守城。
“杨将军,您放心!”张老板拍着胸脯说,“咱们高阳关的百姓,都跟您一起,守住高阳关!辽军要是敢来,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多谢张老板,多谢大家!”杨延昭感动地说,“有大家的支持,咱们一定能打退辽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个月月初。探马传来消息:辽军和西夏军已经离开幽州,朝着高阳关方向进发,预计三天后就能到。
杨延昭立刻下令,全军进入戒备状态。士兵们纷纷登上城墙,拿起武器,严阵以待;百姓们也都躲进了城里,关好门窗,做好了应对战争的准备。
慕容雪看着杨延昭,眼里满是担忧:“延昭,这次辽军来势汹汹,你一定要小心。”
杨延昭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放心,我会小心的。你在城里也要小心,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受伤的弟兄们。等打退了辽军,咱们就去城外的草原骑马,好不好?”
慕容雪点了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好,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杨延昭点了点头,转身登上城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三天后,辽军和西夏军终于到了高阳关下,远远望去,四十万大军像黑色的潮水,连绵十几里地,旗帜招展,鼓声震天。辽圣宗耶律隆绪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队伍最前面,身边是西夏军主帅李德明。两人都穿着华丽的盔甲,眼神冰冷地看着高阳关的城楼,仿佛要把高阳关吞下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