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南于布曼大学的任期结束后,并没有答应布曼大学校长的邀请,而是回了海宁老家。后来又进了当时海宁市直辖下的研究所工作。”
李易继续说:“蒋正南能力极强,才刚进研究所没多久,就解决了人家几年都没能解决的难题,所以很得研究所领导的重用。”
“三年后,蒋正南凭借‘神经再生靶向递送平台’、‘极端环境微生物高效筛选与应用’等多个省级研究项目获得突破性进展;以及在全国顶尖的‘生命科学前沿技术擂台赛’和‘生物安全防御创新大赛’接连夺冠。受到了当时国家研究所领导的青睐,他亲自来海宁邀请蒋正南上京工作。”
周临渊抽了口烟,后背缓缓靠在沙发上,淡淡烟雾在周围萦绕着。
“来了A市,蒋正南就被安排进了研究生物武器的研究,当时这个项目恰好是在国家研究所的行政部门任职的沈世邵申请下来,蒋沈二人也应该就因此相识。”
“后来蒋正南果然研究出了很厉害的生物武器,也因此得到了理事长的注意”
李易将秘密调查来的理事长府会见记录放在桌上:“这里面的记录着在生物武器研究成功后,蒋正南曾不止一次进出理事长府。”
周临渊睨了眼桌上的文件,叼着烟微微直起腰,指尖随意翻过那份记录。
理事长有意造势重用。
一时间,蒋正南也风光无限。
先是连升三级,后又创立79局成为领导人,秘密研究各种国家级的项目。
“所以先生,我怀疑hm试剂的研究就是在79局成立后启动的。”
闻言,周临渊眯着眼掸了掸手上的烟灰,“那看来,研究hm试剂的相关细节,这位高高在上的理事长先生并非全然不知啊。”
男人冷冷地扯了下唇,又问:“阿年那边怎么样?”
想要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从知情者口中撬。
时隔多年,知情者虽少,但也并不是没有。
那作为79局老一派,现在还“主动”引咎辞职的季述就是最佳的人选。
所以三天前,在查到沈世邵死亡确实存疑的余永年,就被安排去逮季述了。
“季述引咎辞职后很少出家门,但昨天却突然订了去外市的机票,余永年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去截人了。”李易看了眼时间,说道:“以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话音落下,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
周临渊和李易抵达旧别墅时,时间刚好九点。
客厅内,季述五花大绑地被扔在地板上,嘴巴里粗暴地塞进了一块毛巾,只能眼神凶狠地望着立在旁边的余永年,发出唔唔的反抗声。
余永年斜睨着他烦人的模样,正要去厨房找块抹布塞他嘴里,身后骤然传来两道脚步声。
他回头看去,喊了句先生,往旁边退了一步。
地上的季述一看见周临渊,瞬间就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男人挑着眉扫了他一眼,抽了根烟朝余永年歪了下脑袋,口吻散漫戏趣:“给季副局松绑。”
余永年立刻抽出腰间的匕首。
身上得了松懈,季述立马拔下嘴里的毛巾:“姓周的,你还有没有王法,竟然敢绑架我,信不信我去理事长那儿告你。”
见他敢这么跟先生吼,余永年骤然变了脸,还不等人站起来,一脚就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季述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唇角刹那间就溢出血丝。
李易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走上前两步。见人还能站起来,这才收回视线。
走至沙发旁的男人先是看了眼地上的季述,又轻飘飘地扫了眼余永年,眉弓忽然半沉下来,脸上原本那点儿兴味瞬时一敛。
他嘴角叼着烟一言不发地望着余永年。
对方反应过来差点误了先生的事,后背霎时一紧,不敢说话地垂着脑袋站回他身后。
蠢货。男人冷然收回视线,点了烟扔了打火机,望向那边已然被摔断手臂的季述:“两个选择。一,把蒋正南研究hm试剂的真相以及为什么会暴露事儿告诉我;”
音落,季述眼睛微微闪烁了下。
“二,”男人没什么耐心地掀了掀眼皮,口吻却慢条斯理如钝刀割肉般:“听闻季副局的夫人是溪和某高校金融学教授。那巧了,我家小孩儿也读金融,应该会和夫人有话题。”
说完,周临渊抬头看向他,黑眸中的警告意味已然十足。
A市谁人不知姓周的心狠手辣,季述心中思量过三,额头渐渐冒出层冷汗来。
见他不开口,一旁的男人瞬间没了耐心,冷声喊了句李易。
后者会意地点了下头。
见人就要走出去,季述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重声喊了句:“站住。”
深吸两口气,他声音颓然:“我说。”
季述将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男人都懒得再瞧他那副窝囊的样,直接让余永年把人扔到医院去了。
此时客厅全然安静下来,李易看了眼先生,抿了抿唇,又不禁开口:“先生,那按季述的说法,蒋正南一开始是想要毁掉hm试剂的,但后面是理事长....”
真是打得好响的算盘,男人黑眸瞬间变得阴冷幽鸷。他捞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随即径直起身出去。
理事长想削四大世家的势,但蒋正南看穿了对方的目的,不想让自己研究的东西变成谋害公共安全的刃,所以暗中销毁。
却不料中了计,让自己成了那柄利刃。
至此,一系列的连环反应便接踵而至。
—
有了沈从礼的帮助,沈世献在财政部的工作变得极度顺利。
甚至还以“新进干部”的身份成功和理事长先生进行了会面。
此时,沈世献穿着身齐整板正的行政夹克,立在歇山檐下等着秘书长的通知。
过了会,终于有人出来通知了。
他礼貌地微笑,抬脚走了进去。
理事长办公室。
这是一个极度严肃且机密的空间,旁边整墙单向落地窗如巨幕,冰冷俯视着整座A市。
庞大的檀木办公桌上放着数部加密电话,还有堆叠在一起的待签文件。往上看去,深灰防弹玻璃幕墙后,是一块巨大的国家版图,细致到每一条河流。
而头顶的新风系统无声运转,恒温恒湿,精确控制着这权力核心的每一寸呼吸。
领路的公职人员朝沈世献示意稍等。
很快,对方再次从办公室内出来,摊手请他进去。
沈世献点了下头,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