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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坑洼的路上颠簸,锈迹斑斑的铁皮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像随时会散架。我靠着布满划痕的车窗,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车后——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没再跟来,后视镜里只剩越来越远的街景,可心里的疑团却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根细刺,扎在昨天那场混乱的梦境与现实的缝隙里。是凭空冒出来的闯入者?还是……我猛地想起什么,抓着座椅的手紧了紧——宿醉醒来的那天早上,房间里似乎有过不属于我的气息,淡淡的烟味混着廉价须后水的味道,当时只当是自己醉糊涂了,现在想来,或许那时他就已经在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

昨天夜里的纠缠还历历在目,那带着侵略性的触碰、被拒绝后的狼狈,还有此刻远远尾随的阴鸷……这些碎片拼不出一个合理的轮廓。图财?我这小破出租屋除了阳台上那瓶喝剩的啤酒,再没值钱东西。图色?被我一脚踹下床就灰溜溜跑路,也不像有多大胆子的样子。可那“想让全家陪葬”的念头又如此清晰,像他藏在肥肉后面的眼睛,冷不丁就透出点狠劲来。

车厢里忽然热闹起来,小舅舅正拿着个扳手敲大巴车的仪表盘,“你看这指针,卡着不动了,指不定油表也是坏的。”大舅舅在旁边嘟囔:“早说租个轿车,非贪这大巴车能多坐几个人,现在好了,半路抛锚都找不到修的地方。”

我没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驾驶证。证件上的地址还是去年搬来的出租屋,照片里的自己笑得一脸懵懂——或许从一开始就有哪里不对劲。是那场宿醉断片的记忆?还是这个凭空出现又阴魂不散的男人?

“发什么呆呢?”表妹凑过来,递了颗糖,“我看你从早上就不对劲,是不是没睡好?”

我剥开糖纸,水果糖的甜腻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底的涩。“没什么,”我含糊道,目光又落回窗外,远处的树影飞速倒退,像被揉碎的记忆,“就是突然想不起来,昨天睡前到底锁没锁门。”

话音刚落,大巴车突然“吱呀”一声猛的减速,小舅舅在前面骂了句脏话:“操,好像真要坏了!”

车身重重晃了一下,我心里的不安也跟着晃了晃。那个男人的影子,像附在车底的锈,看不见,却总在暗处散发着让人发毛的气息。这场莫名其妙的纠缠,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牵扯着更多我不知道的事?

大巴车在国道上歪歪扭扭地爬,引擎的轰鸣像头濒死的野兽。我攥着那张“张伟”的名片,指尖把纸角捏出深深的褶皱。背面那行铅笔字洇开了点,“小心你信任的人”几个字像生了锈的钉子,扎得掌心发疼。

“你看这路,坑坑洼洼的,早知道就不该听你大舅的。”小舅舅在后座抱怨,手里还把玩着那把修车门的扳手,“这破车再颠下去,零件都得散架。”

我没接话,目光落在名片正面的“情感陪护师”上。这头衔荒唐得可笑,可第一章结尾那个变声电话、d盘里的照片、还有他后腰那个扭曲的“S7”纹身——这些碎片突然在脑子里撞出个火花。

昨晚庆功宴上,部门总监确实提过新项目的安全等级是“S7”。

心脏猛地一缩,我慌忙摸出手机翻通话记录。凌晨1:23发给张伟的地址短信、三分钟的语音通话……这些操作绝不可能是我做的。但他说“有人给你下药了”,难道是公司里的人?

“小林,脸色怎么这么差?”大舅舅从驾驶座回头,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在跟这破车较劲,“是不是晕车了?”

“没事。”我勉强笑了笑,把名片塞进牛仔裤口袋,指尖却触到了另一样东西——驾驶证。塑料封皮上的照片还在笑,可我突然想起照片背景里的那棵树,和我阳台外那两棵老樟树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大巴车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往右侧偏了一下。小舅舅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砸中了我的脚踝。

“操!刹车失灵了!”大舅舅嘶吼着猛打方向盘,车身在路面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路边的护栏飞速逼近。

混乱中,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掠过一个身影。肥头大耳,圆脸上泛着油光——是张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他正站在路边,手里举着个黑色的东西,像在对我们挥手。

不对,那不是挥手。

他举着的东西闪了一下金属光泽,像……遥控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大巴车的左后轮突然爆胎,车身瞬间失控,朝着护栏狠狠撞过去。我在失重感中抓住前排座椅,脑子里炸开的只有第一章结尾那张照片——酒店房间里眼神涣散的自己,和此刻张伟站在路边的表情,竟然有种诡异的重合。

他根本不是要尾随,他是在等我们掉进陷阱。

而那个给我下药的人,那个“我信任的人”,会不会就在这辆车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里,我最后看到的,是小舅舅捡扳手时,手腕内侧露出的一小块纹身——和张伟后腰那个“S7”符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