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看着韩一名那张俊美的脸,心里就来气,而且他还是必须要招揽的人才,光是这“辨识百家药方”的本事,放哪个药房那可都是香饽饽。
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韩公子,你看于夫人也不懂医术,她如何能经营好一个医馆?这华佗阁迟早得垮台,你不如跟我混吧?”
韩一名油腻地笑了笑:“卢掌柜不也是不通医术吗?还不是开起来这么大一家回春医馆。你不过是……
卢生也是不介意的,展现得很大气:“你是不是想说“乌鸦笑猪黑”,想说就说,我受得住。”
韩一名听到这句新鲜的熟语,乐的不行:“在下只是想说五十步笑百步,不过这‘乌鸦笑猪黑’,的确更为刻薄,卢掌柜真是文采斐然。”
卢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不是自己找骂吗?别人都没想到的好词,自己帮他骂出来了!
卢生只能冷哼一声:“韩公子也别得意,你看看我们回春堂,如今名医荟萃,我敢说只要是我们回春堂说治不好的病,你们华佗阁也别想治好,我看啊,你还是早日弃暗投明!”
……
卢生这狠话刚放出去,卢香就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
也没搭理卢生,带着那个女孩,径直朝着韩一名走去。
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您就是韩大夫吧 ,这女孩说他爷爷眼睛看不见了,一团白絮长在了眼孔里,想让我们回春医馆大夫去出诊,但我们医馆几个大夫问了病症,都说不擅长此症,许大夫知道您擅长眼疾,就让我带过来,让你给看看!”
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卢生刚夸下海口,姐姐就亲自带着人来打他脸了。
他赶忙把姐姐拉到一旁,语气责备:“姐!你们这是干什么?生意找上门容易吗?能治就治,不能治你就打发走就可以了,怎么还能把病人介绍过来?”
卢香瞪了他一眼:“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病人来看病,不是生意上门!看病开药不能有门户之见!能看好病才是要紧事。”
“行行行,就你们大气,合着就我一个人是小心眼呗!”
卢香也懒得搭理他,而是对韩一鸣微微一笑:“让韩大夫见笑了。”
韩一名拿着笛子拱了拱手:“哪里哪里,令弟毕竟不通岐黄,哪能懂我们这般医者仁心,他毕竟年纪还小嘛,我看你回去随便打两顿,也就算了吧,不必太过苛责。”
卢生听了这话,现在就想冲过去,先把他打两顿再说!
碍于姐姐威严,一时也不敢造次。
卢香大力拍了拍卢生背脊:“放心,韩大夫,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还是先说正事吧,听闻韩大夫有‘家传绝学’,尤善眼疾,还望公子可以为她爷爷诊治。”
韩一名这才看向面前另外一个少女,姑娘姿色倒也不差。
韩一鸣眼睛就眨啊眨,就像天上的小星星一样:“敢问姑娘芳名?今年芳龄几何啊?家住何方?”
小姑娘刚才就一直看着韩一名,已经眼神呆滞了,脸颊泛起红晕,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男人,就像被摄魂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小女子名叫金花,今年十六了,我家就住在涡河出城口‘造纸坊’里。”
韩一名轻轻拍拍少女的头,十分宠溺的模样:“那你爷爷眼睛怎么了?”
少女脸面娇羞,若是寻常男子,这么拍她的头,她早就暴跳如雷,大喊非礼了。
奈何眼前之人,却是一个貌比潘安的小白脸,人家还拿着笛子,一看就是个才子,哪里还能发出火来。
“爷爷,这两年越发看不见东西,眼孔中似有白絮,他又不愿意来看大夫,我只能来医馆问问,能不能请到大夫,到家中给他诊治。”
韩一名见卢生一直挺不服气的,于是就问道:“卢掌柜,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
卢生轻蔑回道:“不就是白内障嘛!”
“哈,哈,哈,卢掌柜倒是确实会取名字,不过却有些贻笑大方了,我们懂行的人都称其为‘障翳’。”
金花赶忙夸赞道:“公子真是神医,之前有几个大夫看过,确实是说的这个名字!”
