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na的后背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疼得她眉头猛皱,却仍强撑着仰头,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怨毒与不甘:“白浅苏到底哪里好?论家世和样貌,我哪点比她差?”
季晨阳垂眸俯视,黑眸里翻涌着森冷怒意,抬脚狠狠碾过她抓向自己裤脚的手,骨节泛白的指节捏住她下颌,力道大得似要捏碎:“她是光,是我这辈子唯一想捧在掌心的人,而你,不过是烂在泥里的渣滓,也配妄议她?”
白浅苏到底哪里好?
他也说不清楚,他觉得自己可能被鬼迷心窍了。
就像《鬼迷心窍》的歌词那样,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姻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虽然他自己身在泥潭,却依然向往美好。
虽然他一身罪恶,仍然知道白浅苏和Lena的区别。
虽然过去了十一年,他还是难以忘了她。
虽然他见惯了人间的丑陋,却始终怀揣同她奔赴温柔的期许。
Lena下颌被捏得生疼,却笑得癫狂,血珠从嘴角溢出:”季晨阳,你以为她真的干净?她和霍衍之没有血缘关系,说不定小时候,就已经被玩烂了……“
话未说完,季晨阳的枪管已抵住她眉心,眼尾泛红,声线发颤:”你敢再污蔑她一个字,我现在就崩了你。“
Lena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却不怕死般往前凑了凑:”我说的是实话,你以为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吗?别傻了,你这些年又没守在她身边。她和霍衍之的关系那么亲密,说不定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天天睡一个被窝里……“
季晨阳扣着扳机的手猛地发颤,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Lena,你该庆幸你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不然你每说一个字,我都能让你多尝一颗枪子儿。”
可Lena像被魔鬼附了身,偏要把最扎心的话往他心口剜:“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你守着的白月光,早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脏透了……”
话落瞬间,季晨阳的巴掌重重扇在她脸颊:“我再说最后一遍,她干净得让我仰望,而你,连仰望她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也不再理会她,起身吩咐手下:“把她丢出去。”
便转身大踏步去了楼上书房。
周一。
蓝羽刚进办公室,许柏年便跟了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受伤了?”
想起这件事,蓝羽就感觉晦气。
“那天我本来都结束比赛了,在出废弃工厂的路上,被季晨阳和Lena堵住了去路。我和他俩打了个平手,谁知道那两个混蛋不讲武德,开枪打伤了我。想起这件事,我就来气。”
她走到办公桌后面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李笑泡的咖啡,接着说道:“自从十一年前第一次遇到这个人,我只要看到他,就一定会倒霉。我一定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招惹到这个煞神。”
她抬头看了一眼许柏年,眨眨眼:“欸,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拜拜各路神仙,求求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耶稣耶和华、妈祖这些,让他们保佑我不要再遇到那个神经病?”
许柏年看着蓝羽气呼呼又带点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呀,拜神不如拜我,真要再遇着那俩货,我和你一起上。”
蓝羽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当自己是天庭打手啊?别贫嘴了,我得想个办法,每次见他都要拼个你死我活,我身上的伤大部分来自于他。”
许柏年收敛笑意,神色认真:“你想干掉他?”
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蓝羽闻言,放在桌面的手指蜷了蜷:“是他先招惹我的,我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
晚上,蓝羽、萧念和苏安晚相约去了酒吧。
包厢里,蓝羽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问道:“安安,你和阿昭打算什么时候去度蜜月啊?”
苏安晚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耳尖微微发烫,垂眸笑说:“阿昭的工作比较忙,他说我们的蜜月期安排在年底。”
沈昭然平时的工作确实挺忙的,他这个人做事又比较严谨,公职人员也不好随意请假。
她现在发愁的是自己的工作现在正是上升期,又是吃青春饭的,可是冷若渝在结婚之前就盼着抱孙子孙女了,她也不好意思让丈夫和婆婆再等几年。
何况也不是几年的事,她还可以再奋斗个十几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现在二十六岁,生孩子也不算太早了。
顺其自然吧,如果怀上了,就生,生了孩子再奋斗也不是不行,她的靠山可是蓝羽,大不了死皮赖脸让她把自己塞进浅苏国际。
想通这些,她便不再纠结,刚刚还阴云密布的俏脸没多久便多云转晴了。
看得萧念一愣一愣的:“安安,你是懂变脸的。”
她还没来得及问好友有什么烦恼呢,苏安晚在那儿已经自我消化好了。
就她不懂内耗是吧?
看不起谁呢?
蓝羽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了几下,便起身往外走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走出门口,刚往洗手间的方向迈了两步,迎面就走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女人。
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也就歇了打招呼的念头。
但那个女人却特意站到了她的面前,蓝羽以为对方有些喝醉了,便往旁边挪了几步。
可是熟悉的陌生女人也往旁边走了几步,正好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蓝羽看了一下对方,见她有些神志不清,自己也不好发火。
于是她复又往左边移了两步,这次女人再次挡在了她的身前。
此刻蓝羽有些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她抬眸看向对方,正要询问女人意欲何为,可她还没说话,对面人已率先开口。
“蓝小姐,不认识我了吗?”
想装作不认识她,糊弄过去,门都没有。
蓝羽蹙眉回忆,却终究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抱歉,我实在是不记得了,我们认识吗?”
确实面熟,可是印象不深。
女人突然逼近:“蓝小姐,还记得那次在浅苏国际举办的交流活动吗?我是傅总的女朋友阮眠柚。”
她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妒恨。
蓝羽看着她脸上莫名其妙的嫉恨,疑惑地问道:“傅总?哪个傅总?”
傅沉舟?
他有女朋友了?
上次的交流会傅沉舟来了吗?
来了怎么不跟她打招呼?
这是要跟她生分了吗?
阮眠柚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蓝小姐真会装蒜,连傅总都不记得了,傅总傅渊。”
她之所以只见过蓝羽一面,就记住了她的样子,是因为季晨阳的卧室里摆满了蓝羽的照片。
尤其是大床对面就是蓝羽的一幅巨型海报,两人每每欢爱,阮眠柚只要睁开眼睛,就一定能看到情敌的那张让人嫉妒得发狂的脸。
他在她身上卖力耕耘的时候,会不停地喊着“浅浅”两个字,就好像他干的不是阮眠柚,而是蓝羽。
她日日夜夜都想要蓝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季晨阳就独属于她一个人了。
殊不知只要不是蓝羽,季晨阳想要解决生理问题,只要是个漂亮女人就行。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替换掉她,是因为她足够听话。
上次阮眠柚被打成那样,她还是不顾自己的伤势与身体的不适,跪在季晨阳的床前,一遍遍地磕头求原谅,姿态极其卑微,可即便她将自己埋入尘埃,却始终得不到他的一点怜爱,更别提尊重了。
她自始至终,不过就是季晨阳发泄欲望的一个工具而已。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蓝羽就能被他捧在掌心视若珍宝,放在心里奉为信仰?
而自己却只能沦为泄欲附庸,她明明也是从小被父母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公主,家境也算小康,然而到了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眼中,便就这样被无情地物化了吗?
她不甘心,自己到底比蓝羽差在哪里?
听到“傅渊”这两个字,蓝羽才恍然想起季晨阳的新身份不就是傅渊吗?
她突然就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女人好像是季晨阳的女伴,叫什么来着,她实在是没有特意去记对方的名字。
“不好意思啊,我想起来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你瞧我这记性,实在是太差了,你可千万别介意。你再告诉我一次,这次我一定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