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焦黑的街巷弥漫着呛人的烟气,残垣断壁间血迹未干,风一吹便携着腥甜的气息扑鼻而来。百姓蜷缩在自家门后,不敢出声,生怕一脚踏错便被卷入血色的漩涡。洛阳,这座天下的心脏,经过连日的厮杀,已宛如一座炼狱。
然而,这炼狱并未止于城中刀兵。它更深的目的,并非毁灭,而是试心。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凝重的面孔。诸葛亮、荀彧、贾诩、陈宫尽数在列,唯有吕布高踞御案之前,双目如鹰,锐芒逼人。
“西市世家余孽,尽数扑灭。”荀彧声音低沉,“其余各家已派子弟入宫请罪,求保宗脉。”
吕布冷笑,声音铿锵如铁:“求保宗脉?哼,朕要的不是他们的求饶,而是他们的服从。世族千年根基,岂能因几纸书表便断?若不试心,便难知真假。”
贾诩轻拂长须,眼神森冷:“陛下欲试心,当设局中局。降者须经试炼,方知谁为真服,谁为假意。臣以为,立三道试心之法:其一,交子弟入军学,以示根基断绝;其二,散尽私兵,改编入澜台军;其三,举族财产半数,充作军饷。”
诸葛亮摇扇,眉宇间浮现忧色:“此三策,虽能削力,却极易激起反弹。若世族心怀不甘,必暗中再聚,终非长久之计。”
吕布转首看向他,冷冷一笑:“孔明,你言仁政,贾诩言铁血。然今日之洛阳,血已流满街巷,民心惶惶,若再行姑息,岂非助长余孽?朕要的,是一次彻底的震慑。炼狱已成,就让他们在火中裸心!”
陈宫眼神一亮,沉声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再补一计:既要试心,便设‘归心台’于洛阳宫门之前。世家子弟与寒门学子一同上台,答策辩论。题由陛下亲拟,言者当众而答,群臣与百姓共听。若世家子弟真心归附,必能言之诚切;若心怀二志,言辞必露破绽。”
荀彧闻言,眼神微动,缓缓点头:“此举甚妙。文能试心,武能削力,再以财产断根,三策并行,世族再强也将失其骨血。唯恐陛下手段太烈,遗祸后世。”
吕布却不再多言,只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
“炼狱,不是为朕一人。是为天下。”
声音冷冽,却铿锵如雷,令御书房众臣心头皆震。
翌日清晨,洛阳宫门之前,果然搭起一座高台,名曰“归心台”。鼓角齐鸣,百姓、军士、学子尽皆聚于宫前。残垣的灰烬尚未散尽,空气中仍弥漫焦糊之气,却被人潮的喧嚣所淹没。
世家子弟一个个被带上台来,青衫华服,面色或苍白或倔强。与他们同列的,是寒门学子,衣着朴素,眼中却燃烧着火焰。
“陛下有旨,今日试心。”荀彧宣诏,声音清朗,“凡世族之子,若真心归附,当当众答策,以证忠诚。”
高台之上,第一个被推上前的,正是王氏余脉之子。他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声泪俱下:“臣罪该万死!愿散尽家财,唯求族人留命!”
人群之中顿时嘘声四起,有寒门学子冷笑:“昔日仗势凌人,如今不过一声哀号,便求苟安?这便是世族之忠心乎?”
吕布端坐御座之上,目光冷如刀锋,不见丝毫波动。
随后的答策更为激烈。有人强自镇定,慷慨陈词,誓言愿随澜台军东征西讨;有人面色惨白,言辞破碎,暴露内心惶惶;更有人怒目高呼:“我世族传承百年,岂容如此屈辱!今日虽败,然世家之火未灭!”
话音未落,御林军立刻抽刀,当场斩首,鲜血喷洒高台。百姓惊呼,寒士却齐声呼喊:“敢逆陛下,死不足惜!”
这一幕,如同铁血刻印,重重压在每一个观者的心头。
归心台下,司马懿隐于人群之中,冷眼旁观,心中却如潮汹涌。他看着同族、旧友一个个或屈辱跪地,或血溅当场,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
“吕布,你的炼狱,能试心,却未必能锁心。”
他心中暗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日之后,洛阳世家大族表面尽皆屈服,财产上缴,子弟入军学,私兵解散,似乎世族之力已彻底摧折。城中百姓口耳相传:“陛下以铁血立威,世族已尽灭。”
唯有少数人知道,在炼狱之下,仇恨的暗火,已悄然埋下。
洛阳,被鲜血与火焰淬炼后的帝都,终于在残酷的试心中迎来表面的平静。可这平静,如同风暴前夜的死寂。
——炼狱试心,人心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