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僵在半空,漩涡中心的微光提前闪现,又在0.6秒内熄灭。她没收回动作,而是将指尖缓缓压进岩壁裂缝,借粗糙的棱角抵住颤抖的指节。时间被压缩了,节奏乱了,原定的突刺窗口比预想短了近一半。
她低头,掌心的血痕还残留着“3.7”和“0.8”的轮廓,可那数字已经失效。她用拇指抹开血迹,在岩面上重新划出一道斜线,又从袖口撕下布条,缠在苏悦掌下那块发黑的岩石边缘。布条轻微震颤,她盯着它的频率,再对照自己脉搏的跳动,三轮测算后,终于在岩面刻下新的倒计时:**24秒**。
最后一人膝盖已无法承重,靠在岩角喘息,手中半截震荡刃残片发烫。林晚没再打手势,而是俯身,一把将残片从他掌中抽出,反手塞进自己掌心。金属边缘割开皮肉,痛感像电流窜上脑髓,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视线清晰了一瞬。
“换我。”她声音低哑,却没回头,“你拖住右壁裂口,别让通道塌。”
那人没应声,只是抬手,把绳索从腰间解下,扔向她脚边。
林晚弯腰捡起,绕在手腕两圈,打结时指节发僵,绳结歪斜。她没再调整,只将残片夹在右手三指之间,指腹压住三股力量交汇的节点——反向波动如针尖般刺着神经,新力量在掌心盘旋,能量源沉得像一块烧红的铁。
苏悦的手仍贴在地面,掌心血肉与岩层黏连,指缝间渗出的液体已不再是红,而是暗褐。她没抬头,只将掌心微微下压,共振频率悄然提升0.3赫兹。岩层深处传来细微震颤,像是某种平衡被轻微扰动。
林晚闭眼,不是为了洞察,而是为了屏蔽视觉的干扰。她靠记忆回溯最后一次“心灵洞察之镜”开启时的画面——那点微光并非静止,而是沿着螺旋轴线周期闪现。每一次闪现前,吸力会回落至峰值的百分之六十二,持续0.6秒。现在,这个窗口更短了,但规律仍在。
她睁眼,盯着旋涡中心。
**24秒。**
她抬起左手,在岩面划出三道短痕——第一道,苏悦提速共振;第二道,她自己突刺;第三道,残片注入核心。三道刻痕间距极短,最后一道几乎与第二道重叠。
苏悦的肩膀轻轻一震,掌心下的频率开始攀升。岩层嗡鸣,通道右壁的碎石簌簌滚落,吸力明显波动。第一道脉冲波在空中成形,直扑通道中段。
林晚动了。
她左手抓住绳索,身体借力前荡,右臂绷紧,残片直指微光中心。吸力立刻撕扯她的衣襟,鞋底在岩面拖出一道血痕。就在她即将被拉离的瞬间,苏悦的掌心猛然下压——共振频率骤然拉高,形成一道短暂的静默区,第一道脉冲波被硬生生偏转,擦着她的肩头掠过。
残片距离微光只剩三米。
第二道脉冲波紧随而至,速度更快,轨迹更刁钻。她无法闪避,只能提速。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鼻腔,肌肉在剧痛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残片前段的螺旋丝线开始旋转,能量源在尖端凝聚成一点刺目亮光。
两米。
一米。
残片刺入微光核心的刹那,吸力骤然增强,她的身体被狠狠钉在旋涡边缘。残片卡在能量场中,未能完全没入,三股力量的融合开始反向侵蚀,震荡刃的裂纹从尖端蔓延至掌心。
她没拔出,也没后退。
左手猛地贴上残片尾端,掌心血肉与金属接触的瞬间,体内残余的能量被强行引导,逆流注入。经脉像被烧红的针贯穿,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她没松手,反而将整个手掌压了上去。
能量反冲。
白光从核心爆开,像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旋涡的旋转骤然停滞,吸力如退潮般消散,岩层轰鸣,黑暗如玻璃般碎裂,化作无数黑屑卷入空中,又被突如其来的气流撕成齑粉。
林晚的身体失去支撑,重重摔在岩面上,右手仍死死抓着残片尾端,指节发白。她没动,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左手还在微微抽搐,掌心与残片接触的地方,皮肤已经焦黑。
通道塌陷了一半,碎石滚落,尘烟弥漫。剩下的两名队员挣扎着起身,一人扶住岩壁,另一人低头查看手中能量计,指针剧烈晃动后,终于稳定在“释放”区间。
苏悦的手从地面抬起,掌心血肉与岩层分离时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她没看伤口,而是将掌心贴向林晚后背,另一只手在岩面划出一道长痕,共振频率再次启动,这次不是为了稳定通道,而是为了传递信号。
林晚靠在岩壁上,喘息几次,抬起左手,在苏悦手心写下两个字:**压源**。
她又抬手指了指远处——引力场的源头方向,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此刻正剧烈波动,能量读数疯狂跳动,显然已陷入混乱。
苏悦点头,没说话,只是将掌心的血痕按在地面,共振频率调至攻击模式。岩层深处传来低频震颤,像是某种连锁反应被触发。她抬手,向剩余队员打出三道短促手势:集结、压制、交替推进。
一名队员立刻将能量源注入地面,另一人将震荡刃残片重新组装,指向源头方向。能量束一道接一道射出,击中引力场的薄弱带,裂痕迅速蔓延。
林晚仍靠在岩壁上,右手垂在身侧,指尖还在微微抽动。她低头,看见掌心的焦黑皮肤下,有一丝微弱的光在流动——那是反向波动最后残存的能量,正顺着经脉缓缓回流。
她没去管,只是将左手缓缓抬起,再次按在岩面。
指尖下,岩层的震动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