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楼妄杀心大起,咬破指尖在手掌画了一道血阵,他肤色一下灰败了许多,可随着嘴里念咒,反手将手掌按在地面上的刹那,周围温度骤降,阴风呼啸间似鬼哭狼嚎。
“赶尸一脉的禁术吗?”秦无琰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几分。
楼妄缓缓抬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无琰:“再说一次……把她……给我……”
随着楼妄缓缓站起身,这片腐土之地开始震颤,无数腐烂的手臂破土而出,让他说的话显得摄人心魄。
那些尸体爬出地面时,皮肉还在簌簌掉落,犹如行尸走肉一样,随着楼妄的目光,纷纷如死神般看向秦无琰。
秦无琰的脸色浮现出一抹惶恐,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阴姑娘的血正在圣树上绽放呢!你这么想见她,那可要抓紧了……”
楼妄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煞气如火山喷发般炸开。
没有说任何话,百尸齐涌,扞卫不死地朝着秦无琰扑过去。
秦无琰挥手让周围法衣人出手的同时,开始往后遁去。
“把我的宁儿……还给我!!!”
楼妄发出不似人声嘶吼,那些腐烂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每一具尸体的眼窝都燃起幽绿的鬼火,齐刷刷锁定秦无琰。
“死。”
楼妄轻吐一字,百尸同时发出刺耳尖啸,如潮水般冲向秦无琰。
法衣人慌忙结阵阻挡,却在接触的瞬间……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血肉与碎骨化作漫天血雨。
每一具尸体爆开都掀起恐怖的气浪,将方圆内的枯木连根拔起。
“疯子!你这个疯子!”
秦无琰仓皇逃窜,却被一具具自爆的血尸逼得节节败退。
他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疯狂施法挡在身前。
楼妄在血雾中踉跄前行,浑身渗出鲜血如恶鬼,却仍死死盯着秦无琰。
又是一波血尸扑上,这次直接撞碎了秦无琰的护体桃罡。
爆炸的冲击波将他狠狠掀飞,烟尘散尽时,秦无琰的身影踉跄出现在十米开外,那张总是带着戏谑笑意的脸上终于露出惊恐。
他惊恐地望着步步逼近的楼妄,声音都变了调:“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想跟我同归于尽?”
楼妄情况不好,踉跄的都已经走不动路了。
刚才他没受伤,但显然施展禁术明显是伤了元气。
我赶紧冲上去护住,避免那些法衣人伤害他。
秦无琰脸色惨白,再这样下去知道恐怕会死在这里,于是突然捏碎挂在腰间的玉佩:“我会在圣树下等着你们……如果你们还能活着走到那里的话!”
“让你走了吗?”
江轻尘的话出口的瞬间,剑光几乎同时斩到,一路所过的法衣人,尽数被剑气绞杀。
剑光如影随形,瞬间斩至秦无琰身前。
秦无琰仓促结印,数道桃木屏障在身前炸开,却被剑气摧枯拉朽般层层破开。
噗——
一口鲜血从秦无琰嘴角溢出,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他踉跄后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江轻尘!你敢杀我?”
“杀你,又如何?”江轻尘冷声道,剑锋却不停,直接朝他逼去。
秦无琰突然狞笑,手掌画符,猛地拍向地面:“缚!”
十几条桃根破土而出,如毒蛇般缠向江轻尘。
虽然这些桃根瞬间就被黑焰焚毁,却成功阻了江轻尘一瞬。
就是这一瞬,秦无琰已经捏碎了腰间的玉佩:“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想走?”我冷喝一声,鞭子如毒龙出洞挥去。
“我会在圣树下等着,为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鞭梢虽然抽在了秦无琰身上,但是却直接穿透过去。
触及秦无琰的身体的瞬间,化为满天桃花散尽。
秦无琰的身影诡异消失不见,只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和楼妄怒吼在林中久久回荡。
天地间,传来秦无琰充满恶意和阴毒的声音回荡,“你们……都将会死在圣树下。”
最后一片桃花飘落时,我气得狠狠一鞭将其抽得粉碎。
空气中只余下血腥味和秦无琰恶毒的诅咒,久久不散。
江轻尘没有追击,而是转身看向我和楼妄:“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有不安地看着地上那些搅碎的花瓣:“他逃了?”
“暂时而已。”江轻尘黑剑散去,眼中寒意未消。
楼妄强撑着站起来,脸色凝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阴宁,秦无琰败走,一定会加快仪式进度。”
我望向圣地深处,那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桃红色。
因为担心阴宁的安危,我们一路厮杀,穿过无数法衣人的围堵。
江轻尘的剑光所过之处,那些鬼衣人尽数化为灰烬。
楼妄虽然伤势未愈,但眼中的执念让他始终冲在前面。
我们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不过我跟楼妄也都精疲力尽只能暂作休整。
我帮楼妄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他脸色不好十分忧虑。
看到他靠在树干怔怔发呆,我不知道该安慰说点什么。
我走到一旁坐下,尽量让身体尽快恢复,江轻尘走过来递给我一些水,突然轻声问道:“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愣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沾到清凉的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十九岁生辰……”他说这话时,指尖轻轻拂去我脸颊上未干的血迹。
我的心猛地一颤。
在这生死厮杀的时刻,他竟然还记得这样的小事。
“我的养父养母已经不在,我以为……”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世上没人会记得了。”
江轻尘凝视着我,眸色比夜色还深:“所以……你想要什么愿望?”
我望着江轻尘深邃的眼眸,喉头突然有些发紧:“愿望……说出来就能实现吗?”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我沾血的鬓角:“只要我能做到。”
我垂下眼帘,有些伤感的说:“小时候每年生日,我妈都会给我煮一碗长寿面。”
江轻尘静静地听着,光线在他面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时候我的愿望可简单了。”我努力扯出一个笑,“想要新衣裳,想要好吃的……”
不知不觉,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现在想想,最珍贵的愿望,反而是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平常日子。”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现在呢?”
我望进他眼底,那里映着跳动的火焰,也映着小小的我:“现在……我只要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