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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大民富商苏半城 > 第205集:晋祠佛像后的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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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集:晋祠佛像后的夹层

苏墨的指尖在圣母殿的廊柱上停了停,指腹碾过柱身斑驳的漆皮。暮色正顺着晋祠的飞檐往下淌,将殿宇间的松柏染成墨色,远处的难老泉水声隐约,混着山风里的松香,倒比太原城里的脂粉气更让人安心。

“苏先生当真要留到入夜?”守祠的老道士捧着茶碗,花白的眉毛在昏暗中颤了颤,“这几日不太平,前儿个有人瞧见黑风口那边有马蹄印,朝着山里来了。”

苏墨转过身,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他从怀里摸出块碎银搁在供桌上,声音压得低:“听闻圣母殿的宋代彩塑是一绝,想趁月色再瞧瞧。”

老道士叹了口气,将茶碗往案上一磕:“自打二十年前那场大火,这殿里就没安生过。您要是瞧佛像,白日里来便是,夜里……”他顿了顿,往殿内瞥了眼,“佛像跟前的长明灯,总在半夜自己灭。”

苏墨没接话,只从袖中取出副白手套戴上。三天前在协同庆火盆里找到的半张残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晋祠·佛腹·甲三”,字迹被火燎得蜷曲,却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那半块木雕——正是圣母殿里侍女像的衣角纹样。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老道士锁了山门离开,苏墨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绕到圣母殿后墙。墙角的砖缝里嵌着些焦黑的木屑,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痕迹。他记得父亲的日记里写过,光绪八年秋,晋祠走水,烧毁了三座偏殿,可当时守祠人说,最先起火的是圣母殿,却偏生殿里的彩塑完好无损。

“甲三”该是方位。苏墨数着佛像的排位,从圣母像开始,左数第三位是尊持扇的侍女像,衣袂翩跹,眉眼间带着点悲悯。他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凑近看,侍女像的底座边缘有处极浅的刻痕,像片残缺的银杏叶——和父亲木雕上的纹样正好能对上。

指尖叩击底座的青砖,果然在左侧第三块砖上触到了空心的回响。他屏住呼吸,用随身携带的小铜刀撬动砖缝,砖身松动的瞬间,一股混着霉味和檀香的气息涌了出来。

砖后并非空洞,而是块一尺见方的暗格。暗格里铺着层褪色的红绸,绸面上摆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盒角嵌着枚小小的银锁,锁孔是月牙形状——这是谭家特制的锁具,当年父亲和谭宗浚合伙做盐引生意时,用的就是这种锁。

苏墨摸出腰间的钥匙串,最末那把月牙形的小铜钥匙是去年从父亲书房的砚台底下找到的。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殿里格外清晰。

木盒里铺着层防潮的油纸,揭开时,油纸发出细碎的裂响。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卷泛黄的账册,封皮上用毛笔写着“光绪八年·盐引”,字迹是父亲的。他指尖划过纸页,忽然停在第三十七页——纸页边缘有处暗红的渍痕,像被血浸过,渍痕旁写着行小字:“佛像夹层,甲三左七”。

左七?苏墨抬头看向那尊侍女像,忽然注意到佛像背后的衣纹有些异样。寻常彩塑的衣褶该是顺着躯体弧度流转,可这尊像的左肩后,衣纹却像是硬生生拗出个直角。他伸手按去,指尖触到的不是泥塑的硬实,而是块微微松动的木片。

这一次,暗格藏在佛像胸腔的位置。夹层比想象中深,苏墨伸进手时,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抽出来一看,竟是枚银制的盐引令牌,正面刻着“官”字,背面是朵半开的莲花——这是二十年前户部特批的盐引令牌,谭家当年就是靠这个垄断了雁门关外的盐运。

令牌底下压着张纸,是封没署名的信,墨迹洇了边角,显然被水浸过:“谭宗浚已察觉账册动了手脚,晋祠佛像后藏的那份,需尽快转移。盐引上的水印做了手脚,怕瞒不过户部的人……”

苏墨的指尖猛地收紧,纸页被攥出褶皱。去年在协同庆火盆里找到的残纸上,正好缺了这后半段。

“谁在那儿?”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墨迅速将令牌和信纸塞进怀里,把账册按回木盒,正要合上佛像后的夹层,却见一道手电光扫了进来,光柱在他脸上顿了顿,又猛地移向那尊被撬开的佛像。

来人穿着件黑布短褂,手里攥着根铁棍,身影在廊柱间晃了晃,倒像是常家的护院。苏墨认得他,前几日在隆昌号的地窖外见过,当时这人正鬼鬼祟祟地往墙角埋什么东西。

“原来是苏先生。”短褂男人笑了笑,露出颗金牙,“半夜在佛像里摸东西,不怕亵渎神灵?”

