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楚兰歌,见过夏督主。”
夏璟臣凤眸微微上挑,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
他刚到现场就注意到了这站在楼上窗口边的少年了,除了觉得对方胆大,也还有几分戒备。
毕竟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那些看热闹的闲人,就是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人了。
这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爱看热闹的闲人。
他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关键时候出声示警。若非有方才出声示警,夏璟臣虽然不至于被炸死,但也逃不了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陵光公子?天问先生的弟子?”夏璟臣问道。
谢梧无奈道:“兰歌一事无成,全仗老师的名声,实在是汗颜。”
夏璟臣道:“不,兰歌公子此番救下了在场众多人的性命,可谓是功德无量,便是令师也必定欣慰非常。”
谢梧只得拱手道:“督主言重了。”
两人说话间,夏蘼提着两个人过来,却被不远处的锦衣卫挡住了。
谢梧连忙道:“这是在下家里人,还请督主放行。”
夏璟臣摆摆手,锦衣卫这才让开放夏蘼过来。
夏蘼走过来,将两个人放在地上,便站到了谢梧身后。
谢梧对朝她看过来的两人道:“在下方才在楼上看得清楚,便是这两人在人群中拱火。等夏督主到来,他二人立刻就离开了。我觉得不对,这才让人跟了上去。”
“这两个都是练家子。”夏蘼绷着年轻的脸道。
夏璟臣上前一步,低头打量着地上的两人。夏蘼和春寒下手不轻,这两人一个折断了手臂,一个折断了左腿,正躺在地上呻吟。
“督主,人抓到啦!”另一边,简桐揪着一个人拖了过来。
那人比夏蘼带回来的两个人更惨,双手双脚看上去都软绵绵的,简桐一只手提着后衣领拖着走,若是稍紧一些的领口,只怕那人直接就被勒死了。
简桐将人丢到地上,谢梧看到那人的右臂内侧果然也有一朵黑色的小花。
简桐看到地上的两人,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抓到一个,还以为那两个跑了。”
夏璟臣轻哼了一声,“废物!还不将人带走!”
简桐哦了一声,连忙招来几个人,一起将人带走了。
谢梧并没有提醒他们那黑色小花的事,她都能注意到,没道理夏璟臣和沈缺注意不到。
见没别的事了,谢梧便准备告辞回去。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策马狂奔而来,手里还拿着一封明黄的卷轴。
“陛下有旨,召东厂提督夏璟臣、锦衣卫指挥使沈缺、太子少师钟酩、参政知事杨远山等一干人,即刻入宫见驾,不得有误!参与此次暴乱之人,全部缉拿下狱,听候发落!”
街道上众人暗暗吸了凉气,陛下竟直接将这件定性为暴乱?
杨大人怒道:“我们只是想要求见陛下,何曾有暴乱之意?”
那太监高踞马背上,冷笑一声道:“在棺中暗藏火药求见陛下,不是暴乱,是想要刺杀陛下?两位大人,还有这几位……这便请吧。陛下已经传旨召左右丞相和六部尚书入宫,诸位莫让陛下久等了。”
那太监说完又看向夏璟臣,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夏督主,此地还劳烦督主和沈大人善后,然后再入宫即可。”
夏璟臣微微点头道:“有劳,本官知道了。”
那太监点点头,朝街道两侧的将士一挥手道:“请几位大人入宫。”
夏璟臣带来的这些人并非锦衣卫,而是向御马监借调的羽林卫。
那马上太监本就是御马监的人,又有圣旨在手,自然是一呼百应。立刻就有人上前,押着几位老者和领头的读书人要走。
“这位公子?”那太监目光落到谢梧身上,挑眉问道。
谢梧虽然没有和那些学子站在一起,但一眼就能看出也是个读书人,而且还穿着一身白衣,那太监免不了多问一句。
沈缺道:“这位公子是在下的朋友,与这些人并无关系。”
那太监点点头,果然不再多问,挥挥手调转马头便走。
“夏督主……”钟老大人有些艰难地看向夏璟臣,道:“老朽年事已高死不足惜,这些学子都还年轻,他们一腔热血只为替同窗申冤,绝不是想要弑君谋逆之辈,还求夏督主高抬贵手。”
夏璟臣淡淡道:“没有陛下的旨意,本官自不会滥杀无辜。”
钟老大人叹了口气,无力地被羽林卫带走了。
夏璟臣先前说的没错,是他害了这些年轻人。
谢梧告别了沈缺和夏璟臣,看着那些年轻人被锦衣卫颇为粗暴地拉走,站在原地沉默良久不语。
“公子,咱们该回去了。”夏蘼站在她身后,低声道。
谢梧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去。
“这次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夏蘼忍不住道。
谢梧道:“这些人犯了皇帝的忌讳,恐怕不好收场,让春寒暗中查查,今天被关进诏狱的有哪些人。”
她没参与今年的会试,也没参与过京城的那些茶会私会。因此对这些学子大多都是只闻其名,却不识得其人,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被抓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恐怕是被人利用了。”谢梧道:“你觉得这幕后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比起春寒秋溟等人,夏蘼算是半个正经的读书人。
“消灭朝廷未来的出色人才,激怒皇帝败坏他的名声?”
这段时间被害的,几乎都是本届会试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今天出了这样的事,皇帝一怒之下将那些人全杀了都有可能。
镜月湖惨案的凶手尚未捉到,皇帝又要杀害朝中耆老大儒和为同窗申冤的读书人,皇帝未来在读书人中的名声可想而知。
谢梧点头道:“不错,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
谢梧沉声道:“咱们这位陛下色厉胆薄,从继位之后不断调整京卫和宫中禁卫,御前随驾的护卫比先帝时候多了两倍不止。今天这桩意图刺杀的案子一出,无论成与不成,他恐怕都不得安生。”
谢梧总觉得这位泰和帝有些怪怪的,看似性格温和一心求道,对朝中大臣也并不苛刻。但谢梧总觉得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绷和不安。
她前世今生也只见过这么一个皇帝,想不明白就只能当皇帝都是这么神经质了。
不过她记忆里,先帝虽然也不算是个极好的皇帝,但好像并没有泰和帝的这种感觉。
? ?(╥╯^╰╥)打麻药会让人嗜睡吗?昨天去医院回来就一直想睡觉,结果今天还是会犯困,下午差点睡过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