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上的巡检球画面刚恢复清晰,主控大厅所有终端同步闪出一道蓝光。林晚的手指在控制台边缘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她立刻调出系统日志,发现底层协议有0.3秒的异常接管记录。
“切断b-7区域电源。”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封锁该段网络节点,物理隔离。”
指令刚下达,城市警报系统自动激活。非授权广播频道开始播放一段低频音波,频率稳定在7.8赫兹。林晚瞳孔微缩。这个数值和之前插画师脑中残留的波动完全一致。
她按下“赤级响应”按钮,全域应急预案启动。红色警示灯在大厅顶部旋转,各岗位人员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苏悦从后方快步走来:“全城三个商业区信号中断,交通系统紊乱,电子支付大面积失效。”
林晚盯着实时影像图。市中心、西市交易所、东区物流枢纽,这三个点正以环形向外扩散异常能量波动。而中心点之一,正是b-7检修梯所在位置。
“派无人机封控三处节点。”她说,“远程锁定,不要靠近地面。”
苏悦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林晚调出全市人流热力图,发现已有大量市民开始撤离主要街道。商铺自动落闸,部分路口出现拥堵。恐慌正在蔓延。
她抓起防护外套往肩上一搭,正要起身,主控大厅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照明亮起,泛着冷白的光。走廊传来沉闷震动,像是某种重物贴地移动的声音。
透过玻璃墙,她看见市中心广场上空升起一道银紫色弧光。那道光从地表裂隙中窜出,像一根扭曲的柱子直插云层。空气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周围建筑表面的玻璃接连爆裂。
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这不是攻击。”林晚低声说,“是宣告。”
苏悦冲到她身边:“舆情端已经炸了,社交平台涌入大量直播片段,有人开始传这是政府实验失控。”
“暂停所有对外发布。”林晚把外套穿上,“你现在接管信息通道,一旦发现重复频率信号,立即触发反向阻断程序。”
“你去哪儿?”
“指挥中心。”
她快步走向地下通道入口。两名安保人员已在门口待命。三人穿过防火门,沿着阶梯下行。通道内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烧灼后的气味。
抵达地下指挥中心时,内部已是一片忙碌。通讯席报告东区电网波动剧烈,科研组称检测设备读数跳变,无法捕捉有效数据。
林晚走到中央席位坐下,目光扫过面前的危机地图。整座城市有七处区域出现系统性瘫痪,受影响人口超过百万。更麻烦的是,这些故障点之间并无传统网络连接路径,说明攻击并非通过数字链路传播。
“科研组。”她开口,“调取弧光出现前后的环境数据,重点查磁场变化和次声波记录。”
“已经在做了。”技术员回应,“但仪器受到干扰,部分数据丢失。”
“用备用传感器回溯。”
她转向监察席:“b-7检修梯附近的监控呢?”
“最后十秒画面被覆盖,只剩噪点。”
林晚闭眼片刻,再度睁开时眼神锐利。她抬起右手,凝视前方一名正在汇报的值班主管双眼。
“心灵洞察之镜”开启。
对方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极其短暂:一片灰白色雾气中,有个模糊轮廓蹲在地上,手中似乎握着某种方形装置,表面闪烁着与弧光相同的银紫色光泽。下一秒,整个意识场突然塌陷,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
能力持续时间结束,林晚缓缓放下手。她没说话,只是在战术板上标记出b-7、市中心广场、西市交易所三点,连成一个三角区域。
“他们不是随机选点。”她说,“这三个位置构成共振阵列。能量在这里叠加放大。”
苏悦接通通讯:“无人机已抵达三处节点上空,拍摄到地面有类似刻痕的图案,形状不规则,但都朝向城市中心。”
林晚站起身:“把这些图像发给科研组,比对古籍里提到的‘隐态能量场’拓扑结构。另外,通知所有部门,关闭非必要公共接口,切断一切可能成为传导媒介的设备。”
话音未落,指挥中心主屏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你不该让苏悦说话。”
文字下方没有任何发送标识,来源不可追溯。
大厅瞬间安静。
苏悦看向林晚:“他们能接入我们的封闭系统?”
“不是接入。”林晚盯着那行字,“是预设。这条信息早就埋在里面,只等特定条件触发。”
她转向通讯官:“立刻排查过去二十四小时内所有进入系统的文件包,尤其是更新补丁和日志归档。我要知道它是怎么进去的。”
“还有一个问题。”苏悦压低声音,“他们知道我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林晚没有回答。她再次集中精神,望向另一名技术人员的眼睛。
“心灵洞察之镜”第二次启动。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对方昨夜值班时的记忆片段:他在调试一台备用服务器,无意间瞥见后台进程列表中有段代码从未见过,命名是乱码,运行权限极高。他当时以为是系统遗留模块,没多想就放过去了。
林晚收回视线,立即下令:“查封那台服务器,原地断电,不准任何人接触。同时检查所有同类设备,查找相同命名特征的隐藏进程。”
她坐回位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一如她在等待某个必然到来的节点。
几分钟后,科研组传来初步分析结果:三处地表刻痕确实符合某种古老能量引导结构的变形体,作用原理类似于谐振放大器,能把微弱信号增强数百倍。
“所以。”林晚说,“他们不需要大规模入侵。只要在一个点植入原始信号,就能通过这个阵列扩散到全城。”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等。”她说,“他们在展示力量,也在观察反应。真正的攻击还没开始。”
她刚说完,主屏突然刷新。全市九个行政区的公共显示屏同时亮起,画面中出现一段无声影像:一个人影站在空旷街道中央,背对着镜头,头顶上方悬浮着一团不断旋转的光球。
影像持续了不到五秒,随即消失。
林晚盯着定格的最后一帧。那人影站立的姿态很熟悉,肩膀微斜,右腿略往前倾——那是赵铭的习惯站姿。
但她清楚,赵铭已经死了。前世死于一场车祸,重生后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把这段影像送去行为识别组。”她低声吩咐,“比对肢体语言数据库,查这个人到底是谁。”
苏悦走近:“你觉得……是冲你来的?”
林晚看着屏幕上重新变黑的界面,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不是我觉得。”她说,“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她第三次开启“心灵洞察之镜”,凝视自己投影在屏幕上的倒影。能力对自身无效,但她想确认一件事:是否有人正通过某种方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读取她的决策过程。
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可就在能力即将结束的刹那,她“听”到了一个词。
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直接出现在意识中的语义——
“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