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可颜洛汐已经不抬头了。
她指尖从袖口抽出,青铜钥匙的纹路在掌心压出一道浅痕。刚才那声“你来了”,像一滴水落进深潭,涟漪散尽,她只记得自己心跳快了半拍。
现在,她要把它变成节奏。
“那句话不是欢迎。”她开口,声音稳得不像刚经历过灵魂震颤,“是确认。它确认了三宝归位,也确认了……开启的资格。”
轩辕凌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她手上:“资格有了,门在哪?怎么开?”
“文献里有线索。”她蹲下身,将帛书重新铺平,玉牒并列其侧。纸页脆得像一碰就会碎,但她手指稳定,一点一点,把“天地人衡,序则通幽”八个字圈了出来。
系统突然冒头:【宿主,你这表情像极了当年高考前翻错题本的我。】
她没理它。
心灵洞察悄然启动,视野中,古文开始扭曲、重组,化作流动的意象——天柱倾,地脉断,人立中央,手中执眼形之钥。
【辅助模式开启,解析度30%,别指望我看懂全部。】系统嘀咕,【这玩意儿比小红书上的玄学博主还爱装深沉。】
颜洛汐没说话,只将指尖顺着“序则通幽”划过,忽然一顿。
“顺序。”她低声说,“不是谁先谁后那么简单。是‘序’,是节奏,是每一步之间的停顿。”
慕容尘抱着小灵走近,孩子还在昏睡,但眉头松了些。他蹲下,目光扫过文献:“所以,三宝归位只是前提,真正开启,还得按‘序’走?”
“对。”她点头,“就像织布,经纬对了,还得一梭一梭,不能跳针。”
轩辕凌皱眉:“那‘所有助力’又是什么?文献没写清楚。”
话音刚落,小灵突然睁眼。
不是惊醒,像是从某个漫长的梦里慢慢浮上来。他盯着石室四角,小声说:“妈妈,光在排队。红的在前,蓝的在后,黄的绕了个弯……它们不想撞在一起。”
颜洛汐心头一震。
系统立刻接话:【宿主,听到了吗?萌宝不是在说梦话,他在看‘能量残迹’。你们进来的每一步,留下的每一份力量,都被这空间记下来了。】
她猛地反应过来。
“不是物件,是经历。”她迅速起身,从袖中取出随身匕首,在掌心一划。血珠滚落,滴在石面,她以血为墨,开始画图。
第一笔,是石室中央的阵纹——祭坛的象征。
第二笔,是小灵额角未干的血痕——血脉的引子。
第三笔,是她自己眉心胎记的位置——心门的坐标。
三者成三角,稳稳压住帛书。
“三宝定位,第一阶。”她低声道,“接下来,是‘助力’。”
系统光幕一闪,八道虚影浮现:一道是手术刀的冷光,一道是兵书残页的墨迹,一道是火焰在掌心跳动,一道是母子间的精神链接波纹,一道是帝王金印的虚影,一道是血誓符文,一道是国师拂尘上的符箓,最后一道,是商道契约上流转的金线。
【八世之力,凝而不散。】系统语气罕见地正经,【你拿过的每一份能力,都被这空间认作‘开启资格’的一部分。】
颜洛汐盯着那八道光,忽然笑了。
“原来不是谁都能开门,是因为……不是谁都能活成我这样。”
轩辕凌盯着她:“所以,这些也得放进阵里?”
“不是放进,是‘归位’。”她摇头,“它们不是实物,是能量印记。得让它们按顺序,一阶一阶地注入。”
她闭眼,引导体内融合之力循环。那股力量在经脉中缓缓流动,像一条被唤醒的河。
系统提醒:【回溯次数剩一次,建议留着保命。】
“我不打算用。”她说,“太贵,用一次,三天缓不过来。这次,我要靠预演。”
她盘膝坐下,开始模拟能量输出。
第一阶:三宝定位,稳。
第二阶:八力归位,顺序不能乱——现代医学知识打头,因为那是她重生后第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兵法传承次之,是她在宫斗中站稳脚跟的根基;元素操控第三,是她在复国之战中扭转战局的关键……每一道,都对应一段命途。
“三阶九步。”她睁开眼,眼神清明,“第一阶布阵,三息停顿;第二阶引助,每注入一道,停三息,防冲撞;第三阶通幽,由心门主导,融合之力注入,节奏与心跳同步。”
慕容尘皱眉:“万一节奏乱了?”
“轻则昏迷,重则精神崩解。”她淡淡道,“但我不打算犯错。”
轩辕凌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确定?”
“因为我死过七次。”她看着他,声音很轻,“每一次,都是因为差了一步。这一次,我不想再差。”
石室安静。
小灵在慕容尘怀里动了动,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角,像是抓着什么看不见的线。
颜洛汐站起身,走到中央阵纹前,将青铜钥匙轻轻放在自己影子上。
钥匙没动。
但她知道,它在等。
“方法有了。”她转身,目光扫过他们,“接下来,是验证。”
轩辕凌上前一步:“怎么验证?”
“先试第一步。”她抬手,指尖凝聚一缕融合之力,缓缓压向阵纹中心,“三宝定位,只要阵纹亮起,就说明方向对了。”
她动作极稳,力道控制到毫厘。
光,开始从阵纹边缘渗出。
先是微弱的白,接着泛青,最后转为淡淡的金。三道光柱从祭坛、血脉、心门的象征点升起,稳稳交织在空中。
成了。
系统低语:【宿主,你这操作,像极了拼乐高前先看说明书的学霸。】
她没笑,只看着那三道光柱,轻声说:“这只是第一步。”
慕容尘抱着小灵后退半步:“第二步呢?”
“第二步,是八力归位。”她深吸一口气,“第一道,现代医学知识。”
她闭眼,回忆起第一世,她用系统具现的药材治好祖母,那一夜,相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怪物。
记忆化作能量,顺着指尖流入阵纹。
光柱微微震颤,随即稳定。
第二道,兵法传承——她想起战场上的烽火,想起自己站在城头,用系统传承的兵法布阵,敌军溃退。
光柱再震,再稳。
第三道,元素操控——她在复国之战中,第一次用系统具现火焰,烧毁敌军粮草。
光柱开始流转,像活了过来。
一道接一道,八道助力,逐一归位。
每注入一道,她脸色就白一分。
但她的手,始终稳如磐石。
第八道,商道灵觉——她想起自己化身为商贾之女,在朝堂与商场间周旋,用系统传承的经商之道,搅动风云。
最后一道光柱升起,八道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复杂的符阵,缓缓旋转。
成了。
她睁开眼,呼吸微乱,但眼神亮得惊人。
“第二阶,完成。”
轩辕凌盯着那符阵,声音低沉:“第三阶呢?”
“第三阶,通幽。”她抬起手,掌心凝聚最后一股融合之力,“由心门主导,注入。”
她看向自己心口。
那里,胎记正微微发烫。
她知道,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她也知道,这一步,只能她一个人走。
她抬起手,指尖对准心口,准备引导力量。
就在这时,小灵突然睁眼,声音很轻,却像刀子划过寂静——
“妈妈,光在倒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