苏墨没说话,目光落在男人腰间——那里挂着串钥匙,最末那把也是月牙形,只是比他手里的小了一圈。

“谭老板让我来取样东西。”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铁棍在手里转了个圈,“听说苏先生最近总往晋祠跑,难不成也在找那个夹层?”

苏墨退到佛像侧后方,指尖悄悄摸到藏在袖中的短刀。他知道谭宗浚这几日在太原城里四处打点,上个月从蒙古王府截获的密信里,明明写着谭家二十年前就把私铸盐引的账本藏在了晋祠,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取?

“看来苏先生是不想交出来了。”金牙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手电光突然灭了,“也好,二十年前这佛像里藏的东西,就该让它永远烂在这儿。”

铁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时,苏墨猛地矮身躲到佛像后,只听“哐当”一声,铁棍撞在佛像的发髻上,碎瓷片簌簌往下掉。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往外冲,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怀里的令牌硌得肋骨生疼。

跑出圣母殿时,山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苏墨回头看了眼,见那男人正站在佛像前,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往夹层里塞,手电光一晃,他瞥见男人后颈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和去年在杀虎口发现的那具无名尸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难老泉的水声突然变得响亮,苏墨顺着泉边的石阶往下跑,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他摸出怀里的令牌,借着月光看清了背面的莲花——花瓣的根部有个极小的“苏”字,是父亲的笔迹。

原来当年父亲不是被谭宗浚陷害,而是和谭家合谋做了假账。那本藏在佛像里的账册,恐怕记着比盐引私铸更要命的事。

跑到山门时,苏墨撞见守祠的老道士,对方手里提着盏马灯,看见他满身草屑,惊得手里的灯差点掉了:“苏先生这是……”

“有人在圣母殿里动佛像。”苏墨喘着气,往身后指了指,“快去报官。”

老道士刚要应声,却见山道尽头亮起串灯笼,为首那人穿着件藏青色马褂,袖口绣着朵金线莲花——是谭宗浚的管家。苏墨心里一沉,转身往旁边的竹林钻,刚跑进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前面的竹节上,溅起片木屑。

他摸出那封浸过水的信,借着透过竹叶的月光再看,忽然发现信纸背面有几行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字,是用盐水写的:“晋祠佛像后有两份账册,一份是假的,真的那份……”

后面的字被什么东西刮掉了,只剩下个模糊的“盐”字。

竹林深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苏墨往阴影里缩了缩,看见三匹快马从山道上疾驰而过,马鞍上的人穿着蒙古王府的服饰,腰间挂着和他手里一样的盐引令牌。

山风突然转了向,带来远处太原城的打更声,梆子敲了三下,已是三更天。苏墨将令牌塞进靴筒,摸出那本从佛像里取出来的账册,借着马灯的余光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纸页上,有人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夹层示意图,位置赫然是圣母殿那尊侍女像的莲花座下。

原来刚才找到的,只是个幌子。

他转身往回跑时,听见圣母殿方向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映得半边天都红了。老道士的惊叫声混着马蹄声传来,苏墨却只盯着手里的账册,指腹碾过纸页上父亲的笔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就是抱着本一模一样的账册,从晋祠的方向跑回家,浑身湿透,手里还攥着块带血的莲花令牌。

那时他才八岁,躲在门后看见父亲把账册塞进了地窖的砖缝,又把令牌扔进了灶膛。直到去年翻修老宅,他才从灶膛的灰烬里捡出那枚烧变形的令牌,而地窖里的账册,早已被水浸成了纸浆。

火光越来越近,苏墨钻进圣母殿的侧门时,正撞见金牙男人从佛像里往外拖什么东西,是个半人高的木箱子,上面锁着把大铜锁。见他进来,男人骂了句脏话,举起铁棍就砸,却被苏墨侧身躲开,短刀顺势划向他的手腕。

铁棍“哐当”落地,男人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后腰撞在佛像底座上,疼得龇牙咧嘴。苏墨没理会他,径直蹲下身去看那只木箱,锁孔是朵完整的莲花——这是父亲当年特制的锁,钥匙只有一把,藏在他那根从不离身的拐杖里。

“别白费力气了。”男人喘着气笑,“谭老板说了,这箱子里的东西,见不得光。”

苏墨没说话,指尖在箱盖的木纹上摸了摸,忽然摸到处凸起的刻痕,是个“半”字——和他名字里的“墨”字,正好凑成父亲常写的那两个字: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