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极度安静,唯一的声响,是从办公桌前的人传来的,是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理事长先生。”沈世献礼貌地喊了句。
办公桌上的人立马抬起头,斑白的鬓角,儒雅而不怒自威的脸,袖口处缀着朵木槿花,气场强且不失亲和。
“你就是从礼的儿子?”他打量了眼对面的高大英俊的男人:“沈世献。”
“是的,理事长先生。”沈世献微微弯腰。
理事长站起身来,朝他挥了挥手:“不用拘谨,我跟你父亲同出于省委,也算多年好友。”
“坐吧。”
两人刚坐下,立马有侍应送茶上来。
“你能力不错,年纪轻轻就有了番作为,假以时日必定也能像你父亲那般身居高位。”理事长说:“但既作为公职人员,就须得恪守本分兢业守纪,时时刻刻想着国家。”
“您说得对。”沈世献谦虚地说,视线却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预算司每年都要为79局支出一笔巨额研究款项。作为公职人员,世献只是担心钱的流向是否真的用到了实处。”
居高处阅万人,没有人的计量能逃过他的眼睛。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理事长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缓而一笑:“好小子,我倒没看错你。”
“款项是我下命令让欧奇桓批的,用于79局的秘密研究,这是国央委员会开会共同决定的结果。”
“那世献明白了,理事长先生。”
谦虚完,沈世献也就直入主题:“国家研究院和79局也算同气连枝,我大哥跟蒋正南交好,一起促成了不少研究,可谁知姓蒋的如此违法犯纪。”
“但我大哥是个重友的,自身革职查办情况下,还亲自为他蒋正南送遗物归乡,最终竟致使自己车祸身亡。”
闻言,理事长的神色也行刚才的淡然变得微妙。
沈世献心里有数地瞧着对方的神色变化,又露出一副歉意的模样:“抱歉理事长先生。您日理万机,世献还讲这些陈年旧事来扰您耳朵。”
后者微微一笑,神色间已然看穿。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沈世献起身微微弯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等在外头的江付看见老大走过来,立马下车开门。
沈世献刚坐进来,江付就忍不住开口问:“怎么样了老大?”
对方扫了他一眼,又拿过旁边的烟:“只是露个脸而已,要进79局哪儿有这么容易。”
沈世献抽着烟,浅瞳幽深地瞧了眼那栋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大楼。
“姓张的当年借你的手杀了沈世邵,他难道不知道沈世邵那天是去找解药的?”
“或许真的不知道,”沈世献望着指尖火苗微微眯了眯眼,“不然他还一直研究hm试剂干什么。不就是担心出现不可控的局面么。蒋正南留的后手估计只有死了的沈世邵知道。”
江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只知道当初他们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死手,沈世邵就死在了车里。
至于解药,也是沈世邵那濒死的司机从嘴里念出来的。
也是从那起,沈世献才知道自己也被算计进去了。
所以他得回来,沈从礼的账要算……他阴冷地看了眼那栋大楼,这位理事长先生的账也要算。
“那解药找到了吗?”沈世献冷声问。
“沈世邵目的地是海宁市,我们不知道解药长什么样,在谁的手里,实行起来难度也很大。”江付挠着脑袋说:“隔了那么多年,从沈世邵这边着手查,估计还要三两月才能有眉目。”
“抓紧点。”
“好的老大。”
……
又过了一段时间,暑假将至。
别墅后花园远远看去都有层热浪,沈稚欢托着下巴在书房里写英语试卷,听力枯燥得让她昏昏欲睡。
楼下的男人正在听余永年汇报着平沙基地的情况。
解药的事还在找着,但平沙基地那边的研究一刻没停。
加上先生是负责人,有些事实行起来就变得简单很多。
“许达安按照蒋正南的解药手稿还有A市这边的研究成功后,初步研究出了名为x9的衍生物,运用到活死人身上时,能将部分异变的突触反剪,所以证明是有效的。” 余永年这么说着。
周临渊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又吩咐他:“你把这个带去给温力言,让他这周内给我答复。”
“然后就启程去L国,我需要你办点事。”
“好的先生。”说着,余永年就走了出去。
等他出门,男人就径直上了楼。
沈稚欢这段时间没课,在准备着期末考和六级。
刚好男人公司也没什么事,率性也懒得去了。
书房门刚打开,就见那软气包枕着他的书,趴在桌上睡着了。
男人挑了挑眉,踱步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睡梦中的少女觉察到痛意,立马睁开眼睛,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影,黑眸还饶有兴致地睨着她。
沈稚欢吓得立马起身,拿过旁边的笔捏在手里。
一副欲盖弥彰的样。
周临渊觉着好笑地眉弓轻扬,掌心轻蹭着她下巴:“让你来书房写作业,不是让你来睡觉。”
“我、我就是有一点点困了。”沈稚欢看着他,又有点心虚地挪开视线:“休息一下而已。”
“那现在还困不困?”
少女摇了摇脑袋。
“行。”周临渊点了下头,抬起人家下巴拍了拍她的背,示意:“继续学。”
走到沙发旁直接坐下。
沈稚欢看见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神情有点发怔,他不会是要在这里盯着她学习吧。
“哪里不会?”他扬着眉看过来。
少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又问:“你不是说把书房给我学习吗?”
“你期末一共考十一门对吧沈稚欢。”
周临渊放下手里的书,看见她点头:“那你早也睡晚也睡。作为监护人,我丢不起某人大一就挂科的脸。”
话音落,少女当即就皱起眉头,她哪里有挂过科?
而且他现在也不是她监护人,外公才是。沈稚欢小声在心里嘀咕了句,有些不服气地埋头学习。
瞧着她那副有点气鼓的样,男人勾了下唇,又低眸看手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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