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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在空中停住了半秒,指尖缓缓抬起,像是在试探风的方向。

风静得出奇,仿佛刻意为她让出一道缝隙。

东方倾心垂眸,看见自己掌心那滴滑落的血珠。它沿着掌缘蜿蜒,在她翻动指节的瞬间,被带起,在空中颤了一下。

——就是它。

那一刻,她眼神骤然收紧,瞳孔里映出那一抹晃动的血光。

“秘令·血脊烬。”

她没有开口,唇形未动。秘令仿佛从她骨骼深处溢出,无声,却灼热。

掌心的血流猛地翻涌起来,像有什么自骨髓里被抽出,一路沿经络逆流,聚于指尖。

那滴血骤然张裂,如脊骨裂隙中迸出的细刃,灼灼升温,刹那凝形。

她指尖轻轻一弹。

血脊破空而出。

那是一枚极细极窄的刃,像血被拉长成一缕幽红的光丝。无风声,不破空,只是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轻微曲线,直刺向黑鹰颈侧羽根下,那道最脆弱、最难防御的连接点。

黑鹰的瞳孔骤缩。

它察觉到了,但已经来不及。

细刃入羽的瞬间,没有爆响。只有一声细碎得几乎听不见的“咔”,像一根缠绕千年的筋脉,在体内悄然断裂。

黑鹰身形剧震。

它整片左翼猛地下垂,像被抽空力量的残翅,连带着整个身形失衡,从空中骤然坠落。

扑通一声,它砸在地面,左翼在岩层上拖出一道深痕,羽根折断数枚,散落在灰尘与碎石之间。

它试图振翅,却明显控制不住左翼。

那并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一段中枢结构的崩坏,它内部某种机能,被连根斩断。

山谷终于安静下来。

不是那种平常的静,而是被巨物轰然砸入泥土之后,所有空气都在屏息的沉寂。

尘土还未落尽,细碎的羽片随风缓缓飘落,在倾心眼前一片一片划过,像慢镜头里的雪。

东方倾心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里,手还维持着弹出的姿势,掌心指节因过度发力而轻微颤抖,那条血脊消散后留下的灼热感正沿着她臂骨缓缓往上蔓延,像要将整条手臂灼穿。

风又开始动了。

不是强风,只是山间常有的、带着岩灰与草屑的风,在她裙摆边缘吹出一道细微而沙哑的哗声。

那声音太轻,却仿佛一下击中了她脊骨上某处松动的缝隙。

她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坐下去。血从她的右肩、手肘、膝盖多个地方蜿蜒下来,汇聚成暗色的斑点,洇进地表被踏碎的尘土里。

她想抬头看看黑鹰有没有再动——但眼皮太重了,像覆了湿泥。

呼吸一下一下地从她鼻翼溢出,有些时候断续,有些时候像是透不过气。整个人蜷坐成一团,那双一向挺直的肩如今轻轻耸着,像被风吹弯的树枝。

片刻之后,东方倾心伸出右手,单手撑在地上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往黑鹰坠落的方向爬去。

整个过程非常慢,东方倾心慢慢往前爬。

终于,她再次看见了黑鹰,后者的左翼已经完全被斩落,也没有恢复过来——也想东方倾心一样,不过显然要更无力。

它面朝着天空。

“还活着吗?”

东方倾心问。

黑鹰瞳孔缓缓转向声音方向,东方倾心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她单手撑着地,瘫坐在地上,侧身望着自己。

血迹顺着东方倾心下颌蜿蜒而下,在颈侧勾出一道温热的线。她没有擦,只是缓慢地眨了下眼——那一瞬,睫毛间凝着的血珠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尘土中开出一朵深红的花。

她看着黑鹰,却不再有任何表情,仿佛眼中所见只是山谷间的一块旧石,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原本如月下的湖,如今却像冰封后的深井,静得没有光。

“你在挑衅我吗。”

“不,只是不想你死,我需要你,你知道的比我多。”

黑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面躺着,喙侧碎裂出一道细纹,黑羽在喉颈间微微翕动,像是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需要调整。

它的眼神依旧锐利,仿佛并未真正失去战斗能力,但却静止不动,像是陷入了某种微妙的衡量与判断之间。

东方倾心静静看着它,指尖缓缓抠进砂砾里。她已经无力维持完整坐姿,只能半侧着身体,像是一尊斑驳却尚未倒下的雕像。

山谷深处,空气像是被战斗撕裂后仍未愈合,残留着炽热与破碎感。

破败的岩石残堆横陈在她身后,仿佛某种被啃咬过的巨兽骨架。尘土仍在空中缓慢飘落,每一粒都像凝滞在时间里的碎雪,不急不缓,冷静而无声。

好久,东方倾心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将黑鹰抱在怀里,踉踉跄跄站起身,嘴角鲜血还未流下,淡蓝色发丝在月光下飘飘好像亮着淡淡荧光。

她的眼神清亮:

“我赢了,所以你以后要跟着我,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不然的话……”

东方倾心微微拧起眉毛,她似乎还没怎么想好该怎么威胁黑鹰。

“你没赢。”

东方倾心停住,她低眼看向怀里的黑鹰,眉毛皱的更深了一些。

“没发现吗,你的手下为什么这么久都还没有赶过来。”

风从东方倾心侧脸掠过,把几缕沾血的发丝吹散,她没去理会,只是低头,睫毛轻轻颤动着,缓慢地看了看自己胸前抱着的黑鹰,又看看四周寂静无人的山谷。

她眼里的光有那么一瞬黯淡下来,像是心里那条清晰的线忽然被谁打了个结。

黑暗的天空中,数只和黑鹰一模一样的影子从天空振翅飞来。

东方倾心再度警觉起来,她左右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思考了一下,东方倾心撕下了自己衣服的一侧袖子。

细白的手臂在月光下仿佛半透明,皮肤近乎冷色,光泽柔和得像是瓷器,血迹在肘弯和手腕处凝成不规则的暗红,像玫瑰花瓣落入雪中时留下的痕。

东方倾心没有在意,她快速将撕下的布料卷成一根足以束缚住怀里黑鹰的绳子,又快速将黑鹰给绑起来。