卢生已经无力辩驳,这个时代,谁能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于是也直接无理取闹,硬怼道:“就你这小白脸?你还会治疗眼疾?我还以为你只会吹箫呢?”
韩一名最恨别人说他拿的是’箫‘,每个人都有痛点嘛,就像黄粱梦里跟重庆人说:“你们重庆是不是四川的?”。跟甘肃人说:“你们是不是天天吃洋芋?”
……
这笛子就是韩一名的禁忌,有可能他真的不会吹……
于是也破防道:“这他娘的是笛子!横吹笛子,竖吹箫,你懂不懂?”
卢生得意的点了点头,装成受教的样子:“原来如此,韩大夫果然厉害!我见那些青楼女子,拿着那根东西都只会竖着吹!你倒是厉害,会横着吹!”
突然,卢生感到背脊一寒,被卢香给揪住了耳朵:“你什么时候还去过青楼了?”
卢生赶忙求饶:“没有的事,姐姐,我就是随口一说!”
“没去过青楼,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竖着吹的?”
“话本子里写的。我听说书人讲的!”
韩一名看卢生挨揍,心里怒气消了一大半,也不搭理卢生了,对金花又抛去一个媚眼:“金花姑娘,你在此等我,容我带上一些器具,我们同去姑娘家里,为爷爷诊治你看可好?”
这话说得十分暧昧,姑娘心跳都快了几分:“那可太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卢生也想跟上去看看的,想知道这韩一名到底有没有真本事:“金花姑娘,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可以不?”
金花这才注意到卢生这号人,刚才一直看着韩公子,他实在是太俊美了,此刻看卢生竟然有些不顺眼:“那位女大夫跟着去自然是可以的,你跟着去干嘛?你又不会看病!”
“我是回春医馆的掌柜啊,若是韩大夫开了方子,需要药材,我可以代劳抓药的。给你优惠,算半价。”
“那行吧,可说好了半价,不能反悔啊!”
……
到了涡河的出城口,这里果然坐落着一个造纸工坊,已经有些破败,工坊里也没有什么工人,就一个汉子在纸浆槽里筛纸。
那大汉见金花带着三个人走进来,急切的问道:“妹妹,你回来了?爷爷的眼病能治吗?
金花赶忙把韩大夫给让进门来,手竟然很自然的拉起了韩一名的衣袖:“你看我把大夫都请来了,韩大夫说他能治的。”
“这大夫长得好生俊朗,跟个娘们一样。”汉子也是个不长脑子的,有这么说话的吗?
卢生抢先握住汉子的手:“大哥你说的太对了!独具慧眼啊!”
金花对两个臭男人十分鄙夷:“你们懂什么,这叫公子温如玉,不是叫娘们!”
傻大个这才憨憨的笑笑:“妹子说得对,妹子说得对,还是先去给爷爷看看吧。 ”
金花把老爷子从房间里搀扶出来,老爷子还不愿意:“我都说了,不用看,不用看,都快入土的人了,花那冤枉钱干嘛?”
“大爷,不用给钱,我就是和金花有缘,免费给您看诊。”此话一出金花脸上又泛出一脸红晕。
“那就好,那就好,不花钱就好!”
……
韩一名倒也不藏私,一边把工具摆出来,一边还给卢生介绍道:“这根针明叫‘拨障针’,乃是黄金制成,所以我这手法也叫‘金蓖决’,家传的。这手法极为细微,我拨障的时候从来不避讳外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学得会,卢掌柜若是想看,尽管凑过来!”
卢生一脸不屑:“没兴趣!”
头却是越凑越近。
“看可以,麻烦不要挡光!”
只见韩一名拿出那根金针,一只手撑开老汉眼睛,另一手直接朝眼睛里戳了进去,一番巧妙的手法,手是一点不发抖,竟然将浑浊的白絮分离出来,使其下沉至眼后,便不再遮挡视野了。真是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